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樹在和藥研說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當然也都聽得到。


    試問一個普通人突然發現自己疑似出現語言功能紊亂,腦海裏想好的話出口時突然都變成了鳥語似的嘰裏呱啦,沒辦法正常說話,他們會是什麽感受?


    他們自然地開始驚慌。


    被法則和諧和高度濃縮這種話信的人少,不信的人,既然春川樹能說得出所以然,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他搗的鬼。


    繼續嘰裏呱啦的罵人除了給人當笑話沒別的效果,如果現在能打架,他們還可以選擇撲上來揍春川樹或者直接掐死他,可這裏不能打架……


    就像藥研剛才覺得不能捅死他們所以很棘手一樣,不能打也不能罵的法則讓這些人都很懵逼,一時間簡直不知道還有什麽是他們能做的,進退不得地僵在了原地。


    藥研看著這些比自己還懵的人類,心裏稍稍有那麽一點好笑。


    作為在戰場上長大的短刀,什麽樣的髒話和粗口他都聽過,對這些人本來說了什麽他也心知肚明。


    這一期節目裏沒有女人……他們可能是打算把看起來弱小好看的自己和審神者大人當做女人來調戲。雖然礙於這裏的奇怪之處,他們也應該知道自己沒辦法真的做什麽,可仍然以恐嚇弱者為樂。


    他們得感謝這裏的規矩是不能相互殘殺,否則……藥研很願意讓這些人切身感受一下被短刀反複貫穿的滋味,正好滿足他們的無聊和饑渴,就好像他剛被投放到這個島上來時那樣——他身上這件不合身的外套就是這麽來的。


    藥研甩了甩頭,驅散滿腦子的血腥想象,飛快地清洗好傷口走回岸邊,把白襯衫撕成一條一條的裹住自己的傷口,再把外套撿起來往身上一裹,始終冷漠地把春川樹之外的人全都當成不存在的。


    他回到了春川樹身邊,垂下頭說:“我處理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春川樹同樣也沒把周圍人當回事,仰起頭眨巴著眼睛輕聲說,“藥研君,我想給你手入。我該怎麽做,教教我把。”說著,他從登山包裏掏出了藥研的本體,拿在手裏反過來倒過去的看來看去地研究起來。


    藥研無奈地在他身邊坐下來說,“審神者給刀劍手入需要靈力、工具和資源。不用在意我,我沒事的。”他的意思很直白:這裏要什麽沒什麽,算了吧。


    春川樹當然不同意他的觀點。他轉過身拉住藥研的一隻袖子說:“試試看嘛。藥研君告訴我要怎麽做,好不好?”


    沒幾個人能扛得住他這種撒嬌式的軟語請求,藥研藤四郎當然也不行。


    粟田口短刀歎了口氣後妥協了,“起碼要有時之政府特製的打粉棒,把靈力灌輸到打粉棒裏。還要有特殊的操作台,融合幾種資源。然後由審神者反複敲打受傷的部分……”


    春川樹認真地聽完藥研說的話,就把腦袋轉來轉去尋找距離自己最近的航拍飛行器。


    等他確定了鏡頭,馬上朝那裏笑了笑,大聲說:“喂喂,有人在嗎?剛才我們說的話你們聽到了嗎?你們中間有沒有時之政府的人,今天接待我那位先生穿著時之政府的製服呢。我想要打粉棒、資源和操作台,你們那邊有沒有?”


    他的話驚醒了僵持在周圍的人,引起了一波竊竊私語。


    “他在呼叫主辦方?”“他果然是祭品……”“祭品個¥%@……”“我看他是主辦方的親兒子!”


    .


    剛才缺席的工作人員真的不是故意放任周圍這些人對大魔王不敬,以此彰顯存在感,他們完全是自顧不暇。


    本來,船上的情況已經再一次穩定下來,甲板的火再次被熄滅了。隕石停留在工作間沒有,好歹沒有砸穿船底導致船體進水……


    意誌出眾的船長立即回複了一點san值,雷厲風行地壓製住船員裏對他不滿的聲音,又開始指揮著水手繼續緩緩開船尋找出路……


    雖然他本人已經對靠自己離開這裏不抱任何希望,但還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也這麽認為。不給他們找點事做,他真的很擔心船員精神失常產生嘩變。


    可惜今天船長可能真的走背運。他們在白霧邊緣以島為圓心繞圈,自己開進了春川樹安置滄龍的那片海域。


    正牌滄龍的獵食技巧與剛才附在它身上的春川樹不能同日而語。它的捕獵習慣是伏擊後暴起,它還認得這艘船,偷偷趴在水底下,等他們開到自己身邊後一躍而起撲到了船上,不光吞掉了甲板上聚在一起的好幾個水手還差點把船掀翻。


    工作間裏也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在密閉的船艙裏滾來滾去,在聽到春川樹的呼叫聲後,負責人拚命叫水原介趕快就位。被點名的倒黴蛋隻好咬著牙迎難而上,像電影男主角製止核彈發射摧毀地球一樣,在一係列驚險刺激的動作後,終於成功把自己掛在了操作台上。


    ——就像掛在旗杆上的旗幟那樣,在船體時不時的劇烈晃動下飄蕩。


    缺席了好一會的“指揮中心”再次就位。要按下通話鍵前,一想到自己沒法給春川樹提供他想要的資源和打粉棒,水原介就十分惶恐,氣喘籲籲又磕磕巴巴地說:“您、您好,我是……我沒、沒有……我沒有……”


    這時船身再次劇烈的搖晃起來,身在其中,水原介甚至產生了一種船體已經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的錯覺,他突然崩潰大叫道:“啊啊啊!救命啊大人!我們的船正在被怪獸攻擊,您、您能不能讓它放過我們!求求你了!”


    春川樹被嚇了一跳,驚訝地問:“你說的怪獸是我的滄龍嗎?你們怎麽自己跑到它跟前去了啊,唉……為了你們的安全,我還特意讓它遊得離你們遠點。”


    與水原介激動到失常的聲音相比,有問有答態度良好的春川樹由於太過淡定,所以自然顯得漫不經心。


    他歎了口氣,覺得島上生物一多,要操心的事也突然增加了不少。不過他還是安慰水原介,“別怕,你們開足馬力甩開它然後躲遠點就行了。它很乖的,我訓練過它,它隻在自己的領地裏狩獵,不會跨區追著你們不放。”


    水原介他們之前就懷疑滄龍的攻擊是受春川樹的指使,現在審神者相當於是已經承認了第一次的確如此。雖然他不承認怪獸的第二次襲擊是經自己授意的,可也擺明了不想管他們死活的態度……


    水原介絕望地想:要是他準備了操作台、打粉棒什麽的就好了!明明他們船上要運輸這麽多刀劍付喪神,為什麽不準備相關物品呢?!春川樹用得著這些,就不會眼看著船被怪獸弄翻,他們就能活下去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船被頂翻所有人被吃掉的結局……


    “沒有就沒有吧,那我用自己的靈力試試看。”雖然沒有操作台什麽的,起碼審神者的靈力也會有點用的吧?春川樹樂觀地想著,“你們先給我解開靈力封印吧。”


    水原介一個哆嗦。春川樹沒有靈力要殺他們也易如反掌,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敢跟春川樹討價還價,也沒記起來應該請示負責人同不同意這麽做,異常艱難地用單手抓住操作台,飛快地按春川樹說的操作起來。


    春川樹這邊滿腦子都在想著給藥研手入的事,對水原介那邊的情況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還是體貼地說:“我等你們甩掉滄龍再跟你們聯係吧,手入的時候麻煩你看顧我,如果我有做錯的地方馬上告訴我。”


    聽說自己還有用,水原介腦海裏被滄龍一口吞掉的景象突然就消失了,他心中重新升起了生的希望!


    在見識過春川樹有多強後,剛才他覺得死定了的時候都不敢怨恨他,現在聽春川樹話裏的意思是這艘船不會沉,自己也不會死,他心裏甚至燃起了對春川樹的感激。


    春川大人真是一位心胸寬廣的人!自己曾那樣冒犯了他對他不敬,可他仍然毫不記恨——欺軟怕硬的水原先生沒發現自己已經快被春川樹玩壞了,他懷著激動和感恩的心情燃起了鬥誌,在工作台上超常發揮連環操作,把圍在春川樹身邊幾個眼神不善的參賽者全部電倒!


    看周圍幾個人都抽搐著倒下,春川樹茫然了一下,弱弱地說:“那個……謝謝你,不過請停止對他們的懲罰好嗎?如果你想幫忙,就給他們發布個任務,讓他們留在這裏疏通河道吧。”


    剛才藥研清洗傷口的小水潭本來是不該存在的——瀑布從山間落下來,應該環繞著快要枯死的生命之樹流過,繞著整個東海岸的小村莊流淌,滋潤周圍的植物,促使萬物生長,養育村民。


    可現在因為被淤泥和樹枝等等雜物堵住,它隻能直接從懸崖上落下去,變成了又一階瀑布匯入大海裏,浪費了珍貴的淡水資源……總而言之,疏通河道引流淡水這一步非常重要。


    春川樹創造了這個小島後,這裏一直沒有能幹活的人,所以東海岸還保持著遊戲之初的狀態。他看湊過來跟他和藥研打招呼的幾個人都身強力壯,而且都是自己走過來的,那麽讓他們留在這裏幹活……四舍五入一樣也能算是他們自我意識的一種體現了吧?


    水原介已經被春川樹指使習慣了,徹底忘記自己還有一位頂頭領導,順服地立即向春川樹指定的幾個人轉述了審神者的要求。


    其實不用他說,周圍的幾個人都已經聽到了春川樹說的話……聽到項圈傳聲裝置裏再複述一邊,他們終於確定:眼前這個少年肯定是節目組安插進來玩的!估計是個變態富二代或者官二代!這個節目的狂熱粉!花了錢開了掛來親身體驗的!


    媽的!一群人臉上難看到不行,但礙於電擊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才罵罵咧咧(又被和諧成了嘰裏呱啦的模擬人生語)地爬起來,來到了水邊。


    “這¥%@要怎麽幹?連個鐵鍬都沒有?讓我們怎麽通?!”打量著堵塞河道的那些東西,這些人的臉色更難看的,在心裏瘋狂詛咒春川樹,對他的惡意突破天際!其中一個帶頭氣勢洶洶地提出了質疑。


    春川樹還真回憶了一下遊戲裏的村民是怎麽幹的——《虛擬村莊》這個遊戲裏的村民們好像還處於石器時代,根本沒有金屬工具,大家都是用手搬,徒手挖的,於是他就禮貌客氣地回答:“用手就可以了,麻煩你們了,謝謝。”


    “你開玩笑的?用手?手還要不要了?!”“沒工具根本沒法幹!”“不幹不幹,說用手的你自己試試啊¥%&!”


    幾個人磨磨蹭蹭,七嘴八舌地抱怨和拒絕。他們湊過來隻是為了不被電擊,並不想真的幹活。


    水原介也知道想組織這些家夥出力幹活真的很難,勤勞聽話的人很難會出現在他們的節目當中。於是,他打算再放電嚇唬他們一下。


    他已經做好了當奴隸主監工的準備。起碼他比真的奴隸社會監工要強得多了,既不用跟這些家夥在太陽地裏風吹日曬,也不用揮舞皮鞭消耗體力,隻需要按按鈕就行了。


    不過春川樹有自己的辦法——模擬人生遊戲裏如果開頭了自由意識,小人們也經常不願意按玩家指令幹活,總有自己想幹的事,一眼照顧不到就會跑到奇怪的地方去。


    他閉上眼睛,意識再次跳出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意識籠罩在幾個站在那裏擺手拒絕的男人身上,牽引控製著他們的精神來到要工作的地點——那裏馬上出現了隻有春川樹才看得到的“清理河道”選項。


    春川樹幫他們選中這個,安排好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然後旁觀著他們再沒有什麽廢話地彎下腰,開始用手扒拉淤泥和樹枝幹起了活。在發現其中幾個仍然不夠勤奮後,他又查看了他們的狀態,重新點開“清理河道”,選擇了“全神貫注地清理河道”這個子選項。


    於是一群人再沒有廢話,熱火朝天地開工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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