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在內心將溫如嵐的人渣屬性批判一通後,麵上則做出一副驚喜又不好意思的神情,推拒道:“能為尊上效命是我的榮幸,謝禮就不必了。”


    他並不去接那遞過來的裝有蠱蟲的瓷瓶,溫如嵐見狀,幹脆直接將瓷瓶塞到了孟醒的手中,並且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宣判道:“本尊給你的,你必須拿著。”


    這副強勢的態度又一次讓孟醒想起了溫如嵐還是星際首富的時候,果然,當對方沒了地位尊卑的束縛,強勢且不講理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孟醒開始懷戀他的丞相了,即便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裏,但明麵上還得恭恭敬敬的給自己行禮。


    但也隻能是懷戀了。孟醒看著自己手裏的瓷瓶,做著最後的掙紮:“那..多謝尊上!我找個時間閉關再服食,將丹藥的藥性好好煉化。”


    說著,他就想將瓷瓶收進自己的儲物袋裏。


    卻在將瓷瓶收進去前,溫如嵐已經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即便是重傷狀態,溫如嵐此刻的武力值也不是戰五渣的孟醒能比的,這是孟醒第一次在角力上輸給溫如嵐。


    溫如嵐再次將瓷瓶拿過來,將黑色的封著蠱蟲的蠟丸倒在掌心,又親自遞到了孟醒唇邊,哄勸道:“現在就吃,本尊會幫你煉化的。”


    孟醒:“......”逃不過了。


    罷了,反正就算不吃這個蠱蟲,他也不會有傷害對方的念頭,而且同生共死的效果也影響不到他,溫如嵐死了,他也必然不會再待在這個世界裏。


    所以,吃不吃這個蠱蟲,對孟醒並沒有什麽差別,他隻是覺得有點惡心,心理上有點壓力。


    但為了取得溫如嵐的信任,孟醒心一橫,將蠟丸囫圇個的咽了下去。


    見孟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溫如嵐眼神一暗,明明他現在的身體實在不適合想這樣的事,但他看到對方時就是不由自主。


    他逼著自己移開視線,將掌心貼上孟醒的小腹,用自己的魔氣侵入對方的丹田。


    過程很順利,因為他的實力確實遠勝於對方,孟醒並沒有在修為上做任何偽裝,也因為,孟醒並沒有抵抗他的魔氣進入自己的丹田。


    這是很大膽也很匪夷所思的舉動,丹田是修行者修行的根本,無論是靈氣還是魔氣通通都儲存在丹田裏。而且丹田很脆弱,任由對方的魔氣侵入自己的丹田,隻要對方心念一動,就可以瞬間將其摧毀,徹底成為一個沒有修為的廢人。


    對於修士而言,苦心修煉的修為一朝散盡,無疑比死還令人痛苦。所以一般而言,即便親密如師長、伴侶,都少有能毫不設防的將自己的丹田暴露在旁人麵前的。


    但是孟醒可以,他對自己的魔氣絲毫沒有抵觸,任憑其在丹田內遊走,將致命弱點毫無保留的暴露在自己麵前,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傷害他。


    可他們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見麵,溫如嵐在詫異的同時突然聯想到孟醒剛剛的說辭。孟醒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對自己很崇拜的意思,但溫如嵐並不怎麽信。


    畢竟魔修之間哪有什麽單純的崇拜,他改修魔道後天資卓絕,三百歲步入大乘期取得魔尊之位,將一眾魔修都打的服服帖帖,那群以焦寰宇為首的屬下們也沒見有人崇拜他,都是背地裏咬著手絹嫉妒他的修行速度,並且暗戳戳的準備將他拉下馬。


    隻是如今,或許也隻有崇拜這個理由可以解釋對方為什麽對自己毫不設防了。溫如嵐一邊想著,一邊用自己的魔氣引導孟醒吞服入腹的蠱蟲進入丹田。


    進入丹田之後,這蠱蟲就算是種成了,對方隻要敢生出對自己不利的心思,就會劇痛難忍。


    他看了一眼孟醒的神色,對方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並沒有半分痛苦的樣子,甚至還有點享受。


    廢話,他那麽弱且斑雜的魔氣,陡然遇到一股湧入體內的精純魔氣,就好像那些正道修士進入什麽靈氣濃鬱的福地洞天裏一樣,舒服的仿佛在冬日裏泡溫泉。


    溫如嵐想要將自己的魔氣立即撤回,或者在對方的丹田內攪合一下,讓對方體驗一下丹田被震傷的劇痛。


    畢竟他身上受著那麽重的傷,傷口還持續作痛,憑什麽有人能在他麵前過的那麽舒服呢?


    他在自己過的不好的時候,自然是希望別人過的更不好的。


    然而,這念頭在他心中轉了一圈,就石沉大海了。他既沒有攻擊對方,也沒有撤回魔氣,反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魔氣沿著對方的經脈走了一圈,幫孟醒聚攏整合那些因為修煉不當散落在經脈各處的魔氣。


    一個周天下來,溫如嵐收回了手,額頭上是細密的冷汗。幫人梳理經脈本就是很耗心力的活兒,更何況他現在這樣的狀態。


    但...他也說不上原因,明明心裏想著陰暗可怕的念頭,手上卻不由自主的這麽做了。


    而在溫如嵐收回手後,孟醒也睜開了眼,溫如嵐隻是以提升修為的丹藥的名義騙他吃蠱蟲,但這一個周天的梳理下來,他的修為竟然還真的提升了一點。


    雖然依然還是個戰五渣,但孟醒此刻覺得通體舒暢,舒服的幾乎想伸一個懶腰。


    他真的伸了個懶腰,並且在伸懶腰的同時,終於後知後覺的注意到溫如嵐額頭的細汗和蒼白的臉色。


    孟醒暗道糟糕,光顧著自己享受,把這個重傷員忘了。


    他連忙補救道:“尊上,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不用。”溫如嵐的拒絕脫口而出,即便蠱蟲已經證明了孟醒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的選擇自己處理傷口。


    隻是拒絕一出口,他心裏竟然隱隱有點後悔。在處理傷口時少不得是要有肢體接觸的,而他內心其實期盼著跟對方接觸,不止於肌膚相碰,他想要更加深入的...


    溫如嵐默念了一句清心的口訣,覺得自己真是中毒不淺,竟然會對一個第一次見的男人有這樣洶湧又難以抑製的欲望。


    但現在實在不是時候,這山洞並不安全,孟醒並未帶他離開龍淵裂穀,而是就近在穀底找了這麽個隱蔽的山洞藏起來。


    正道修士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一定沒有放棄搜尋,隨時可能會找過來,他若是不趕緊療傷,那必然敵不過那些追來的正道修士。


    想到此,溫如嵐強壓下內心躁動的念頭,他看了下自己的傷口,孟醒已經大致將劍傷周圍清理過了,隻是礙於材料所限,他也僅僅是清理,包紮和塗藥都沒有做。


    溫如嵐沒有急著處理這道劍傷,因為這不是最要緊的,修行之人,軀體不像凡人那樣脆弱,皮外傷再嚴重,都沒有經脈丹田中的損傷要命。


    他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枚價值連城的上品療傷丹藥,吞服了下去。然後閉上眼,準備打坐調息。


    隻是剛剛閉上一會兒,他又再次睜開了,對著對麵的孟醒吱會了一聲:“本尊調息一會兒,你...”


    他猶豫了一下,話正要說出口,孟醒卻已經自發的接了上去:“我會幫尊上護法的!”


    溫如嵐看了自以為猜中了自己心思的孟醒一眼,將“不用擔心”四個字咽了回去。


    他堂堂魔尊,確實不像是會說這四個字的人。他一向是自私自利,從不在乎旁人想法的,但...


    溫如嵐閉上了眼,沒有去向孟醒解釋。他潛下心來,引導著化入體內的藥力修補被劍氣斬裂的經脈。


    為了快速恢複,他選擇服用的丹藥是藥性非常強勁的一種。對於一般人而言,這種丹藥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傷藥,因為那過於強勁的藥性,在進入體內之後,不會像平常的丹藥那樣溫潤,反而會在經脈中橫衝直撞,若是不用神識控製引導,會造成經脈二次損傷不說,嚴重的還會走火入魔。


    而想要完全控製住這種丹藥的藥性,需要極強的控製力,溫如嵐是有的,他的神識很強大,隻要沒有外物幹擾他,他能完美吸收這霸道的藥性,用最快速度恢複。


    他敢於在此刻吞服下這丹藥,是因為他剛才用神識查探過四周,並沒有正道修士的痕跡,料想那些人應該暫時追不過來,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人打擾他。


    但是吧...他算漏了一點。


    不是非得正道修士的打擾才叫打擾,其他方麵的同樣可以。


    溫如嵐雖然將神識主要用於引導體內的藥性,但他強大的神識卻也可以同時分出一部分在身側,觀察外界的情況。


    所以他雖然閉著眼,但其實是知道自己周圍發生了什麽的,甚至還看的一清二楚。


    孟醒一開始在旁邊安安靜靜的支著下巴看著溫如嵐打坐,然後看的有點無聊了,他不由打了個哈欠,還伸了個懶腰。


    而在伸懶腰的時候,孟醒注意到了自己滿是破洞的衣服,這件被石塊和荊棘劃爛的衣衫,整個就是塊破爛的抹布,掛在他身上。


    實在是形象不佳,所以孟醒在自己儲物袋裏掏了掏,掏出他儲物袋裏僅剩的那件換洗用的備用衣物,準備給自己套上。


    在換衣服前,他猶豫了一下,是在這裏換,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換。但轉念一想,溫如嵐都閉著眼打坐了,一時半會應該也不會醒過來,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


    至於神識...他自己的神識太弱,還不到能體外探查的程度,而且對這個修真世界也沒有多少常識,以致於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所以他光明正大的就在溫如嵐麵前脫起了衣服,他脫上衣時,溫如嵐的呼吸幾度紊亂,但卻也強撐著鎮定,繼續引導體內的藥力。


    但孟醒覺得沾過水的褲子即便被烤幹了也不太舒服,所以將褲子也換了的時候,溫如嵐再也無法維持平靜了。


    念隨心動,一直精準的控製藥性的神識失了控,失去了束縛的霸道藥性立刻衝撞起了四周的經脈,本就嚴重的傷勢雪上加霜,溫如嵐突的吐出一口血來。


    這口血吐的突然,孟醒懵了一下,但隨後就立刻上前,將下倒的溫如嵐扶住。


    他以為是溫如嵐傷勢太重,服用丹藥也無法緩解,完全沒意識到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麽吐血。


    溫如嵐自然也不會解釋,他靠著孟醒的手臂,看著孟醒還未來得及係上的衣領下漏出的健壯肌肉,隻感覺氣血又在翻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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