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戴眼鏡的教授估計也沒有想到訪談節目這麽快就意外的結束了,說了一句,“大家接下來上自習。”


    學生們的話題也開始從訪談節目轉移,有商學係的學生說道,“明天是帝少的生日,邀請了同班的同學一起聚一聚,你們去不去?”


    收到邀請的同學接口就道,“當然去,能參加帝少的生日,那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


    江衍的眼睛中精光一閃,明明很多記憶都模糊了,但關於帝證的事情,一被提起,他居然能輕易的記起來。


    浮躁的世界連感情都會變得浮躁,或許隻有那些真正付出全身心的感情,無論塵封多久都不會被遺忘吧。


    如果他記得不錯,帝征在這次的生日派對上會惹出一個不小的麻煩。


    別看這些公子哥一天活得瀟灑,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他們。


    帝征就是在生日派對上被拍了不雅照片流傳到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像帝家集團這樣的存在,生為帝家大少,這樣的事情足夠轟動。


    江衍想了想,與其讓別人拍了照片大肆宣傳威脅,還不如他自己上,這樣既能以此要挾讓帝征答應幫忙,又能讓這些照片不至於流傳到網上,也算互利互助。


    江衍看向歐南浩,“浩哥,帝征的生日也邀請了你吧?”


    歐南浩點點頭。


    說是生日派對,其實也有商業交際,像歐南浩這樣家裏和帝家集體有商業來往,又在同一所學校讀書,肯定是會被邀請的。


    江衍說了一句,“帶上我。”


    沒等歐南浩問原因,江衍又說道,“浩哥,你手機最近千萬不要關機,我打的電話一定要接。”


    江衍想了想,“我還是給你手機上安一個隨時能追蹤位置的軟件保險,怎麽安裝來著?”


    歐南浩:“……”


    江衍再三叮囑歐南浩一定要保持手機有電,這才離開,至於上課,還是算了吧。


    看見電視上的報道和周圍同學討論的事情,時間比他想象的還要緊迫。


    歐南浩抓了抓腦袋,傻楞楞的硬是沒有反應過來,啥情況?


    帝征剛好也從旁邊路過,嘀咕了一句,“兩個大男人,沒見過這麽膩歪的。”


    還互相安定位?


    身體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歐南浩這麽個大老爺們,怎麽就栽這家夥手上了,手段也沒見得有什麽高明之處。


    不過,這小娘炮今天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歐南浩看了一眼帝征,“別讓我看到你再玩你們那些豪門的惡趣味,就算阿衍自願的也不行。”


    他清楚得很,這些自以為高貴的豪門公子,總喜歡玩一些自以為刺激的事情,剛才在樓道,阿衍是真被打了還是被怎麽了,真讓人擔心。


    從他知道江衍喜歡帝征的那一刻,他就覺得不合適,倒不是認為江衍配不上帝征,而是實在不想讓阿衍接觸到豪門中的齷齪,阿衍太脆弱了,經不起任何風浪。


    帝征冷哼了一聲:“肮髒。”


    他帝征會和那小娘炮扯上光係?虧歐南浩想得出來。


    ……


    江衍出了學校,就去打聽哪裏能買到大批的糧食。


    除此之外,他還得租一輛拉糧食的大卡車,糧食送過來就放卡車上。


    然後另外請一師傅將卡車拉去目的地。


    這樣送糧食的人隻知道糧食送到了卡車上,並不知道拉去了哪裏。


    也不會告訴卡車師傅拉的是糧食。


    江衍不得不防,一但末世降臨,大家都開始搶奪糧食,讓別人知道了這批糧食的具體去處,說不定會有麻煩。


    至於糧食運到哪去,江衍也自有打算。


    等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打開門,不由得愣住了,地板上亂糟糟的,都是摔得稀爛的盆栽植物以及一地泥土。


    有些驚喜地抬頭看向桌上的花盆,一棵像大蒜一樣的植物在花盆裏麵站得筆直,兩隻小腳埋在泥裏,兩側的小手沒有一絲縫隙的貼在身上,站得跟標槍一樣,隻是眼睛眉毛都笑成了一條線。


    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一棵大蒜。


    才一出生就知道偽裝。


    說是大蒜也不對,葉片上有點點血色斑點。


    江衍一進門,小家夥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眼,然後趕緊閉上,嘴巴都笑歪了,看不見它看不見它。


    江衍若無其事的走進屋,不能驚嚇到它,得讓它習慣自己的存在。


    打開窗子向外牆上看了一眼,他家附近的綠苔已經退走了,和周圍綠色斑點的牆壁一對比,看上去還頗為怪異。


    果然如他所料,這小家夥地域意識特別強,會驅趕走那些危險的生物,占據這一片區域。


    隻是,周圍外牆上的綠色,明顯比中午出門時多了不少,有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綠苔增長的速度十分的詭異。


    但這個忙碌的世界,又有誰會有那個閑心注意這些細節,即便被注意到,也絕不會想到它帶來的到底是怎樣的翻天覆地。


    江衍將地麵打掃幹淨,然後若無其事的提起水壺走向花盆。


    花盆裏麵的大蒜緊張了,身上的紅色斑點透露出邪氣的血光。


    不過等水壺裏的水線灑在它身上的時候,舒服得打了一個激靈,頭頂還很嬌嫩的葉片掛上水珠,看上去翠綠翠綠的。


    一張小臉情不自禁的迎向灑下的水線。


    江衍一笑,十年的同生共死,這小家夥的習性,喜歡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澆完水,江衍就回臥室休息了。


    半響,花盆裏的奇怪生物笑眯著眼睛沿著桌子爬了下去,一步一步靠近臥室。


    賊頭賊腦向裏麵看。


    見沒什麽危險,小心翼翼的靠近。


    看著床上的奇怪“生物”,小家夥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然後凶猛地撲了上去。


    在它的地盤就是它的獵物。


    吃肉肉,咬臉臉。


    張開一口小白牙就往江衍臉上咬。


    隻是因為才出生,它的小奶牙都是軟的。


    江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顆大蒜肚皮朝前,腦袋朝後,小短腿甩得跟風火輪一樣,跑出房間。


    個頭雖然小,跑得還挺快。


    摸了摸臉上的口水,倒是忘了這小家夥也頗具侵略性。


    雖然不能驚嚇到它,需要和睦相處,但也不能讓它將自己當成了食物。


    江衍起身,去冰箱找了找,找到一盒方便麵,燒水泡好。


    走進客廳,桌子上的花盆裏麵,小家夥裝模做樣的站得筆直,時不時睜開一條眼縫往外麵偷看,剛才發現它沒有?


    江衍坐到了桌子另外一端,將泡好的方便麵擺在上麵,從中挑出一根麵條放在盒子邊緣上,然後趴在桌子上裝睡。


    小家夥一臉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從花盆裏麵跳了出來,好奇地觀察著方便麵盒子。


    用鼻子聞了聞,試探的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搭在盒子邊緣的麵條。


    然後整個眼睛都笑眯了,含著麵條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


    一顆長著兩片綠葉,有手有腳的大蒜,含著一根麵條,畫麵感十足。


    等它再次抬頭,就看到江衍有趣的打量著它。


    還在吸溜麵條的小家夥都驚呆,嘴裏的麵條都驚得掉到了桌上。


    被發現了!


    出於生物的本能,小家夥裂開了嘴,露出兩顆尖銳的小白牙,腦袋上葉片上的紅點散發出了血腥的邪氣光芒。


    江衍趕緊挑出麵條遞到小家夥嘴巴邊上。


    其實江衍也有些緊張,這家夥可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沒有危險性。


    “小蟲草,再吃點?”江衍說道,聲音盡量沒有任何敵意。


    小蟲草,這是以前江衍給它起的名字,江衍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生物,是蟲還是草,所以起了這名字。


    葉片上的血色紅點閃爍不定。


    江衍將筷子上的麵條都遞到了它的小白牙上麵。


    終於,奇怪的蟲草沒忍住香味,舔了一口,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猩紅的血光消失,隻剩下吸溜吸溜的聲音,以及享受地笑眯了眼睛。


    邊吸溜邊謹慎地看向江衍,這個生物好奇怪,還給它吃的。


    在它有限的記憶中,所有其他生物都是食物。


    但這個生物給它的感覺好像有些不一樣,似乎有那麽一點點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這是因為它是由江衍的鮮血孕育出來的原因。


    要不是這點親切感存在,靠近這樣的生物,其實是相當危險的。


    江衍也鬆了一口氣,雖然和這小家夥同生共死十年,但現在對方可不認識他的,可別翻了車。


    見小家夥吃完一根麵條,江衍繼續挑出下一根。


    小家夥高興慘了,這個生物果然會給它食物。


    似乎留著他,不吃掉他更好。


    其實這小家夥特別好養,隻要每天給它澆水,每天給它準備好食物,它就能一天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小家夥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笑,這是他在末世中唯一的樂趣,快樂的源泉,可以說這棵奇怪的蟲草在那凶險的末世,是他唯一的親人。


    喂飽小家夥,江衍開始休息,現在晚上的天氣稍微有些冷,眼睛一動,隻打開了臥室的空調。


    半夜,外麵,呆在花盆的小家夥哆嗦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溫度差異一般,屁顛屁顛地向臥室走去。


    小家夥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江衍,這個生物似乎還不錯,還會給它東西吃,既然在它的地盤上,那麽就是它的了,它得留著天天給它準備食物,眼睛都笑眯了,用小手捂住嘴巴,將奸詐的笑聲死死地捂住。


    然後小腿一蹬,躺得筆直,躺在被子上麵,真暖和,小眼睛還機靈的朝江衍一瞟一瞟的。


    這裏是它的地盤,它想睡哪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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