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後又下了幾局,各有輸贏,裴疏是徹底把薛清靈下棋的興致挑起來了。


    薛家小公子就是個臉上藏不住心事的人,喜形於色,贏了就歡天喜地,輸了就垂頭喪氣,裴疏在旁邊看對方小臉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模樣,差點沒在心裏樂開了花。


    覺得自己可真娶了一個大寶貝。


    兩人都對棋局十分滿意。


    薛清靈贏了之後,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裴疏了然的傾過身體,在對方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被親了之後,裴夫人就跟被順了毛的小貓兒一樣,翹起尾巴歡快的不行。


    他也有輸的時候,輸了就任裴疏為所欲為了。


    不僅把身體輸了,還輸了一壇子酒,等薛清靈回過味來的時候,隱隱的覺得自己有點虧,可又沒虧多少,裴疏的要求也不過分……可還是好虧啊?但贏的時候也很開心。


    裴疏見好就收,不把事情做得太過分,反正他無論輸贏,莊家通吃。


    裴疏眨了眨眼睛,又給小胖鼠順了順毛,爭取以後能夠可持續發展。


    “下棋好玩吧?咱們以後繼續。”


    隻要不彈琴,一切都好辦。


    最後贏了一次的薛清靈笑著點了點頭,開開心心的把自己輸的一小壺酒遞給對方,裴疏接過對方的那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口後,也是十分的滿意。


    薛清靈手撐著下巴看眼前的人喝酒,在心裏慶幸他家小裴大夫今天穿得是一身白衣。


    穿白衣的裴疏和穿紅衣的裴疏有很大的不同,這一身雪白無瑕的衣服,看起來超然脫俗,讓他身邊染上了一層淡漠疏離的味道,有一股強烈的“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冰冷感覺;而穿紅衣的裴疏,被那熱烈似火的顏色包裹著,整個人都多了一層說不出道不明的豔色,一舉一動都勾人心魄的很。


    裴疏緩緩的吞咽下口中的酒,轉眼就看見薛清靈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看著他。


    “怎麽了?”


    “沒怎麽?”薛清靈紅了臉,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許之前看了幾天裴疏紅衣的模樣,現在看他穿一身雪白的衣裳,看那鼓鼓的酒水在喉嚨裏滾動,就……就總想扯開對方的衣領……


    薛清靈覺得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小公子了。


    居然變得這麽好色。


    忍不住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聲。


    “我知道你喜歡看我喝酒的樣子……”


    “誰說我喜歡了……我……也不是,明明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我就喜歡咱們薛小公子的實誠。”裴疏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把人拉進懷裏,溫柔的吻上了對方的嘴唇,薛清靈暈暈乎乎的被吻著,回抱住對方的腰肢,覺得自己還真沒虧。


    馬車走了一個上午,最後在一條小溪邊停下,他們一行人要在野外就地野炊。


    薛清靈的鍋碗瓢盆柴米油鹽全都預備著,他絲毫不慌張的架好了鍋,開始用裴疏抓上來的魚煮魚湯喝,裴疏抓了五六條魚後,從馬車上拎下來一個白色的包裹,從裏麵摸出了幾塊肉幹送進自己的嘴裏。


    薛清靈把炭火丟好後回頭一看,“……!!!”


    “那是我給小蒼準備的肉幹。”


    “是熟肉幹吧?我又不是不能吃……”裴疏沒有一丁點心理壓力,繼續從小包裹裏摸了幾塊肉幹出來吃,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又不是第一次吃。


    “你把小蒼的肉幹吃了……”薛清靈沒準備太多,隻是在馬車裏預備了合適的量,之前怕把小蒼那家夥吃太撐了……所以他也不多準備,誰知道現在……


    小蒼肯定是吃不撐了。


    他主人幫它分擔了大半。


    “吃了就吃了,等會兒給它抓幾條魚……你別忘了它可是一頭鷹,雖然懶了點,也廢了點,在野外它可餓不死自己,現在說不定它就在哪裏捕獵加餐,吃完了還要回來騙肉吃,美得它——”裴疏又送了幾塊肉幹進自己的嘴裏。


    薛清靈:“……”


    “知道你要吃,下次我再多做一些。”


    “也別做太多,我也不過偶爾吃一些。”裴疏又嚼了幾塊肉幹填填肚子後,忽然就運氣了輕功,往一個方向淩空而去,他在附近發現了一處農家,找那家人買了兩隻雞後,裴疏一手拎著一隻,回到了薛清靈身邊。


    薛清靈目瞪口呆的看著兩隻雞——


    以及拿著兩隻雞的他家夫君。


    薛清靈還從沒想過在這樣的荒郊野外裏,還能吃到別人家養的肥雞。


    裴疏快速的把兩隻雞處理好,抹脖子除毛一氣嗬成,對於裴疏來說,飛花摘葉皆可為刀,輕輕在雞脖子上麵一劃,內力化風旋轉為刀,不過是兩個眨眼的工夫,它就把雞給處理好了。


    薛清靈看著被荷葉包著的兩隻雞,依舊沒回過神來……


    裴夫人猶猶豫豫的打聽:“夫君,你以前遊曆江湖的時候,也是這樣吃?”


    怪不得能養出那麽大的胃口。


    裴疏:“……”


    他拋出了一個值得思考的靈魂問題,“你覺得你家夫君會煮嗎?”


    如果不是薛清靈在這,他才不會去弄來兩隻雞,以前裴疏獨自趕路的時候,也不挑剔,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就隨便解決了飯食,偶爾還會以野果來度餐,反正以他的腳程,肯定不會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待太久,抵達了下一個城市,自然是好酒好菜的犒勞自己,並且把所有的錢都花光光……


    “哦。”薛清靈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


    “拿著兩隻雞,是要煮雞湯嗎?”


    “不用太麻煩,做叫花雞。”


    薛清靈點點頭,把兩隻大肥雞簡單的醃製過後,用荷葉包上一層,再裹上一層泥巴,埋在火旁慢慢的燒,等到他把魚湯和竹筍燉肉給煮出來後,又用魚湯煮了一大鍋的麵條,還烙了十幾張餅……那兩隻叫花雞也差不多做好了。


    在此過程中,裴疏又去山上順了一竹筒的蜂蜜回來,還采了些酸甜的野果子。


    正好可以開吃了。


    薛清靈呼出一口氣後,把叫花雞的外殼敲開,緩緩的揭開那一層褶皺帶汁的荷葉,便是一陣強烈的清香,金燦燦的雞肉暴露在視野之中,他拔下一隻雞翅膀後,就把剩下的雞全都給了裴疏。


    薛家小公子吃雞隻喜歡吃雞翅膀。


    裴疏愉快的接收了缺了一隻翅膀具有殘缺美的叫花雞。


    那叫花雞的肉質鮮美,在日光下,金燦燦的雞肉上還泛著一層淡淡油光,因為是提前醃製過的,經過炙烤,那些果香料早已經入味,不濃不淡的味道鮮美至極,輕輕的把一層雞肉撕下來,還飛濺起幾點清香的汁水。


    薛清靈自己吃好了之後,怕裴疏吃得不夠,用樹枝叉了一條河魚,刷上一層油和調料後,開始在火邊烤魚,等魚即將烤好了的時候,他又刷上了一層蜂蜜,把之前裴疏采來的酸果子擠出汁水來淋在烤魚身上。


    “來,嚐嚐看好不好吃。”


    裴疏接過對方手上的烤魚,咬了一口後,眼睛一亮。


    以前在野外趕路的時候,裴疏最煩吃魚,因為他烤出來的魚總是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魚腥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絕對不會選擇烤魚……而薛家小公子精心處理過的烤魚,吃不出半點魚腥味不說,魚肉又鮮又甜,外酥裏嫩,火候恰到好處,尤其是他手上的這一條,刷上了一層淡淡的蜂蜜,有幾點不可捉摸的甜意覆蓋在表麵上,而那酸果汁則是點睛之筆,完全化去了烤魚的油膩和那一股火燒氣。


    完美至極。


    “再幫我烤兩條吧!”


    一頓飯吃的裴疏心滿意足,他們這一路人繼續坐著馬車向前趕路,一路上玩鬧著,第二天中午之前抵達了富陽城,馬車在富陽城的薛家別院門口停下,下人們把馬車牽進去,拉著馬兒去喂上好的糧草。


    薛清靈跳下了馬車後,吐了一口氣。


    坐了大半天的馬車,他的腿都軟了。


    裴疏跟著從馬車上下來,用笛子戳了一下薛清靈的腰,“夜裏給你捏捏腿。”


    薛清靈輕輕哼了一聲,“希望你隻是捏捏腿。”


    “你希望我隻給你捏捏腿?”


    薛清靈:“……”


    “那倒也不是。”好不容易到了自家的地盤,夜裏當然得好好折騰一番。


    在別院裏把事情處理好了之後,裴疏拉著薛清靈走在富陽城的街道上,開始了他們的故地重遊。


    “等會兒還要去何老伯那買幾個燒餅……”薛清靈想起了那賣燒餅的何老伯,就是一陣樂嗬,“何老伯說你曾經在他的燒餅攤前連吃了十個燒餅呢……”


    裴疏:“……”好漢不提當年勇。


    “走吧,不如去我們初見的那座石橋邊上看看。”


    薛清靈和裴疏一起去到了他們初次見麵的那座石橋。


    薛清靈站在橋中央,衝著橋邊柳樹底下的裴疏招了招手,他笑吟吟的走到了對方身邊去,解下了腰間的那塊玉佩,托起裴疏的手,將手中的玉佩放入對方手心裏,眨了一下眼睛俏皮道:“此物贈君。”


    他早就想把這塊他們結緣的玉佩送給裴疏,隻是一直沒有遇上好時候。原本他是打算成婚當晚送的,可惜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他太激動了,被裴疏拉上床後,洞房花燭夜就那麽稀裏糊塗的結束了;後來薛清靈就打算改成婚後第一天夜晚送,可惜那天夜裏也出了變故,新上任的裴夫人第一次瞧見密室,震驚到了忘我的地步,已經想不起來送玉佩的事了……


    想送個玉佩可真是太難了。


    之後他娘讓他和裴疏去探親,正好要路過富陽城,薛清靈在出城之前就計劃好了,這一次一定要在初見的那座石橋邊上把玉佩送給對方。


    現在終於達成了願望。


    裴疏收下了對方的玉佩,而後從自己的衣袖裏拿出了另一樣東西,放入了薛清靈的手心裏——


    那是一把長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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