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今日確實是見識到了賈放的慷慨。


    勝利二村裏那麽多的官兵,那麽多改造對象,賈放竟然為了讓他們有功夫去蹴鞠,有功夫去怡紅活動中心娛樂,就這麽大大方方地貢獻出一台單缸蒸汽機。


    誰知賈放卻說:人力是最有限最寶貴的,能讓機械去做,應當一概讓機械去做。


    他也確實是這麽做的——完成了紅薯的粉碎工序之後,浸泡、沉澱、瀝幹……一直到送入發酵爐中發酵,也都是由機械來完成。


    隻不過他手上的蒸汽動力機械還不夠,有些工序的機械還是需要人力去輔助,但是這比大皇子所想象的工本要少上很多。


    那隻發酵爐,正是早先他看到從小園送到桃源寨的那隻圓滾滾胖嘟嘟的大型鍋爐,現在已經穩穩當當地豎立在二村的一個角落裏。


    發酵過程中需要全程控溫,因此發酵爐附近也安裝了蒸汽加熱裝置,並且貼了醒目的標示——“生產重地,閑人勿進”。


    發酵完成之後的成品和廢渣會從發酵爐中分離出來,成品要進一步提純,最後精製成白色晶體;廢渣則可以作為肥料,甚至發酵過程中產生的廢水也是非常好的有機肥。


    “可以可以!”大皇子頓時眉飛色舞。他這實在是沒想到,原本隻是屯田的幾千人,現在竟然也能生產這麽金貴的“味精”了。


    “之後還打算生產酒精。”賈放指著那些紅薯製取澱粉之後產生的廢渣,“發酵爐已經向‘小園’下了訂單了,幾天之後就能送來。”


    “酒精?”大皇子念叨著這個名詞,“酒之精華?”


    “可以這麽說。”賈放點著頭道,“這是醫學院那邊的必需品。以前他們總是直接向小園采購‘燒刀子’,我覺得太浪費了,還不如用這些邊角料自己釀造酒精出來使用……”


    誰知大皇子錯會了意:“你是說……你在這兒,也能釀造燒刀子了?”


    敢情這位在西北待過多年,經常聽到“燒刀子”的美名。


    賈放:額……等他把酒精釀造出來,勾兌成燒刀子,其實也是可以的。隻是大皇子大概不會想要這種“燒刀子”。


    兩人談起勝利兩個村的發展,說著說著,不知起了什麽爭執。賈放便把銅環三六喚來:


    “三六,你跟大殿下說說,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銅環三六這時滿臉黑乎乎的,聽見賈放的話,一咧嘴便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道:“賈三爺,大殿下。我現在服役期已經減到了十年,現在是村裏的學習標兵,正在爭取通過技術帶頭人的考核。”


    “到那時,我就能減到五年,再幹兩年,也就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賈三爺還許了我,說是廠子裏許是還能分給我一點兒幹股……”


    大皇子這時候要暴走了:“幹股……連我都沒有……”


    銅環三六卻憨憨地笑:“所以我跟賈三爺說嘛,怎麽樣我都不會離了這裏的。這兒就是我的家。再說了,這廠子也離不開我……”


    賈放連忙衝銅環三六點點頭,不再耽誤他的工作,讓他趕緊回去忙。


    “大殿下,我現在有把握讓那些‘改造對象’都成為這村的居民,讓他們成為這田莊和廠子的中堅力量。”賈放說來頗有幾分得意。


    “至於他們以後是不是需要與屯田的官軍一樣,練兵和武備,都看大殿下的意思。”


    大皇子當即沉默不語。


    賈放的意思是說:他已經漸漸將這些昔日的山匪,慢慢同化為在兩個村子裏屯田的村民,讓他們受教育,掌握技術,給他們地位,讓他們有機會重新做人。


    不過本來這些山匪就不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的那一批。當初最惡劣的那些,都已經在公審的時候繩之以法了。


    但是,這些山匪,將來有沒有資格作為官軍的一員,又或是在緊急情況下被征發作為役兵,這就是大皇子自己的考慮了。


    兩人將二村的“紅薯製品加工廠”參觀過一遍,就回去了桃源寨。臨走的時候,賈放捎帶上了那罐子廠裏剛提純製出的“味精”,往桃源寨去。


    *


    水憲麵前的桌麵上放著賈放捎帶回來的那一罐“味精”。他手裏則是任掌櫃給他送來的各項文書。


    水憲也不去翻看那些文書,而是隻管盯著那隻小陶罐,同時以手支頤,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自己太陽穴上。


    “這麽久不回去,就真當本王在京中再也無所作為了嗎?”


    水憲想著想著,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剛好賈放進來,看見他這副笑臉便問:“怎麽了?”


    水憲搖搖頭:“無事,正好你來,向你訂個貨。”


    “訂貨?”賈放好奇地睜圓了眼,再順著水憲的眼光,看見了那隻小陶罐,立即明白了。


    *


    即墨港。如今港口多了征稅的官員,按照卸貨各船報上來的貨單估計價值,然後征一成的上岸稅。


    原本這些人都是各州府征收路稅的官員,如今海運增多,朝廷又新加了上岸稅,這些官員就都調到港口來了。


    路稅征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頭次征收時,官員會按照貨物的種類製定一個稅基:茶葉多少文一兩,絲綢幾兩銀子一匹,瓷器多少錢一箱……


    往後無論這貨物怎麽換,隻要運貨的商人持有原先繳稅的單據,就可以按照以前的稅基繳稅。


    三皇子當初留的那一手就在這裏。他給當初求上門的那些富商暗中去了信,囑咐他們第一次報稅無論如何拿最便宜的貨出來。


    因此才有了五文錢一兩的茶葉、五錢銀子一匹的絲綢、兩千大錢一箱的精品名瓷……


    之後無論那貨物好成什麽樣,征稅官也不再看了,隻管清點數量,數量一致便予以放行。


    由此,那些三皇子提點過的大行商,小心謹慎地拿到了第一批繳稅單,往後便有恃無恐,那上岸稅對他們而言就是毛毛雨、灑灑水,渾不需在意。


    但是從即墨港上岸的那些普通貨物:上等的石蠟無煙燭,安全火柴,蜂窩煤,大件小件的玻璃器皿,甚至還有從海中捕撈上來的新鮮海產,都按照正兒八經在即墨城裏的市價給核定了一個稅基,征了稅,繳了一成的稅金。


    這些都是小物件,沒多少利,被征了稅,就不得不把價格提起來。


    貨價的一成,不算多,但也是錢。


    百姓們當然不樂意,但是東西比以往的好,一旦用上了,就丟不下,隻好省著買,恨不得掰成兩半用,一邊用一邊抱怨:


    “三殿下這是折騰個什麽勁兒喲!”


    “還是以前太子殿下在時好——”


    “啊也,我聽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呀!”


    聽說的內容,便是宮室辛秘,不足為外人道。但越是這樣,越是一傳十,十傳百。


    若是三皇子知曉了他的“上岸稅”新政實際上推波助瀾了關於他的八卦,不知他會不會後悔。


    但今日這即墨港這裏,無人顧得上京中到底是個什麽輿論。幾個征稅的官員都拉長了臉,擺出一副秉公照章辦事的樣子。


    “但凡有一件漏報,便屬走|私,查到了會重罰,罰到你們船東擔不起這後果。”征稅官說過開場白,便接過了報稅單。


    還是那些,常見的幾樣。征稅官掃了一眼,正準備命人去清點,卻突然發現單子上多了一樣——


    “味精?”


    “對,味精。是新貨,小的正打算請您核個價目出來呢!”隨船而來的管事甚是伶俐,他跑這條水路的次數多了,與眼前這些官員都很是熟稔。


    他說著讓水手把一隻瓷壇子從船艙裏抱了出來:“總共就這麽一壇子。小的原本懶了,不想報了,任掌櫃叮囑小的,說什麽都不能漏報,少報一樣都是偷逃國家賦稅。”


    “鹽巴?”征稅官望著壇子裏白花花的粉末問。


    “不是鹽巴,比鹽巴味道淡多了。”那管事趕緊伸手,在壇子蓋上抹了一點兒,送入自己口中。


    征稅官也有樣學樣,伸指蘸了一點嚐嚐:“這什麽味兒!”還真不是鹽巴,甚至不如鹽巴,味道怪怪的。


    “是呀,我們主上要的,說是北方那地界,用這個做飯,做出來往裏加一點兒,那飯菜的味道就能好點兒。”管事聳聳肩,比了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說:“誰知道呢?”


    那征稅官心想也是,估計這就是哪家達官貴人的一點點怪癖罷了。


    再者這家繳稅的態度一向很好,從不漏報,幾個征稅官這裏也日常打點。


    “那就,二百文一壇吧!”征稅官瞅著小小的瓷壇子,在稅單上寫了“味精:二百文一壇”作為稅基。


    也就是說,往後再交上岸稅,這樣一壇交二十文的稅金就可以了。


    這二百文一壇的“味精”,繳了“上岸稅”之後,又繳了四個州縣的路稅便到了京裏,稅金總共三十六文。


    卸車之後,這壇味精被立即送到了晚晴樓。


    晚晴樓的大師傅與廚娘早已收到了水憲的來信,信上夾著“味精”的用法:用量不宜多,必須與鹽一道使用;不宜受熱過久,出鍋前加入;酸味菜肴不宜使用,鮮味極濃的菜肴不宜使用……


    一群廚子們難得遇到了可以“格物致知”的機會,紛紛動手,做起了實驗:人手做兩個菜,一個菜加味精,一個菜不加味精——做一回比較;


    又將水憲信上所有的禁忌事項都嚐試了一遍——確認了確實都是禁忌;


    最後,廚子們實在無聊了,倒了兩鍋清水,一鍋加入味精,一鍋不加,找了晚晴樓口舌最厲害最敏感的廚娘來嚐試——竟然也嚐出了分別。


    於是,這小小一瓷壇的味精,立刻被分裝在一指來高的精美瓷瓶之中,塞上紅布裹著的木塞子。用晚晴樓廚娘的話來說——長得像跟仙丹似的。


    從第二日開始,食客們開始漸漸嚐出些不同:“這食材看著尋常,味道怎麽鮮得緊?”


    “是比以前好許多?怎麽辦到的?”


    去過晚晴樓之後,食客們再回自家嚐嚐自家廚子的手筆:“不行不行,寡淡,太寡淡了!”


    沒過多久,京中各家大族富戶的廚子們就被逼去向晚晴樓取經了。


    晚晴樓的廚娘以前時常有被“借”到府上去的經曆,當初“金銀稻”流行的時候,連榮府都請過一次。因此情分依舊在。


    於是,一隻一隻的小瓷瓶就從晚晴樓裏“借”了出去,連帶各種用法訣竅,都記在了各府廚子們的心裏。


    晚晴樓很大方,第一撥都是“借”的,結果自然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在那之後,便有其他酒樓飯鋪,暗搓搓地托了關係求上晚晴樓,求購味精。晚晴樓卻雙手一攤——沒有了,連自家的貨都沒有了。


    缺少味精的那幾天裏,晚晴樓的廚子和別家的一樣,使勁兒想法子用火腿、瑤柱之類的材料吊出鮮味加在菜肴裏。沒有這類材料,又或是下不了這等功夫的店家和人家便隻能回歸以前的寡淡味道。


    整個京城的大廚房都在求:味精,味精……你究竟在哪裏啊!


    終於,京裏的一家雜貨鋪子聲稱有貨了,五百文一小瓶,瞬間被搶去了不少。但沒過多久被人發現貨不對板,又都被退了回去。那雜貨鋪子多年的招牌,頓時被人給罵倒了去。


    隨即晚晴樓開始給各家“關係戶”送消息:到貨了,要不要呀?


    要!——一時,京裏的大小食肆,私家的大廚,全湧去了晚晴樓。


    晚晴樓的大師傅卻一本正經地在自家店麵跟前玩起了“試吃”,師傅一邊烹飪,一邊加入一點點味精,成品出鍋之後便請大夥兒品嚐。


    除了得意洋洋演示味精的這位大師傅,竟然還另有一個苦逼的“對照組”,另外一位臉罩寒霜的廚娘,正和對麵這位烹製一模一樣的菜肴,卻不幸不允許使用味精。


    “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兒。多少錢?”


    “二百文一瓶。用量不多,十來口人吃飯可以用上一個月……”那大師傅叨叨地將注意事項一口氣都說了下去,讓人覺得他這些講解起碼就能值上一百文。


    許是各家早先被晚晴樓吊足了胃口,又被那間供應冒牌貨的雜貨鋪提高了預期,這“二百文”一瓶的價格提出來,愣是沒人覺得貴,一個個都還覺得撿到了大便宜。


    晚晴樓這進來的第一批貨,頓時被搶購一空,最後連那“試吃”的大師傅手裏剩下的半瓶都被人求了去。


    但很快,晚晴樓又進到了第二批貨。


    這次的貨推出了大小包裝,小瓶的還是二百文一瓶,還有一種大瓶,容量是小瓶的十倍,價格則剛好是一兩銀子一大瓶。大戶人家廚房,或是專做這飲食生意的,就都覺得買大瓶劃算些。


    像寧榮二府的采買管事,就一口氣買了十個大瓶回去,總共也不過十兩銀子——府裏人多,一府裏一個月就得用上兩大瓶,還是多采買一些,放著反正也不容易壞。


    就這麽著,在京裏這味精漸漸成了風尚,又傳到了南邊。甚至京裏有不少大戶專門買了這個送禮,榮府就采買了好些,送往金陵李家,和姑蘇林家,當成給姻親的好禮。


    為了滿足這個需求,晚晴樓連禮盒都做了出來。當然禮盒裏也萬年不變地配備了“說明書”,講明了用法與禁忌。收禮的接到了,隻當是送禮的對方準備的,都隻覺得貼心。


    即墨港。


    船隻剛剛靠岸,一臉嚴肅的征稅官員又板著臉站在碼頭上,一本正經地重複:“但凡有一件漏報……”


    “哪兒能呢!”


    年輕的管事從跳板上一躍而下,落到棧橋上,懷裏揣著文書,來到了征稅官麵前,將文書遞上,一項項地報上船上的貨物:


    “這次有二十壇味精。”管事的笑容很燦爛,“咱東家說在京裏賣得很好。”


    征稅官似乎還記著上次嚐過的怪味兒,扁了扁嘴:“就那……還能賣得好?”


    “二十文一壇,總共四百文。”


    這連五錢銀子都沒到。年輕的管事拱手謝了,將一應稅銀拿去交接。征稅官便不再管他們了,自然也沒看到,從船上搬下來的壇子,可不是上次那樣小巧的瓷壇子。


    這次是正正經經的大瓷壇,一壇能裝幾十斤的那種。


    *


    東宮。


    三皇子在看各處報上來的“上岸稅”稅額。


    上岸稅不理想,那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他柿子撿軟的捏,專挑那些總額不貴的貨物認認真真收稅,其他那些真正的豪奢之物卻都隻收個零頭。稅額寒磣也很正常。


    誰知三皇妃提醒了他一句:近日京中有一物名曰“味精”,極為精貴,小小一瓶便是一兩銀子。聽說也是海上運來的。


    於是三皇子滿篇地找“味精”這兩個字,卻找不到。將稅冊翻遍了,才在即墨港稅冊的最後找到了——味精:稅基每壇二百文。過去一月總共上岸三百壇,上岸稅一共六十兩銀子。


    三皇子:……?


    聽妻子說起,這“味精”明明是一筆大生意啊!一兩銀子一瓶,這三百壇運進京,少說也是三萬兩銀子的生意,上岸稅總共交了六十兩?


    他不記得有人曾為這“味精”講過情,他連味精是什麽都不知道。


    三皇妃卻說他最近的飲食裏都加了味精,唯一沒加過的那一次,三皇子皺了皺眉頭,問了句“廚房是不是換了廚子”。


    因此甚至是東宮,這一兩個月裏也花費了好幾兩銀子下去。


    三皇子便命人去即墨港打問,幕僚帶回來的話令他鬱悶無比——這東西第一次上岸的時候,沒人覺得那東西會有什麽值錢的,貨主自己也“聲稱”不知道。但這東西就是在京裏漸漸賣得好了起來,酒香不怕巷子深,一家有貨百家求。


    這即墨港的規矩,稅基以第一次報稅時核定的稅基為準。


    “殿下,這簡單,您就單命即墨港為這‘味精’改個規矩,每次上岸的時候隨行就市,重新核一次稅基就是。”幕僚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不行,”三皇子斷然否決,“絕對不行。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慘的嗎?”


    他如今總算是懂了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如果現在單獨為這“味精”改了規矩,京裏少不得又吵鬧起來。改了一處,必然逼得他將規矩應用到其他家。


    如果家家都每次上岸都重新核定稅基,那他可以想象各處港口的上岸稅稅額馬上會就此騰飛,白銀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國庫裏……但是各種壓力也會從四麵八方源源而來,其中有好些是他無法拒絕的,因為他無法承受失去這些支持的後果。


    所以這次他寧可坐視上岸稅的流失,也不敢貿然改變征稅時的規矩。


    這甚至令三皇子有點兒懷疑,將來他手中的權力是不是真的就是無邊的。


    ——但至少會比現在好點兒吧?三皇子這麽想著。


    *


    即墨港的征稅官很快就收到了上頭的指令,紛紛長舒一口氣。如果要每次靠船都核一次稅基,他們這幾個征稅官就根本沒功夫合眼睡覺了。


    濃眉大眼的年輕管事從北方過來的船上一躍而下,笑嘻嘻地向征稅官打招呼。


    征稅官登時警惕:“這次又帶來了什麽新的貨品,需要核定稅基的?”


    那管事頓時解開了隨身拎著的一個包袱,遞給那官員看:“您看,這靴子……”


    那官員看時,見這靴子不過是平常靴子的模樣,但是材料卻尋常的牛皮、羊皮、毛氈之類的不同。這靴子的鞋幫軟軟的,滑滑的,觸手頗有彈性,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做成。


    年輕的管事滿臉堆笑,道:“這靴子名叫‘膠靴’,是用一種樹膠做成,最大的好處是不透水。像您這樣天天在碼頭上跑的,這種靴子最適合您。”


    “這一雙是小人們孝敬您的,至於這稅基,您看著定,看著定……”


    於是,在這即墨港的征稅單上,除了多出一種味精之外,很快又多出了一種“膠鞋”。之後又會冒出來什麽新貨品,征稅官著實也不知道。但反正他隻管按照上頭說的,隻核一次稅基,管它日後價格會漲成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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