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立江一聲輕笑,吩咐道:“幫我查一件事。”


    關容刑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拜托~我的商總~我一個醫生,你怎麽又讓我查人……”他瞧見商立江眯著眼睛湊了過來,兩手擋在身前:“好,查!我給你查,什麽事?”


    “他爸爸許琅是怎麽死的。”


    關容刑一愣,摸著下巴說道:“你關注他這麽多年,你不知道啊?”


    商立江彎腰給楚淮聲掩好被子,將空調溫度調製好後拉著關容刑到辦公室裏,歎了口氣,輕輕說道:“許琅死的時候,我還沒見到他。這件事是我從我媽嘴裏知道的,說是許琅在外有了人,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跳樓死了。再細節的東西,等我能查了,卻什麽蛛絲馬跡都沒了,應該……是他父親壓下來的。”


    “不會吧!這麽轟動的醜聞,一丁點兒痕跡都沒了?”關容刑一臉八卦,眼睛還瞥見垃圾桶裏的玩具:“誒~你玩兒得還挺大啊,他這麽強硬又傲氣的人,能乖乖聽你的話塞這玩意兒?”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送一套一樣的給你的蘇醫生。”


    “誒嘛別別別,他會劈了我的!”關容刑連連擺手,繼續說:“那他當時多大?”


    “聽到這事兒的時候,他剛剛中考完,準備上高中那會兒。”


    商立江回想起來,當時聽聞這事兒的時候,自己僅僅感慨了一下那位alpha的恐怖占有欲,以及許琅膽大妄為的背叛,關注點全部放在了那個倒黴孩子身上,聽說對方剛剛考上全a市最好的學校,一下子從喜悅變成悲痛,估計心情非常複雜,但商立江並沒有從母親商樰匪的嘴裏聽到這孩子的任何消息。


    再後來,他在學校聽到了這個名字,大概是出於少年好奇心,他偷偷找到了楚淮聲的教室,見到了廣播裏的那個優等生。


    一眼望過去,氣質出眾,身上絲毫沒有同齡人的稚氣,有的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沉悶與陰鬱。


    他就躲在教室的後麵,冒著腦袋偷看正在看書的楚淮聲,下一刻,就和對方毫無感情的眼睛對上了。


    商立江當時膽子小,被這麽一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偷看的心思一點不剩,魂都飛了,腳底下抹油迅速開溜。


    回到教室後,心魂不定。


    怎麽會有人有那樣的眼神?空洞、麻木、陰鷙……根本不是正常人。


    可商立江的膽子小歸小,好奇心驅使著他再往後的日子裏,被楚淮聲逐漸占據生活。


    直到上了一堂生理課,這種好奇心竟然戰勝了膽小,他想和楚淮聲出現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


    就比如,他跟著楚淮聲進了圖書館,然後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對麵,用自己“跳級生”的身份,還有那張無辜又單純的臉,欺騙著楚淮聲,讓他對自己放鬆警惕,然後肆無忌憚地打量對方,乃至開口問問題的時候,將身體靠在他身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他會分化成什麽呢?會是什麽味道呢?如果是酒味那就最好了,看起來幹淨迷人,嚐一口辣到心裏去,後勁還挺大,讓人戀戀不忘。


    可沒多久,商立江就很少再見到楚淮聲了。


    對方很優秀,還沒畢業就收到了心儀學校的預錄取。而他商立江拚了命地趕,也隻是跳了一級,想要進入高三的願望被校長無情地打碎。


    “聽說了麽?a班那個跳級生楚淮聲上周分化了,是alpha,後天就要去雙a班了!”


    “太優秀了吧?我聽說他來的時候是休學了一年的,結果才上半年課就跳級,現在還是alpha,以後就是上層人物了啊!”


    商立江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情無比複雜,雙a,這意味著自己隻能是omega,才能有機會再接觸他,除此之外,他必須足夠優秀,才能在匹配的社會層級再次遇到楚淮聲。


    於是,他想再見一次楚淮聲,聽聞雙a班的學生是不被允許與未分化的學生接觸的。


    可商立江找了許多機會都沒有正麵見到楚淮聲,僅有的聯係也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的。


    他要走了,因為那所大學提前錄取了他。


    “我當時並沒有看出他的狀態,隻是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怕,不愛說話,說起話來,聲音也是陰沉沉的。”商立江回憶道,然後說:“許琅的事情應該另有隱情,你去查查淮聲休學一年都幹了什麽。”


    關容刑點點頭,喝掉最後一口咖啡,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嘴巴張了又張。


    “還有什麽要問?”商立江抬頭道,奇怪地看著他。


    關容刑把著門把手,猶豫了一下,說:“你不在的時候我給他采了點樣……算了,等我確定了再給你說。你最近少折騰他,尤其是信期,我過兩天會把針對他的抑製劑送過來。”


    商立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輕輕說了句“我知道了”。


    關容刑看了他一會兒,臨走的時候再次囑托他不要碰楚淮聲,才憂心忡忡地離開。


    商立江想了一會兒,重新回到休息室,看著床上昏睡的楚淮聲,拿出手機給商立洋發了消息。


    商立江:身體好點沒?下個月我送你去z國,那邊的學校和負責照顧你的人,我已經聯係好了,去了那裏,就把這裏的事情和人通通忘掉吧。


    他發完消息將手機收好,坐到了楚淮聲的身邊,盯著他側臉的眼眸,溫柔逐漸被瘋狂代替。


    你隻能是我的,身體,心,都是我的。


    楚淮聲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爸爸被父親摁在落地窗前羞辱,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觀看。


    父親的手裏拿著一架攝影機,正對著爸爸的身體和臉,嘴裏是難聽至極的汙穢之語,不顧爸爸的哀求和哭泣,一遍又一遍的侵犯,還把投影播放在大屏幕上。等徹底發泄夠了,掐著他的脖子,從落地窗旁邊的推窗上,把他扔了下去。


    他看不到爸爸被扔下去後的場景,卻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四肢不受控製,整個人都在往下墜落,心髒跳動得奇快……


    快……快死了。


    “砰!”


    他看見赤裸沾滿鮮血的身體出現在人群中,自己就在旁邊看著,平日裏那雙溫柔,滿是笑意的眼睛,此刻睜得大大的,布滿血絲,不可思議又絕望地盯著自己……


    父親就在這個時候跌跌撞撞闖了進來,跪了下來,然後四肢並用地爬過去,抱著那副屍體嚎啕大哭……


    楚淮聲感到心痛,窒息的心痛,痛到腦袋也跟著痛。


    下一秒,他夢見自己也出現在落地窗前。


    細碎的哭泣聲從楚淮聲的嘴裏泄出,商立江立馬俯下身去查看。


    隻見楚淮聲的眼角濕潤著,就連睫毛都黏糊到了一起,揪著被子蜷縮成了一團,不停地往商立江身上靠,像是在尋求安慰。


    商立江連人帶被子地把人圈在懷裏,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低頭親吻他的額頭,柔聲安慰:“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楚淮聲緩緩睜開眼睛,水氣橫生地看向商立江,發現自己被他抱著後出乎意料地沒推開他,反而伸手圈住了對方的腰身,小聲地呢喃:“爸……”


    猝不及防地被迫變成父輩,商立江一時哭笑不得。


    “再睡會兒,睡夠了再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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