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板捏緊了阮陽給他的那張驅鬼辟邪符,感受到符咒上傳來一陣溫暖,他才安心不少,壯著膽子看了眼前方。


    橫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三米多高,整塊石頭的大概需要七八個個成年男人手拉著手才能抱住,完美地擋在了山路中央。


    謝天謝地,不是什麽屍體。


    衛瑄麵色凝重:“這麽大的石頭,是從山頂上滾下來的?這是存心想壓死我們呢!”


    曹老板和屈昊林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同時看向肖司明:“山上不會有什麽東西吧?”


    肖司明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


    他手搭在巨石上感受了一下,頗為遺憾地搖頭道:“沒什麽妖氣。”


    看來沒得吃了。


    曹老板&屈昊林:“……”你在遺憾些什麽?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上次在曹家肖司明捉鬼,哦不,是吃鬼的畫麵,內心都有了一定的猜想。


    明確知道老大在想什麽的莫宇:“……還是先想辦法把石頭移開吧,不然車子不好過去。”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覺得有點難辦,暗想要是能化成原型就簡單了,一尾巴掃過去就行。


    阮陽試著伸出左手推了推,沒推動。


    衛瑄注意到後,哈哈一笑:“陽陽,就你那細胳膊細腿,還是算了吧。”


    阮陽鼓了鼓嘴,兩手並用。


    衛瑄隻當他是不服氣,口中還勸道:“行了,不要逞強,別回頭傷著了……臥槽??”


    話音未落,隻見阮陽推著那塊巨石,原本紋絲不動的石頭在力的作用下硬生生往山下挪了幾厘米。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阮陽被他突然拔高的音調嚇了一跳,停下來問:“怎麽了?”


    他一臉茫然,眾人看著他無辜的表情,眼神都有些一言難盡。


    這塊石頭少說有百噸重吧!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衛瑄不可置信地也上手推了推石頭,結果那塊巨石十分不給麵子,動也不動。


    他看向阮陽,瞳孔七級地震:“你、你你……”難道這個看上去跟小白兔一樣綿軟的後輩居然是個暴力金剛兔嗎?


    阮陽看到地上清晰可見的痕跡,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真的推動了石頭。


    被幾個人用震驚的眼神一看,他下意識地往肖司明身後縮了縮。


    肖司明替他擋住眾人的視線,詭異地沉默了片刻,最終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他天賦異稟。”


    最為震驚的是莫宇,肖司明這一句單薄的解釋顯然不能讓他信服。


    他盯著阮陽,目光如炬,眼神中藏著深深的探究。


    肖司明和他對視幾秒,突然有些後悔這趟帶了莫宇出來。


    他麵上不慌不忙地轉身對阮陽道:“你再推一下試試。”


    阮陽看了他一眼,被周圍莫名緊張起來的氣氛帶得也有一些慌亂,他咽了咽唾沫,依言走上前,伸手用力一推——


    這一次,巨大的石塊紋絲不動,仿佛剛才推出去的那幾厘米隻是大家的錯覺而已。


    莫宇再次失望地收回視線,轉過身去,沉默地看向山下的村莊,背影淒涼惆悵且落寞,情緒複雜得像個扇形統計圖。


    阮陽也有些失望。


    “還好還好,推不動你也不用氣餒。”緩過一口氣的衛瑄已經自動替他想好了解釋:“我看過報道,說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確實有這樣的報道,阮陽自己也看到過,說一位單親媽媽帶孩子過馬路,遠處衝過來一輛小汽車,眼看就要撞上來,那位母親在車子撞上來的瞬間,居然靠自己的雙手抗住了車前胎。


    但是自己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他捏了捏拳頭,回想起剛才推石頭時的感受,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就是那一瞬間,他覺得手上的石頭特別輕,像是一塊海綿。


    阮陽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在同齡人當中算是偏小一號的,白白軟軟,看著就沒什麽力氣,還曾經被同學打趣過,他要是以後和女朋友一起出去逛街,遇到危險還不一定誰保護誰。


    因此他此刻甚至有些樂觀地想:要是真的能力大無窮,好像也挺好的啊,那樣以後就能幫著肖先生一起斬妖除魔了鴨!


    ——————


    山下有村莊還有農田,這塊巨石要是真掉下去,勢必會給山下造成一定的損失。


    曹衍忠拿著手機走到車旁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回來樂嗬嗬地說道:“我已經聯係好了,會有專人過來把石頭吊走,正好我們公司樓下缺一石碑,我看這大小剛剛合適。”


    從天而降的巨石,還是免費的,這不等於剛打瞌睡就有枕頭送上門麽。


    不知道為什麽,當曹老板說完要拿這塊石頭去做石碑的時候,阮陽感覺山頂的樹木突然開始無風自動,樹葉刮得簌簌作響,那聲音仿佛什麽人在悲傷地哭泣……


    他伸手撓了撓耳後,來不及細想,就聽曹老板接著說道:“各位大師,村子就在下麵。你們看這天也快黑了,石頭一時半會兒也移不開,不如我們車子就停在這兒,大家一起走下去?”


    他說得不無道理,正好阮陽也不願意回車上接著顛了,幾人一商量,去車上取了點東西,就這樣走著下山了。


    山下站著對他們的到來翹首以盼的鄉村愛情劇組。


    為首的三個男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能夠猜出一個是導演,另一個是副導演。


    剩下那人,穿著西裝革履,小鼻子小眼睛,和阮陽他們這邊的曹老板長得居然有幾分相似。


    曹衍忠熱情地給兩方做了介紹:“各位大師,這就是我的發小,老陶。”


    陶老板其實比曹衍忠要胖上一些,頗有幾分“心寬體胖”的意思,看上去也是個容易上當受騙的老好人。


    阮陽這些天剛開始接觸麵相,見到這位陶老板,便忍不住將他的臉代入書上的理論當中去。


    這一代入才發現,這位陶老板雖然額頭寬闊,代表他心胸寬闊,與人交際的時候能夠很好地把握分寸,但他兩眼眼尾枯黃,皺紋橫生,果然如曹老板所說是婚姻不穩、容易招惹爛桃花的麵相。


    曹衍忠繼續介紹道:“老陶,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大師。”


    陶老板一看就沒休息好,眼底有青黑,投資的劇組狀況連連,他剛剛交往的對象正是前不久失蹤了三天才被村民找回來的女二,女朋友從失蹤回來後,就開始跟他鬧,說什麽也不肯接著拍這部劇了,事業和感情上的雙重壓力,讓他看上去比兩個導演還要憔悴。


    陶老板跟阮陽等人一一握手,態度很是尊重:“辛苦各位師傅了,大家快到屋裏喝杯熱茶休息休息,反正我們這裏鬧鬼一般都是在晚上。”


    他說完自己也無奈地苦笑一聲,邊上副導演十分有眼力見地安慰他:“老陶,大師們都來了,你也該安心了。”


    陶老板神色憂慮道:“但願如此吧。”


    阮陽在人群中張望了一圈,發現明星不愧是明星,雖然這是個鄉村愛情劇組,但演員們長相都挺出眾的,至少沒有一個長得歪瓜裂棗。


    尤其是那位正在和女主對戲的男主演,看上去三十歲不到,身高近一米九,腿長手長的,蜜色的皮膚,五官端正,剃個寸頭卻依舊很有氣質,可以說他要是換一身行頭,去客串隔壁都市愛情劇組的霸道總裁男一號也沒有違和感。


    不過再怎麽有氣質,也比不上肖司明。


    阮陽跟在肖司明後頭亦步亦趨,視線落在那位沉迷於對戲的男主演身上,有些出神地想,如果肖先生不當天師了,去做演員肯定也是很有前途的,畢竟隨便往哪裏一靠就能秒殺眾人一條街。


    他想得入迷,仿佛已經看到一大片為肖先生傾倒的迷妹,甚至沒有察覺到走在前麵的肖司明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腳步,慣性使然,他一頭紮在了肖司明背上。


    頭頂籠罩下來一片陰影,肖司明看著他,微微皺起了眉:“你在看什麽?”


    “沒、沒沒看什麽,”阮陽突然被他這麽來一下,慌張得舌頭打結:“就是有點好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的明星呢。”


    他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麵對肖司明的提問有種莫名的心虛。


    肖司明嘴角緊抿,似乎是有些不爽,半晌才沒頭沒尾地冒出來一句:“好看嗎?”


    阮陽立刻求生欲爆棚地把頭搖成撥浪鼓,給出了遵從本心的答複:“肖先生最好看。”


    猝不及防被發射了一記直球的肖司明喉頭一哽,沒話說了,隻不過轉過身去的時候似乎輕輕哼了一聲。


    阮陽盯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原來像肖先生這樣優秀帥氣的人,也喜歡聽別人誇他呀。


    那他以後要多誇誇!!


    正在沉迷對戲的男主演突然感覺自己背後一涼,一回頭,發現是剛到劇組的那位大師正涼颼颼的盯著自己,眼神的鋒利程度就差將他原地淩遲。


    他打了個顫,嚇得拉了身旁的女主演一把,女主演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問道:“怎麽了?你又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了嗎?”


    男主演指著肖司明等人的方向:“那個大師——”


    他話說到一半,卻見肖司明已經收回了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神色淡淡,仿佛剛才那種森冷的目光隻是他的錯覺。


    男主演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地對著表情驚慌的女主演說道:“沒什麽,是我看錯了吧。”


    女主演憂心忡忡道:“其實最近我也總出現奇怪的幻覺,還會做噩夢,夢見一個女人對我大喊大叫。”


    男主演神色嚴肅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事,既然導演他們請了大師,我們可以把這些異常跟大師們反映一下。”


    女主演點了點頭,兩人正要繼續對剛才那場戲,一旁突然有場務大聲喊道:“快來人!又有人掉井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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