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靈不能接受對方的建議,當天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見孩子他爹拿著刀剖開他的肚子,把他家小小裴拽了出來,然後冷若冰霜的一張俊美的臉問他:“孩子像誰?”


    像誰?


    你先把我的肚子縫起來啊混蛋!


    薛清靈被這個夢嚇醒了,裴疏抱著他哭笑不得哄了很久,有些後悔自己昨天對他說了剖腹產的事情,對於現代人來說,開膛破肚動手術之類的事情耳熟能詳,不會有什麽波瀾,但對於古人來說,好端端的切開自己肚子什麽的,實在是難以接受。


    即便裴疏自己能保證全程沒有什麽痛楚,也不會有危險,同樣不會留絲毫疤痕,但是薛清靈覺得他們家小小裴的出生時間,還是小小裴自己選擇比較好。


    “你還哄我?你這個要動刀子的娃他爹離我遠一點。”


    裴疏隻好無奈的把人抱在懷裏,輕拍對方的背脊,慢慢安撫某個明明嘴上說著讓他離遠點,卻一大早起來就死死摟住他腰肢不放的小孕夫。


    “我做了個夢,夢見小裴大夫你把我的肚子切雞肉似的切開了,伸手把小小裴拽了出來,之後冷冰冰的一張臉,問我孩子像誰,但是你這個混蛋,看見孩子太高興了,都忘記了幫我把肚子縫好,腸子都要掉一地了……”薛清靈憤憤然的說著自己做的那個夢,忍不住在對方鎖骨上咬了一口。


    “你一會兒說我冷冰冰的一張臉,一會兒又說我太高興了,不是很違和嗎?”


    薛清靈神情一愣,忍不住的順著對方所指回想夢境,思維也跟著被帶偏了,喃喃猜測道:“可能是夢裏的我想象不出孩子出生時,夫君你會是怎麽表情。”


    裴疏笑了,把明晃晃的笑臉擺給對方看,“應該會高興吧,我在你麵前不是經常笑嗎?我笑的樣子你沒記住?”


    薛清靈抬起雙手,鬆開對方的腰肢,捧著那俊美的笑臉搓麵團似的揉了一把,感歎一句手感不錯後,腦袋一歪,蹭在對方胸膛上,“重點不是夫君你當時的表情,而是你居然忘記把我的肚子縫起來。”


    “這個夢是誰做的?”


    “我做的。”


    “……所以啊,夢裏忘記縫上的是你自己,裴大夫可不會犯這種錯誤。”裴疏笑著拿起一旁的一條絲帕,上麵繡著一朵清蓮,“你看看這上麵的針眼密不密?小裴大夫的手藝保準給你縫的嚴嚴實實的,還不留疤,所以你想要橫切還是豎切?”


    什麽橫切還是豎切?


    薛清靈聽著有些腿軟,縮在對方懷裏,抬手捂對方的嘴,“你不要跟我說這麽可怕的事情,小小裴都被你嚇到了,半天都沒有胎動。”


    “我剛剛還感覺這孩子猛蹬了一下……”裴疏輕柔的撫摸過對方的背脊,貼在薛清靈的耳畔溫柔道:“你怕什麽?沒有你自己答應,我怎麽可能會對你動刀子。”


    “隻是給你多一個選擇,要是疼得實在難受了,也別硬撐著,有我在你旁邊,別怕。”


    “無論情況怎麽樣,我都會護好你跟孩子。”


    薛清靈抬手揉了揉耳朵,隻覺得對方說話時有一股輕柔的暖風拂過,讓他心裏暖暖的,像是吃了蜜一樣的甜。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在害怕啦,有對方在身邊,他怎麽可能會害怕,隻是在喜歡的人麵前,忍不住變得嬌氣,容易覺得委屈,想要聽那人對自己的關心。


    “現在就是後悔沒有看清夢裏的小小裴到底長得像誰……”薛清靈把頭擱在對方的肩膀上,抿著嘴唇一邊遐想一邊後悔,據說夢都是有預兆的,萬一他們家小小裴就長得跟夢裏的一樣呢?


    傻東西,裴疏忍俊不禁,“等孩子出來,你不就知道他像誰了。”


    “希望孩子像我家英俊的夫君。”


    “我倒是希望像我家夫郎。”


    ……


    孩子的兩個爹爹都模樣生得出色,無論孩子長得像誰都不虧。


    四月二十那天,薛清靈是在早上發動的,他一個懶覺睡到日曬三竿,裴疏剛去端了些小餛飩來喂他吃,吃了幾口就鬧肚子疼,也許是蝦仁小餛飩太好吃了,肚子裏的孩子被饞出來了,薛清靈昏昏欲睡的,原本以為自己要拉肚子了,裴疏則察覺到對方不對勁後,伸手去摸了一把,立刻弓起手指在對方額頭上敲了一下,就把這個馬大哈攔腰抱去了產房,早已等了好些天的穩婆打了一個激靈,忙不迭的跟了進去,小艽則是急匆匆安排人去通知薛夫人和安王妃等。


    薛清靈傻傻的被抱走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小餛飩才吃了兩三口。


    “我真的要生了嗎?”薛清靈除了感覺有點奇怪之外,似乎沒有覺得肚子很疼,他聽別的產婦產夫生孩子,那都是要疼得把天花板都叫破。


    他現在就是覺得很餓,似乎是要有什麽東西出來了。


    裴疏的嘴角抽了抽,“要不要生,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一點都不痛,我好餓……”


    裴疏隻好端來那碗沒吃完的小餛飩,在產房裏慢慢喂著對方繼續吃,薛清靈細嚼慢咽的吃了一回兒,終於開始劇烈疼痛了起來,仿佛要震斷骨髓一樣的疼痛不斷的在身體裏蔓延開來。


    他閉著眼睛,任由那一陣一陣的劇痛在身體裏翻江倒海,嘴裏再也嚐不出絲毫味道,臉上疼出來的冷汗和眼淚混雜在了一起,薛清靈咬著牙,悶悶的哼出了一兩聲,怕身邊的人難受,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疼痛中的薛清靈感覺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一股一股溫暖的力量不斷的從對方的手心裏傳送進身體,刹那間劈開身體的劇痛過去之後,他脫力似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一張熟悉的臉龐。


    眼淚沿著臉頰不斷的滑落,模糊了他的視線,薛清靈勉強才能說出幾句話:“小裴、大夫……要不你還是出去吧,你在這裏,我就覺得好疼好疼。”


    “說什麽傻話呢?我不在這裏,難道就不疼了?”


    “如果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會忍住的,可是你在我身邊,一點點疼我都忍受不了。”


    “疼就叫出來好不好?不需要忍,受了多少疼痛都告訴我,都讓我知道好不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薛清靈輕輕的應了一聲,沒過多久那一股狂風呼嘯的劇痛又來了,這一次他沒忍住叫出來聲,被疼痛席卷的身體不住的痙攣,上半身反彈而起,整個人就好似被一把刀子切割成了一半。


    “我好疼,小裴大夫,現在……讓你拿刀把孩子剖出來還來不來得及?”


    “……你確定?”


    產房外麵安王和安王妃帶著小郡主全都來了,三個人都守在外麵翹首以盼,李丹瑤嘴裏念叨著自己那個還未出世的小侄兒,她這些天親手給小侄兒做了一雙虎頭鞋,還有幾件小衣裳,正等著給小侄兒親手穿上,安王妃則拿著一把小金鎖,來回的踱步。


    安王端坐在那邊,看起來正襟危坐,實際上也慌亂的不行。


    柳玉芷最後一個匆匆趕過來,她今天原本是出門巡視鋪子,後來碰上了齊夫子家的夫人秦緒謹,兩個人一相會便說了很久的話,秦緒謹拉著柳玉芷,讓她幫忙給自己女兒選女婿。


    兩人對著一堆畫像議論個不停。


    “給孩子選個夫婿太難了。”秦緒謹歎了一口氣,選來選去還是不滿意,就算她滿意了,還得讓女兒滿意。她和丈夫都滿意的人選,女兒不滿意也是白搭。


    柳玉芷十分讚同,“給孩子選婿難。”


    薛清靈還沒出嫁之前,可沒把她愁白了頭。


    “夫人!!夫人!公子要生了!!”


    “什麽?要生啦!”柳玉芷又驚又喜又怕又擔心,一瞬間把所有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鋪子和幫人家選婿都不重要了,忙不迭就叫人牽了馬車出來,趕緊趕去裴家院落。


    秦緒謹在旁邊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跟著在一旁安慰對方放寬心,“一定父子平安。”


    說著說著,秦緒謹跟著一起上了馬車,去裴府看看情況。


    馬車很快就趕到了地方,柳玉芷急匆匆的下了馬車,連身後的秦緒謹都騰不出心神去照顧,一心隻想快點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


    秦緒謹緩緩的下了馬車,看著自己好友跑的比兔子還快,不禁搖了搖頭。


    她站在這處精致的院落門前,忍不住的感慨了一聲,誰能想象的到呢,去年柳玉芷還找她丈夫來為難人家上門來提親的裴大夫,結果人這提親馬上就成了,又是馬不停蹄的成了婚,一個月都沒到,連孩子都有了。


    明明兩人去年還在一起愁著給孩子選婿,現在人家孫子都出來了。


    她丈夫齊於鴻狠狠的誇獎過裴疏這孩子,說人家模樣生得好,學識又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唯一可惜的就是,人家隻願意當個大夫,“不考科舉著實可惜了。”


    “不然清靈那個孩子,還能撈個官夫人當當,以裴家那孩子的能力,指不定過幾年還能當誥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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