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是想要探探虛實的時之政府工作人員,在渾身發毛地被迫和三日月宗近鑒賞過時間轉換器過後,又非常突然地就這麽被按在了談判桌前。


    談判桌的另一麵,鬼魂壽屋也是一臉懵逼,當他答應邀請回到自己曾經的本丸時,雖然覺得不會是簡簡單單的做客敘舊,但也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懵逼的雙方對坐著麵麵相覷,付喪神們自覺在這種時候不好插嘴所以自覺退出了房間,所以全靠春川樹活躍氣氛。


    綠眼睛的少年開心地說:“是這樣的,壽屋前輩,因為,時之政府會給卷入真人秀事件的審神者補償。我沒什麽想要的,所以隻要了一些敵人的屍體。壽屋前輩想要什麽,正好趁這個機會告訴給時之政府,免得他們找不到你,沒法把補償送到位。”


    說到這裏,春川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又露出了乖乖等待被誇獎的常見表情。


    壽屋首先扛不住,磕磕巴巴向春川樹表達了感謝。


    備受鼓勵的少年審神者再接再厲,幫前輩向時之政府工作人員提問道:“那個,不管壽屋前輩說想要什麽補償,前提一定要先給他恢複名譽,對吧?”


    他牢牢記得,當初將他從機場帶回時之政府的河原前輩和栗山前輩,在不同意他接手壽屋前輩本丸的時候,逼他看過這座本丸的資料。


    在資料裏,壽屋前輩的失蹤非常的不名譽,是因為虐待短刀,被短刀報複才會神隱。


    春川樹特別關心這件事的進展。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提前研究過這座本丸的情況。春川樹提出的這點他們早事先做了準備,聽到他提出,立即痛快地回答:“當然,雖然時之政府還沒決定是否要全麵公開本次事件,但不管怎樣都會恢複壽屋先生的名譽。”


    說出這番話,工作人員還是稍稍有點擔心春川樹會覺得不滿,強硬要求向外公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時之政府高層被滲透和腐化,導致不少審神者和付喪神被出賣,如果真要昭告天下,實在容易動搖軍心……他小心翼翼觀察著春川樹的反應。


    還好,少年審神者對此沒有執念,點了點頭強調道:“好,一定要說明壽屋前輩是被冤枉的!要向他現世裏的親人朋友解釋清楚,最好給他發給勳章!”


    鬼魂呆呆坐在對麵,心潮起伏,一下子就又變成了霓虹燈。沒想到春川樹會提起他的家人,鬼魂第一次在時之政府麵前開口說話,遲疑著問:“我……能回去看看我的家裏人嗎?”


    春川樹在時之政府回答前,把壽屋的疑問句轉述成祈使句道:“請讓壽屋前輩回去看看他的家裏人吧!”


    和家人見麵倒是不難,不知道審神者的家人能不能接受鬼魂回家探親,但這些家人的心情反正也不在這位工作人員的關心範圍內,來到春川樹本丸的工作人員本身就有做決定的職權,再次痛快地答應下來。


    “但是……誤會壽屋前輩是壞人的人,大部分還是在時之政府這邊呀!”


    春川樹推己及人,想到自己就不怎麽認真看公文,人類好像也都是比較喜歡聽信謠言但是卻不關注辟謠的物種,所以,他擔心僅僅是官方為壽屋前輩正名,並不足以扭轉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


    少年審神者靈光一閃,提議道,“我覺得,可以把壽屋前輩本丸的故事寫成劇本排練成舞台劇,組織所有審神者都去看一遍!”


    工作人員連忙討價還價:舞台劇可以有,但是劇本需要虛構,打上“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字樣,卻不能透漏太多細節……僅僅隻能編成審神者被溯行軍抓走,時之政府因為被反派誤導加上一係列的巧合和誤會,冤枉了審神者,付喪神不離不棄,直到審神者沉冤得雪。


    等壽屋終於從與家人重逢的悲喜交加中回過神來,就突然發現,春川樹和工作人員商議的事已經進展到舞台劇要不要展現鬼魂托夢、鬼魂複仇等等經典劇情,如果要演的話,是不是該由壽屋本鬼出演……


    壽屋連忙發出了伴隨著恐怖混合音效背景音的標準冤魂咆哮:“等等,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讓一個社恐站到舞台上進行表演,簡直是公開處刑,足以造成鬼魂的社會性二次死亡。


    春川樹和工作人員都被壽屋的過分激動嚇了一跳。


    春川樹誤會了,勸解道:“前輩,你不用這麽客氣的……”


    壽屋瘋狂地解釋:“不不不,我不是客氣。”


    作為一個社畜,上學時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都會覺得苦惱,更不要提演舞台劇了。雖然參加那個該死的真人秀時也知道會有觀眾,但是起碼不用直接接觸……


    鬼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真沒想到已經去世了還要遭遇這種可怕的鬼生危機。在他語無倫次的解釋中,春川樹終於相信了他不是在客氣,而是真的不想參與。


    少年審神者一直都憧憬校園生活,對合宿、特訓、臥聊等等都躍躍欲試充滿了興趣,在他提出了舞台劇的主意後,立即覺察到排練舞台劇非常像是為參加校園祭的一項活動,於是舉手說,“那個……壽屋前輩不想參加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出演一個角色試試呀,感覺還挺好玩的!”


    說到這裏,春川樹生怕被工作人員或者壽屋前輩拒絕,為了讓他們同意,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恰好在饑荒世界裏和亂一起拍了不少照片和視頻,於是連忙從審神者終端裏調出來給他們看,“不信你們看,我感覺我還挺上鏡的?”


    雖然舞台劇好像不需要上鏡,不過不管了……反正是時之政府的內部活動,應該不需要太專業化的演技,春川樹心想:實在不行,還可以抓緊時間物色幾個演技出色的祭品。


    在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鬼魂隻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春川樹調出來的視頻,整個鬼魂就變成了桃紅色,時之政府工作人員的眼神,也出現了一絲恍惚。


    但是,在場唯一的一位活人,馬上被鮮豔的鬼魂分散了注意力,恢複了神誌,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晃神,驚訝地問:“他……壽屋先生……這是怎麽了?”


    藍色或者綠色的鬼魂,感覺上還比較符合大家對鬼魂的想象。可是桃紅色……雖然紅色的鬼魂可能會讓人聯想到鮮血,好像比其他顏色更加可怕,可是桃紅色……這種鮮豔的桃紅色對鬼魂來說真的一點都不正常,顛覆大家對鬼魂的想象啊!


    見多識廣的少年審神者沒法理解工作人員的想法,耐心又誠實地解釋道:“這沒什麽的,請不要擔心,這種顏色對壽屋前輩來說沒有危害,對您也沒有危險,他可能隻是覺得我在視頻裏顯得非常搞笑……”


    說到這裏,遲鈍的少年卡殼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緩緩轉頭望向一邊的壽屋,微微有點委屈地說,“但……但是我在這段視頻裏並沒有在搞笑啊,前輩!”


    桃紅色的鬼魂捕捉到了一絲致命危險,及時從失神狀態裏掙脫出來,求生欲爆棚地瘋狂擺手,“不不不不不!請不要誤會!我絕對不是在嘲笑您!”


    春川樹馬上被安撫下來,完全地相信了他,那點微小的委屈飛快地消融了,他臉上漸漸展現出笑意,“哦,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啦……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就是壽屋前輩被視頻裏的我、亂、或者是我們背後的大樹人、發條戰車所吸引,有了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工作人員呆滯了,目光緩緩移向身邊的桃紅色鬼魂。


    桃紅色的鬼魂同樣也驚呆了。


    在感受到害羞的同時,他覺得自己遭受到了可怕的指控——作為一個曾經被冤枉對短刀心懷不軌的審神者,他堅決不承認自己會被亂這個最像女孩子而且外表看起來還沒成年的短刀吸引,但是……如果說他被視頻背景裏打得地動山搖的怪物感興趣,聽起來也非常可怕。


    感覺比被亂吸引還要更像變態。


    在這種毫無選擇的窘境裏,壽屋選擇說實話,“其、其實是這樣的……我覺得……雖然在現實裏麵對春川君的時候,也會覺得他非常有魅力,但、但……他在鏡頭下,卻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可、可能這就是天生的明星吧,他在鏡頭麵前……看起來真是魅力非凡……”


    說完這種話,壽屋不知道其他人能否理解和相信他,尷尬羞恥到覺得自己可以用腳指頭在地板上摳出一個直通深淵的隧道。


    沒想到工作人員來回看春川樹和鏡頭裏的他,好像也能稍稍感受到一點模模糊糊的不同,點了點頭真心讚同道:“好像是這樣沒錯啊……現實裏的麵對著春川君的時候,總會覺得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得多,像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但這個視頻裏,他給人的感覺就成熟多了。”


    的確,盡管隔著冰冷的屏幕,但在審神者終端上笑著望過來的那個黑發綠眼睛的年輕人,褪去了平時小動物一樣毛茸茸的奶氣,也褪去了毫無侵略性的平和溫柔。明明是相同的五官、相同的神態,但他看起來有一種充滿感染力的美,像一柄利劍,劈開時之政府工作人員作為社畜冷漠又冷硬的保護層,刺中了他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在注意到這一點的同時,他的臉也像鬼魂那樣變成了桃紅色,磕磕巴巴地說:“真、真的和麵對麵的感覺很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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