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瑾喉結滑動,額頭滑下汗水。


    是啊,屋裏怎麽這麽熱呢?


    熱的人簡直沒辦法呼吸。


    樓瑾想要學計揚那樣,解開身體的束縛,涼快下來,但是拉開褲鏈的手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被抽掉了力氣,試了三次才勉強完成了平日裏最簡單的動作。


    “撕拉”一聲響,像驚雷一樣劈在樓瑾的腦袋上。


    後來他想到什麽,轉頭去看計揚,計揚就那麽趴在被子上,睜圓了那黑露露的眸子看著他,姿態並不撩人,甚至有點粗俗,卻偏偏讓樓瑾心驚肉跳,胡思亂想。


    猶豫了一下,好不容易拉下去的褲鏈又拉了回來,隻是脫掉了讓他熱的喘不上氣來的毛衣。


    “你不熱嗎?”看見樓瑾脫了衣服往床邊走,計揚佩服的五體投地,“那麽上火的大補湯下了肚,你就沒點反應?放心,我不會鄙視你的,你也不用自卑,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我就看不見了。”


    樓瑾從衣服裏拿出折疊整齊的紙,來到了床邊,目不斜視地坐在床邊上,將那張紙遞給了計揚。


    計揚一頭霧水地接過紙,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打印出來的菜單。


    菜單隻是一張a4紙,看起來打印的很匆忙,甚至沒有經過更多的調整,有個菜名還錯了行,計揚不明所以,隻能去看樓瑾。


    樓瑾單手撐在被上,身體傾斜著,交疊著腿,是很帥氣的姿勢,轉頭看他,說:“仔細看。”


    計揚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集中注意力看去,嘴裏念念叨叨,“炒上海青,泡菜空心菜,白水農家菜,香煎紅燒魚,黃酒燜肘子,油燜大蝦,還有佛跳牆……咦,這不是我們今天吃的菜嗎?有什麽問題嗎?”


    樓瑾說:“真沒看出來?”


    計揚搖頭,確實沒看出來。


    樓瑾不得不放下身子,側躺下去,在靠近菜單的時候,他也同時靠近了計揚,甚至可以近距離地看見計揚白玉似的手腕上那團小巧的骨環,將皮膚繃出一個圓潤的弧形。


    淡淡的,說不上來什麽味道的體香往鼻子裏鑽,讓他的鼻翼不自覺地張開,隻想要貼上去深深吸上一口。


    用的不是一樣的沐浴露嗎?為什麽這麽的香,暖暖的,還帶著一點奶味?


    回過神來,計揚正困惑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很圓,像是一汪清澈的潭水,波光粼粼的,險些又把樓瑾的注意力吸進入。


    樓瑾醒了下嗓子,說:“吃完飯你們都去找誠誠的時候,我找房間的服務員要了份菜單,其實就算沒這個菜單,你仔細想想,這裏麵有什麽問題嗎?”


    計揚搖頭,看起來真有點傻乎乎的。


    樓瑾也沒嫌棄計揚的智商掉線,反而更耐心地說,“想不到菜有什麽問題,你就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麽樣?”


    “我怎麽了?”計揚的腦袋突然梗起來,“佛跳牆太補了,我這是熱的,一會兒就好。”


    “隻是熱?”


    計揚想了想,猶豫地說:“也不是,怎麽還覺得有點頭暈,跟喝醉了似的呢?”


    說完這句話的計揚視線和樓瑾對上,繼而在對方的注視下,眼睛猛地一亮,想到了什麽。


    再看菜單,計揚驚訝說道:“這些葷菜都需要料酒嗎?你是說我喝料酒喝醉了?”


    “不是料酒,是黃酒。”樓瑾說,“我之前抽空上網查了一下,地道的福州佛跳牆,除了一開始煨出的雞湯,不加半點水,全靠黃酒燉煮。就看今天那麽大一罐的佛跳牆,最起碼下了兩斤黃酒。”


    “再看這道燉肘子,都是需要火候的菜,既然福州大師傅已經在準備佛跳牆了,那麽再燉一份肘子也不麻煩。你自己做菜也很清楚,廚師都有自己的習慣和口味,福州很多菜都要黃酒燉煮,再來一兩斤的黃酒倒在肘子裏也不奇怪吧?”


    “然後你看,無論是油燜大蝦,還是紅燒魚,都需要不少的料酒去腥,這樣東拚西湊,我估計今天最起碼有四斤的黃酒在菜裏,你說你醉不醉?”


    計揚恍然大悟,繼而又蹙緊眉心:“阿娜爾罕點的菜,肯定是早就有計劃,隻是她為什麽要灌醉我們……不對,她是要灌醉廉錦,為什麽?她不是說和廉錦上床就惡心嗎?騙我們的?”


    樓瑾撐了一會,有點累了,便枕著手臂躺了下去,視線正好和趴在床上的計揚平齊,四目對上,樓瑾微笑:“你說呢?”


    計揚隻是醉了,敏銳度下降了太少,但不代表線索都已經理到這個程度,他還無法推出結論。


    眼珠子一轉,繼而再次睜大,靠近樓瑾低聲說道:“阿娜爾罕應該不會騙我們,我看的出來,她是真的討厭廉錦,所以這些如狼似虎的大補湯肯定不是為她自己準備的。你還記得今天在房車上阿娜爾罕說的嗎?就廉錦的那個人渣事,沒有證據肯定沒有人信,為了證據,她肯定要找那麽一個人。


    當時我走的急了,後來回想,肯定不是雯雯。廉錦又不是牲口,看見個好看的就要上,為了保證安全,甚至杜絕後患,那個人肯定得是聽話的,沒有背景的,又或者說迷他迷的要死,給點甜頭就守口如瓶的。這樣一來,再結合阿娜爾罕的動作,是不是說明,那個人她已經找到了?”


    樓瑾看著計揚推斷時候,眉飛色舞,勁勁兒的小樣兒,尤其是過於濃長的睫毛瑟瑟抖動的時候,他也說不上來自己被撓到了哪一處,又或者是這個話題實在有點犯禁,樓瑾的心髒跳得比平時快了不少。


    他全身都熱熱乎乎,就好像佛跳牆的營養這一刻在身體裏完全作用開來,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往一處湧出,很強烈,強烈到無法疏忽。


    樓瑾的眼眸色澤暗沉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姿勢,有點困惑自己這不合時宜的變化,但想想今天吃的東西,以及之前計揚的變化,又覺得本該如此,自己會這樣,是正常男人都會發生的。


    這樣找著借口,樓瑾越發肆無忌憚的去看計揚的臉,計揚的眼睛,和他開開合合的嘴唇,偶爾刹那間還能夠看見粉嫩的小舌探出頭來,但不等被他看清楚,又消失無蹤。


    火苗在身體裏越來越大,樓瑾隻覺得喉嚨有點疼,不得不吞下了一口口水,那“咕咚”的聲音像是驚雷一樣將樓瑾從失控的狀態下拉扯回來。


    一回神,就看見計揚定定地看著自己。


    仿佛時光停止,定住一般的身影,莫名讓人生出了幾分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念頭。


    樓瑾的眼眸微微地眯著,頭臉在自己的手臂上蹭著,下意識的又靠近了幾分。


    很近了。


    好像隻要稍微用點力,就可以靠近,貼上去,然後……


    “想好了嗎?我說的對嗎?”計揚突然開口,將樓瑾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念頭紛紛打碎。


    然而這些情緒卻沒有就此消散,而是變成了更加細碎的猶如粉末一般,揮灑在自己的身體裏,被血液帶到了每個角落。


    樓瑾眨了眨眼,將情緒深深壓下,點頭道:“是的,阿娜爾罕隻要在這個時候假裝接個電話,說自己有急事要出去,廉錦就受不了了。”


    計揚點頭:“對!男人禽獸起來,必須色令智昏啊,什麽膽大包天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樓瑾接道:“可惜再色令智昏,他作為大牌明星的底線還是有的。”


    計揚說:“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把他的老相好叫過來,兩人沒日沒夜胡搞一通。”


    樓瑾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廉錦過來見女朋友,怎麽會帶自己的劈腿對象?”


    計揚蹙眉:“你別告訴我,這個時候,阿娜爾罕特別安排的女生就會出現,這樣會不會太巧了?而且她又怎麽說服對方幫助自己收集證據?”


    樓瑾說:“巧不巧那是把火發泄出來,內心平靜的情況下才能思考的,如今廉錦被佛跳牆催出了一身的火氣,他的智商最起碼掉下百分之三十。我要是阿娜爾罕,就會在這個時候和廉錦大吵一架,刺激的廉錦怒火和浴火夾雜在一起,徹底瘋狂起來。如果這個時候……曾經和自己來往過的女孩兒,就那麽巧地出現在眼前了呢?你想,他會怎麽做?”


    計揚的酒有點醒了。


    這段劇情他是知道的,也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過整個過程,但是身在其中,又被樓瑾這般分析,頓時從腳底板兒生出一股寒氣。


    樓瑾這人智商多少來著?作者寫了嗎?該不會是什麽門薩俱樂部的會員吧?


    樓瑾卻將身體裏流竄的火氣,化成了更加鋒利的語言,在這一刻統統發泄了出來。


    “但是廉錦卻不知道,少女對愛情的保質期很短,而且會被廉錦找上的女孩兒說不定家境貧寒,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天選之女,等著王子來拯救。這個時候阿娜爾罕隻需要拿出一些誘導廉錦說出的話,刺激一下那個女孩兒,就會讓那個女孩兒徹底跌入穀底。”


    “然後再許諾利益,兩人同仇敵愾,這件事未必不能成。”


    “到時候隻要少女將廉錦引入早就布置好的房間裏,這戲甚至不用做全套,隻要女孩說出自己的年齡,再扮演一番被強迫的模樣,徹底毀掉廉錦的證據就到手了!”


    計揚嘴巴張開,一副崇拜的表情看著樓瑾。


    真是神了,要不是知道樓瑾是個全程的局外人,絕不可能像自己一樣看過小說,卻能分析的這麽準確,簡直連細節方麵的出入都不大。


    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抽絲剝繭,推論分析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那個……咳!”計揚醒了醒嗓子,問,“我們能做什麽?”


    樓瑾揚眉:“什麽做什麽?”


    計揚說:“不是都猜出來了嗎?我們能幫阿娜爾罕做什麽呢?”


    樓瑾卻說:“為什麽要幫她?她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又何必插手?而且她利用我們,讓廉錦吃下了她精心準備的大餐,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還要怎麽幫他?”


    計揚蹙眉:“可是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女孩,這也太危險了,不行,我還是想要去看看。”


    “別動。”看見計揚要爬起來,樓瑾卻抓住了他的手臂,說,“既然是安排好的事,我們插手隻會打亂計劃吧?而且她找來對方合作,自然要保證對方的安全,我想那房間的副卡一定在她手裏,關鍵時刻她會進去的。”


    “萬一反鎖了呢?”計揚揚眉,“萬一她不想進去呢?為了得到更多的證據,她就是不進去呢?”


    樓瑾卻格外冷漠地回答:“不進去就不進去唄,那兩個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計揚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把樓瑾的手甩開,利落地從床上坐起來,翻身去找衣褲,一副就要下樓的模樣。


    嘴裏說道:“管他是第一次還是無數次,但這次終歸不一樣,你究竟知不知道一個男人暴怒起來有多可怕!兩個女人,一個還小,一個為了上鏡瘦成了麻杆,她們根本沒辦法正麵對抗廉錦,就算二對一,也不可能!”


    樓瑾蹙眉,到不見生氣,隻是真心想要說服計揚:“我承認你說的情況可能出現,但那最不可能出現的一種。阿娜爾罕是什麽人你也應該很清楚了,她怎麽可能把自己暴露在危險裏。”


    “所以我更要去啊!”計揚手裏捏著褲子,猛地一甩,轉身瞪向樓瑾,“那個女孩呢?女孩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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