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苗和方知忽然就建立起了某種友誼,也許因為兩人在學校裏都算是比較邊緣化的緣故,興趣愛好也比較相投,兩人很快就成為了朋友,方知還主動提出可以幫他補習,阮苗雖然高興,但也知道對方知來說時間更寶貴,不敢隨便占用他的閑暇,但還是向他借了筆記本。


    有了年紀排名第三學霸的筆記,阮苗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席幼幽幽的盯著他,顯然對他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自己的行為表示不滿,課阮苗根本就沒去看他,他忙著把方知筆記上的東西用手機拍下來晚上回去再仔細琢磨,根本沒空搭理席幼。


    “阮苗,外頭有人找哦。”桑薇輕輕扣了扣他的書桌,笑意盈盈的說道,“她在樓下等你呢。”


    “找我?”阮苗有些疑惑,他把筆記本拍完照後還給方知,然後順著桑薇給的方向下樓去找人,他想不出來還能有誰會大晚上的來找他,該不會又是原主招惹了什麽人吧?


    他從三樓走下來,樓梯口果然站了個人,阮苗看不清是誰,但從身高來看應該是個女人。


    “你是誰?”阮苗走出來謹慎的問了一句,雖說是在學校裏,但還是小心點為好。


    那女人轉過身來,麵部剛好暴露在路燈下,那是一張極為美麗的臉,雖已經不再是年輕的模樣,但隱隱綽綽也能看出她天生麗質,年輕時候肯定驚為天人。


    她見到阮苗下樓來,驚喜的往前走了兩步,輕聲慢語的說:“苗苗,媽媽總算是見到你了。”


    阮苗的腳僵硬在原地,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他還沒忘記上次自己掛斷了那通電話後,周緣岑就再沒找過自己,誰能想到她忽然就跑到了學校來。


    所以現在要怎麽辦?


    周緣岑捂著嘴往前又走了兩步,輕輕的抱了抱阮苗,有些哽咽的說:“我都半年多沒見到你了,之前每次來你都不肯見我,賀家的門我又進不去……”


    阮苗任由她抱著不敢動作,生怕自己把她推開會讓她懷疑,他強作鎮定的拍了拍周緣岑的後背:“你不要哭了。”


    周緣岑抹了抹眼淚放開阮苗,抬手又淚眼朦朧的摸上阮苗的臉,本想說他又瘦了,課摸來摸去阮苗臉上的那些軟肉都告訴她這孩子最近日子過得很順心,她淚眼帶笑著說:“苗苗胖了些。”


    “是啊。”阮苗從善如流點頭,“胃口大。”


    “胖了好。”周緣岑欣慰的說,“你陪媽媽出去走走吧?我今晚是特意來看你的。”


    阮苗很想拒絕,但他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畢竟這是人家親媽,親媽半年多沒見兒子,好容易大晚上的跑來,他怎麽野不忍心讓人現在就回去。


    可如果跟去萬一被發現破綻呢?畢竟是親母子,很多細節還是會發現不一樣的吧?再說如果她又說起讓他對付賀商野的事怎麽辦?


    “苗苗,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媽媽也是很久沒見你了,你就看在我不容易的份上,陪我走走吧。”周緣岑語氣有些傷感,“我們母子很久都沒好好的說說話了。”


    阮苗無法拒絕,隻好跟著她往校門外走,他想著自己少說少錯,盡量不要說太多,應該不會漏太多。


    周緣岑自己開車來的,她把阮苗安置在副駕駛位,然後把車緩緩的開離校門口。阮苗不懂車,但他感覺周緣岑這車應該也不便宜,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都不錯,看起來應該是不愁生活的人。


    他默默的坐在位子上觀察,沒有主動再說話,也許以前的阮苗也不怎麽喜歡搭理周緣岑,她並沒有懷疑什麽。車漸漸的往鬧市區開,阮苗不清楚她要帶自己到哪裏去,等到了紅燈時他才忍不住說:“我待會兒回家不能太晚的。”


    “我知道。”周緣岑扶著方向盤回他,“就是陪我吃個飯,不會很久的,我等會還送你回去。”


    阮苗放下心來。


    車在一家高檔餐廳前停住,周緣岑從車上下來,很快就有泊車小弟過來接手把車開去停靠,阮苗跟在她身後往裏走,看起來她應該經常來,手裏還有金卡。


    服務生熟門熟路的把他們領到包間裏,然後又送了兩杯檸檬水和熱毛巾後退了出去,屋裏就剩他們兩人。周緣岑把菜單遞給阮苗,溫柔的說:“你看看想吃什麽。”


    阮苗晚飯剛吃了三個大肉包兩碗八寶粥一份煎餃,這會兒根本不餓,於是他把菜單推了回去:“我吃飽了,還是你點吧。”


    周緣岑於是按鈴把服務生叫進來,熟練的點了好幾樣東西,阮苗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才放學,他讓席幼幫自己請了個假。


    發完信息後阮苗抬眼就看到周緣岑正托著下巴看他,他故作鎮定的問:“怎麽了?”


    “苗苗這個發型以前都沒見過。”周緣岑歎氣,“你小時候最討厭別人把你的頭發剪短了,說是會很醜。”


    “那是以前。”阮苗解釋道:“再說這也不是我故意的,理發師沒有拿捏好分寸。”


    周緣岑點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繞,她端起水杯想喝口水,期間咳了幾聲,有些虛弱的樣子,阮苗猶豫自己該不該表示一下關心,就停周緣岑又說:“我知道你不願意按著我說的去做,媽媽也知道你心裏為難。”


    “可咱們以前過得日子你難道都忘了嗎?你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樣被人看不起對不對?”


    “眼看著你明年都十八了,再不想辦法賀商野一定會趕你走的,你又不像賀商陸,那才是他親弟弟。”


    阮苗安靜的聽著周緣岑絮絮叨叨的說,她一說起這樣的話來,臉上就會浮現出與她氣質不相符的猙獰,仿佛她人生所有的憎恨都給了賀商野一家。


    其實阮苗也有點能理解,從她話裏透出來的信息猜測,應該是梁瑞,也就是他們的父親辜負了她,而後在她懷孕後又不肯承認,怕賀家大小姐嫌棄離婚,於是對他們做了許多趕盡殺絕的事,害得周緣岑不得不躲回鄉下老家去,孩子也隻能跟著外婆信。


    一直到阮苗十五歲的時候,她才敢把他從鄉下帶回來,並且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塞到了賀家,想著以後就能有安生日子過了。可誰知又被賀商野告知不可能養他一輩子,最多十八歲就要自立門戶。


    於是周緣岑就黑化了。


    阮苗是同情她的,但他沒有資格去勸她想開釋然,因為他沒有受過周緣岑的苦,即使她當小三不對,可……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無權去勸解任何人。


    “我們沒必要非要賀家的錢財,以後等我找到好工作,我一樣可以給你養老。”阮苗隻能這麽說,“你放心,我雖然不一定能賺大錢,但、但我也可以讓你安度晚年的。”


    周緣岑一愣,繼而紅著眼眶惡狠狠的說:“憑什麽?”


    “梁瑞那畜生毀了我一輩子!你知道一輩子值多少嗎?現在他想把你趕出家門了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那終究不是賀家造成的。”阮苗安撫她,“無論是賀商野還是曾經的賀家大小姐,本質上這件事與他們無關對嗎?你不該拿整個賀家作為報複的對象。”


    周緣岑咬緊了牙雙手緊緊的抓著桌布,紅色的美甲幾乎都要裂開一般:“怎麽無關?他靠著賀家才有今天,賀家不倒,他就永遠逍遙!”


    “現在他人躲在國外享清福,而我、而我卻……”


    周緣岑的情緒看起來很激動,阮苗生怕她一時衝動傷害自己,忙握住她的手說:“你不要生氣,先平靜一下,有什麽話我們等會再說?”


    他實際上並不是擅長安慰人,可周緣岑也許顧忌到什麽,很快也就平息了情緒,她低頭看著自己被阮苗握住的手,愣神了很久後滿滿的把自己的另一隻手也覆蓋了上去,輕聲呢喃著說:“苗苗,你都很久沒跟我這樣親昵了。”


    阮苗不知怎的就有些心酸,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同情原來的阮苗,這對母子倆分明不是同一條心,彼此之間雖有血緣關係,可心裏估計也差了十萬八千裏,不然為什麽原主對自己的母親那樣疏離呢?


    “關於賀家,我自己有別的想法,你先不要插手好嗎?”阮苗試探著說,“你也知道我隻不過就是一個人罷了,在賀家生存都很艱難,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周緣岑張口欲言又止,她想了很久才又開口:“好。”


    “但是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你肯定會拿到讓賀家身敗名裂的方法的,是不是?”


    阮苗不知怎麽去回答她,她固執的要報複賀家,這個腦回路讓他都無法理解,再說賀家能有什麽破綻會導致身敗名裂?賀商野為人很正派呀。


    “嗬。”周緣岑冷笑,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賀商野的手段比梁瑞當然是高明些,但梁瑞前些年可沒少做惡,差點就把整個賀家賠進去,我手裏還有不少他的證據呢。”


    “隻是賀商野上位後雷厲風行把他趕出了國,又把他做的那些事洗的差不多了,這才苟延殘喘至今。”


    “我就不信他能一點馬腳都不漏!”


    眼看著周緣岑又開始要激動,阮苗歎了口氣:“我去上廁所。”


    他打開包間的門想出來透透氣,對著周緣岑總是覺得壓抑,完全不知道怎麽去跟她交流。


    阮苗順著樓梯往下走,剛好遇到賀商野帶著幾個人也往上來,兩人撞了個正著。


    賀商野眉尖輕佻,顯然對本該在學校的阮苗出現在這裏有些意外。


    “大哥好。”阮苗趕緊解釋道,“我跟我媽來這裏吃飯。”


    賀商野點點頭,然後回頭對隨同來的幾人說:“你們先進去吧,我跟我家小弟說兩句。


    阮苗心裏小小的驚訝,這還是賀商野第一次在外頭跟人介紹自己是他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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