旌旗卷舒,十幾艘幾十丈長的戰船從海平線外駛進了。


    初時並不覺得有什麽,待到近了,才發現這戰船是如何的龐大。


    而那十幾艘戰船並非並排行駛,而是擺開了一個方陣,為首的戰船看起來竟有六十丈左右長,船頭上掛著一顆猛虎的頭顱,讓人看之生出一絲畏懼之心。


    那戰船之上,兩道頎長的身影正站在甲板上,朝著四處汪洋的大海望過去。


    不是原濯和墨慕文又是誰?


    “沒想到出海的感覺竟然是這樣,倒是意外的,很不錯。”


    原濯站在最前端,目光從上至下掃視,雖然沒有他記憶中在遊輪上舒服,但是相比之下,這戰船上也同樣不俗了。


    尤其是他這一艘,為了照顧他的身份,自然也遣送了不少宮人上來伺候。


    那些宮人盡心盡力,還有墨慕文在身側,也並不比去什麽遊輪來得遜色。


    墨慕文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大海的汪洋,他心中感歎隻比原濯更深。


    不過沒一會兒,他又看向原濯,抿著唇道。


    “既然已經出海,那太上皇之前答應臣的……”


    他言未盡,原濯先笑了起來。


    “答應你當然不會反悔了,來吧。”


    墨慕文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他的身邊,手抓住他的胳膊足尖微微一點地。


    他們兩人竟直接飛到了那船帷之上!


    原濯哪怕是做好了準備,還是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去抓墨慕文的手。


    手指輕動,墨慕文還是狠心鬆開了護著他的力道。


    “請太上皇用心感應,這點高度,我能護得你的周全。”


    原濯身形一晃,腳有點發軟。


    但是聽了墨慕文的話,又站住了腳。


    也是。


    要在這上麵站住可不容易,海麵上吹過來的風不小,哪怕原濯有百來斤重,但是對狂風來說,也就是吹一下的事情。


    但是好處也同樣有。


    這樣的地方,最適合他練輕功不過了。


    就算是不小心一失足,摔下去有墨慕文呢。


    再不然,也會摔進海裏,問題不是很大。


    心裏有了準備,原濯開始在上麵上躥下跳,試一下自己的身法。


    他倒是心無旁騖了,下麵的墨慕文和負責帶這批水師出征的首領江烈,那是在下麵揪著心呢。


    江烈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和墨慕文說道。


    “墨大人,這、太上皇千金之軀,這般放任他在上麵,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


    他原本也是按照暗衛一脈培養起來的,隻不過當時培養成暗衛之前,暗衛首領發現他比普通的暗衛腦子更靈活,在原濯的同意之下,和皇帝商量好把人安插到了水師裏麵去。


    也就是當初那個大臣們都心知肚明的侍衛。


    墨慕文對他的身份也猜到了八九不離十,心裏雖然擔心,但也搖搖頭。


    “有你我看著,問題卻不大。太上皇一心想要習得輕功,這便是最好的機會。在這裏即可心無旁騖,又不必擔心過於危險。且此次出海,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若是到時候情況緊急,有一身輕功在身,我等也更好放心些。”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江烈也心知肚明,隻是他到底是暗衛出身,一顆心還是放不下,跟著上麵的身影七上八下的。


    原濯在上麵跳來攀去好一會兒,忽然衝著下麵的墨慕文喊了一聲,整個人從上麵猛地縱身而下!


    心裏一驚!


    墨慕文下意識拔足而起!


    他在空中剛接到原濯,就聽見原濯語氣頗為驚喜地說道。


    “朕在上麵看見了海島!就在西南方不遠處了!”


    墨慕文和江烈一聽,俱是一喜。


    江烈更是直接讓人將舵轉向,朝著西南方而去!


    原濯心裏也很高興,一來是剛出海沒多久就碰上了海島,二來嘛。


    他輕輕捏了捏墨慕文的手臂。


    “朕方才在上麵有了一絲感悟,明天再練一練,或許朕的輕功就能摸到邊了。”


    墨慕文正在麵露驚喜,原濯忽然湊到他耳邊小聲戲謔地說了一句。


    “朕之前就在想了,若是我們兩個都有輕功,我們是不是能一邊飛一邊……嗯?”


    刷!


    一種巨大的羞恥感從腳指頭湧上了頭頂,墨慕文羞得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太上皇怎麽每、每天都在想那種事情!


    難道是他的‘劇本’還不夠豐富嗎?


    這、這種事情,實在是羞煞人也!


    見他果然燒成了一顆大番茄,原濯心情更加美妙了。


    自從他練了內力之後,就發現這個東西真的是個寶貝啊。


    上輩子他就算保養極好,每天控製飲食還有健身,但是身體畢竟過了三十幾,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會越來越明顯。


    但是有了內力就不一樣了啊!


    他自從有了內力之後,每一次打坐增加內力,他都會發現身體比之前更加輕盈!


    再配合他精心的調養,現在他覺得自己跟十幾歲的時候身體狀態差不多!


    正所謂,年輕氣盛。他也是男子,身體這麽棒,想ghs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嘛。


    不過這些?


    原濯看了一眼燒得脖子都紅了的墨慕文,心中惡趣味更甚。


    這些話,他當然是不會告訴墨慕文的,也不會讓他知曉。


    那個海島很近,不過他們沒有貿貿然過去,而是先遣了一艘船過去探一探情況。


    沒多久,那艘船就有人飛了過來。


    那個海島是個無人島,沒人居住,但是島上有合適的水源,倒是挺適合讓他們這些戰船順便去補給一下的。


    江烈一聽,決定今日就在這海島附近休整一下,把那淡水補充完畢之後再走。


    原濯一聽是個無人島,倒是來了興致,讓墨慕文帶著他也飛了下去。


    這海島看起來不算太大,大概走幾個時辰就能把島上轉上一圈。


    原濯看了一下,發現這個海島資源很是匱乏,作物和他們大陸上也差不了多少,頓時失去了興趣。


    倒是墨慕文見他眼神黯淡,隨手抄起幾粒石子,竟然打中了幾隻海鳥。


    還打中了一隻野雞!


    他把海鳥和野雞捧到原濯麵前邀功。


    “不如今晚給太上皇烤著吃可好?”


    原濯一看,摸了摸下巴。


    也行啊!這麽一來,倒是很有遊玩的氣氛!


    他樂嗬嗬地同意了,墨慕文也很是高興。


    烤這些自然不用他們動手,不過他們還是很識趣吃獨食走遠了一些去。


    畢竟水師裏其他人都是吃幹糧為主,他們雖然身份在那擺著,但是也沒有必要惹人嫌是不?


    雖然野雞的味道有點太柴了,不過海島的夜空很美。


    原濯吃著吃著,發現總是盯著自己看的墨慕文更加的好看,他吃完幹脆把人一撲!


    他們隱匿的地方立即傳出來了曖昧的水聲。


    一個時辰後。


    兩道人影在夜空中微微忽然飛起,然後又漸漸落下。


    而後不久又再次飛起,又緩緩落下。


    兩個時辰後。


    原濯滿身大漢躺在墨慕文的懷裏,心裏唏噓不已。


    失策了!應該練好了輕功再和這慫慫說的!


    沒想到這慫慫居然在他輕功還沒練好就用了這招。


    失策!太失策了!


    這一招實在是、實在是,不夠爽!


    他歪著頭,臉上露出一絲糾結和鬱悶,墨慕文用手帕為他輕輕擦拭,一邊小小聲地說道。


    “我、我以為你是想試試這一招呢……”


    所以縱使當時羞恥得他幾乎飛都飛不起來,但他還是努力了。


    但、但是好像原濯不太滿意的樣子?


    到底是哪裏不滿意?


    原濯見他說著說著又有鼻音,有氣無力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是想試試,但是還是得把輕功先練好了。今日暫且這樣,日後,我們再試一回。”


    待到下個海島之前,他一定要把這輕功給練好!


    第二日,兩個看起來衣冠楚楚從山林中回歸。


    其他人自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有跟在原濯身邊的暗衛心裏苦。


    昨夜前半夜不敢蹲牆角,後半夜飛來飛去送淨水送衣物,他們還能不知道主人都做了什麽嗎?


    這麽想著,他們看著墨慕文的目光莫名有些同情起來。


    這可是荒郊野外,墨慕文身為探花,竟也肯答應太上皇胡來,真的是……


    忍辱負重!


    和墨慕文那一場意猶未盡,讓原濯越發的勤奮練起他的輕功來了。


    每天在那船上上躥下跳,偶爾練一下飛一下,總算是出海一個月後,讓他練出了不俗的輕功來。


    而這時候,他們的船隊,竟然在海上碰到了一艘船。


    隻遠遠的,目光驚人的江烈等人就看見了那艘船上的人橫七豎八歪倒在船上,隻一個人遠遠看到他們的時候,抓起一塊布衝他們拚命搖晃,嘴裏大喊大叫——可惜聽不見。


    江烈沉吟了一會兒,看向原濯和墨慕文。


    原濯示意他做主便是了,他和墨慕文主要是出來玩,次要是為了保住那幾種作物平安歸京。


    江烈懂了,立即吩咐其他人。


    “派一艘小船上去看看情況,保持警惕。”


    自有一艘小船過去了,沒多久,小船上載著那個人又回來了。


    這人剛爬上船,原濯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的內力不夠深厚,近了才發現,這個人雖然也是黑發,但是瞳孔是藍色的,五官也十分深邃,一看就不是和他們同一個人種。


    江烈和墨慕文也是驚訝,這人的長相?


    還不等他們多想,眼前之人麵色焦急,對著他們嘰裏呱啦地說著什麽。


    幾人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搖頭。


    這個家夥,說的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種語言!


    原濯也有點納悶,他也沒聽懂!


    好半天,他們終於找到了一種能和對方溝通的語言來——這個人,居然會說一些南地的方言!


    問過之後,他們才知道。


    這個人那邊有過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說著這種方言的人,那人本來和他們語言不通,但是因為在那邊結婚生子,一口氣生了十一個孩子,那十一個孩子結婚後最少也生了八個之後,這種方言竟然成了被流傳了下來,所以他們才能溝通得上。


    原濯聽的目瞪口呆起來,這他嗎說的,不就是粵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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