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片黑暗的森林。


    樹木的顏色泛著一種奇異的黑紫色,看上去邪肆而又詭異,樹葉上麵都蒙著一層灰色的陰翳,帶著某種讓人不適的感覺 。


    而從樹枝上麵則是垂落下來了不少的藤蔓,灰敗的、擁有著不適多麽讓人覺得愉快的形貌的,甚至有叢生的白色的毫毛在藤蔓的表層豎立著。


    一隻擁有著豔麗的色彩的鳥兒從這詭異的藤蔓旁邊飛了過去,覆蓋著華美的羽毛的翅膀擦過了那些白色的毫毛。


    然後——


    隻見那些原本柔軟的、纖細的白色的毫毛突然暴起,化作了根根分明的尖銳的長刺,朝著那一隻羽毛華麗的鳥猛的包圍了過去!


    那一隻橫遭此等大難的鳥兒發出來了一聲高昂的、淒厲的鳴叫,而在它張大了的喙中,是清晰可見的一排一排、閃爍著細小的寒光的利齒,瞬間掀翻了這一隻小鳥此前的那一種可愛、美麗的印象,成為了擁有著可怕的殺傷力的凶獸!


    而這一隻鳥的雙爪上也露出來了尖利的指甲,看上去像是小刀那樣的可怕,讓人不自覺的就喉頭一陣收緊,似乎隻消得在皮膚上麵輕輕一劃都會留下長長的血痕,而從那裏麵會流淌出來汩汩的鮮血。


    二者之間頓時就迸發出來了劇烈的鬥爭,刀光劍影,一時之間居然沒有辦法分辨個清楚明白。


    就在它們之間鬥了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的時候,隻見從遠處的不知道哪一個方向射來了幾把修長的小刀,將遍布著尖刺的藤蔓與凶殘的怪鳥齊齊的釘死在了身後巨大的樹幹上麵!


    叢林當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響,須臾,那些灌木和草叢全部都被人撥開,有一隊人從那本不該是人類進入的樹林當中走了出來。


    “嘶,這裏還真是一步一個陷阱。”


    其中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年輕男人不由得感歎了一聲。


    “難怪這個世界是危險等級判定為s的遊戲世界了,你光看看,看看這環境——”


    他嫌棄的撇了撇嘴。


    “這都不是人來的地方好麽!不,不如說這種地方居然能夠有生命存在,這才是最大的不可思議吧!”


    “好了,伯勞特。”


    為首的男人製止了那個看上去有些輕浮的年輕男子的繼續抱怨和數落的行為。


    他們生活在主神的遊戲空間當中,通過完成不同危險評級的任務而獲得或多或少的生存時間。隻有擁有了生存時間,他們才能夠繼續的維持自己的生命;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你在遊戲當中所贏取的每一秒,都是在延長自己的生命。


    而世界的危險評級越高的話,那麽在完成了該世界線上的人物任務之後,相應所可以獲得的生存時間也就越多;若是能夠觸發了支線任務甚至是隱藏任務並且順利完成的話,那麽還會擁有額外的生存時間獎勵。


    為了杜絕實力強勁的求生者反複的刷低危險等級的世界、變相的利用積少成多這樣的方式為自己積攢生存時間的事情發生,每一位求生者隻能夠進入與自己的實力同級或者是高於自己本身的等級的世界,而絕對沒有辦法進入低等級的世界當中。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盡可能做到公平的手段了。


    “這一個世界的危險等級很高,甚至可以說是有史以來,在主神列出來的諸多的遊戲空間當中評級最高的了。雖然眼下還看不出什麽來,但是這裏一定有某種潛藏著的、我們沒有辦法理解的危險,不能輕易的就放鬆心神。”


    他嗬斥道。


    而這個人在這一個隊伍當中顯然是擁有著不低的地位,因為當他這樣發聲之後,隊伍裏麵的其他人都沒有再繼續多說一些什麽,顯然是默認了對方的話。


    唯有伯勞特或許是因為過於的年輕,所以即便是在隊長這樣說了之後,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的繼續問:“那麽,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是什麽啊,隊長?”


    這個問題是可以、也是能夠被回答出來的。


    “活下去。”


    身為隊長的男人輕聲道。


    “什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任務的這個指向是不是也太……”


    問出這句話的那個人的聲音逐漸的消失了,因為他自己想讓俺也是意識到了,如果僅僅隻是“活下去”這樣的事情都能夠成為這一次的遊戲空間裏麵的主線任務的話,那麽可想而知,這個世界裏麵的危險程度究竟是一個何等可怕的地步。


    “這個世界的提示是?”


    隊長轉過頭來,麵容的一半都落在了陰影當中看不分明,無端的像是從什麽東西裏麵爬出來的可怖的詭物一樣。


    “goat。”


    他說。


    “……山羊。”


    “山羊?這算是什麽提示啊……”


    眾人全部都為了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而感到了迷惑和頭疼。


    最後還是那一位隊長一錘定音。


    “現在多想這些也沒有什麽用,之後還是多加小心吧。”


    他們這樣說著,隨後身影逐漸的消失在了茂密的叢林當中。


    *****


    “……”


    在這一座密林的深處——在那碧波蕩漾的、足以倒映頭頂圓月的影像的深潭旁邊,一雙冰綠色的眸子突然的張開來,時間正好與那些字主神空間而來的求生者踏入密林的時間相重合。


    那是十分好看的綠色,通徹、剔透,帶著一種別樣的美麗,但是如果與之對視的話,卻又會不知為何的從心底生出一種空落落的、難受的情緒來,就仿佛是自己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存在。


    “你醒了?”


    當蘇摩的意識逐漸的回籠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耳邊詢問。


    蘇摩的動作略有些遲緩的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但是,實際上,早在對方的身形於視網膜上投射出來影像之前,蘇摩就已經根據聲音判別出來了對方的身份。


    “……塔爾維斯。”


    從蘇摩的口中,吐出來了對方的名字。


    於是塔爾維斯便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在接近了蘇摩的身邊之後,他微微的俯身,給了蘇摩一個擁抱。


    這大概是他倆第一次能夠在彼此都清楚明白的記著發生過了什麽的同時,還可以這樣心平氣和的進行著交談。


    而因為塔爾維斯的這一個動作,於是蘇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視野不知為何,似乎要無端的比塔爾維斯矮上了不少。


    蘇摩於是撐著塔爾維斯伸過來的手臂用力的起身,然後發現,他覺得自己的視野變矮了不少是有原因的。


    因為現在,他的身體的下半部分已經並非是人類的模樣,而是一大團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去形容的、時不時還冒著泡的裹挾著白骨的泥狀物。


    這一幕居然與蘇摩在意識覺醒之前時常在夢中見到的景象驚人的相似,他居於那些可怕的、像是能夠將一切都汙染和吞噬的肉泥當中,在其中起起伏伏的飄著無數的白骨,而他居於一切的最中心、囚困在打不開的骨籠裏,看著外界的一切。


    “我的謀劃終歸還是出了一點點的差錯,將情感以七宗罪的方式分別的注入傳輸給你的方式似乎還有不少的欠缺,容易出現挺多的問題。”


    蘇摩:“?”


    他完全沒有聽懂塔爾維斯在說些什麽。


    於是塔爾維斯便歎了一口氣。


    “你還記得上個世界裏麵你都做了什麽嗎?”


    蘇摩被他這麽一問,才開始一點一點的努力回想。但是很快,蘇摩便發現,自己的記憶隻停止在了揭穿埃裏克的騙局、與塔爾維斯對峙上的那一刻,對於之後發生的事情卻是渾然不覺。


    “……在那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麽?”


    蘇摩問。


    “你被【暴怒】的情緒所支配,在那個世界裏麵直接化出了本體,並且將整個世界都給吞沒了。”


    蘇摩沉默了。


    難怪他現在維持著這般的模樣,完全是因為之前被吞噬的那一整個世界都還沒有被完全的消化成為他身體裏麵的一部分,又或者是被身體所拋棄掉,以至於沒有辦法讓自己的體型變幻成為人類的模樣。


    他朝著他俄日衛視伸出手去。


    “那麽,應該怎麽辦呢?”


    也不知道蘇摩問的究竟是自己眼下的形態應該怎麽才能夠恢複,還是在問如果之前那樣的注入情感碎片的方式行不通的話,那麽之後他們又應該采取一種怎麽樣的方式。


    “沒關係,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很好地解決方法。”


    塔爾維斯露出來了一個笑容,帶著邪肆的意味在裏麵。


    “你剛剛也感受到了吧?那些闖入這一座密林的人類。”


    塔爾維斯附在蘇摩的耳邊,輕聲道。


    “他們來自於一個所謂的【遊戲空間】,而你我在這個世界裏麵的身份,是要被打倒的最終boss。”


    “……隻是按照形象來說的話,的確是這樣。”


    蘇摩忍不住吐槽。


    “我們完全可以借助那個所謂【主神】的力量來達成這樣的目的。”


    他從身後環抱住了蘇摩,將頭擱在了後者的肩膀上。


    “會讓你明白的……一定。”


    蘇摩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身體,向後靠去。


    “好。”他說,“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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