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蘇摩並沒有在這個專門用來飼養血食的地方待太久的時間,因為阿伯特的喜怒無常 ,所以實際上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對方那莫名其妙湧上來的怒氣就已經消失了,並且想起來了蘇摩這一個被放置了的存在。


    於是派埃裏克來將蘇摩接過去他自己的寢室裏麵,似乎便也就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情——畢竟如果是自己所特意養殖的血食的話,那麽自然是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又或者是人權可言,而一切都將被奉獻給那一位“主人”,生殺予奪全部都隻能看對方的意願。


    在這一點上,即便是那一誒埃裏克管家不知道為什麽對於人類抱有著一種超過了他的身份所應該有的友善,但是卻也是絕對不會忤逆來自於自己的主君的吩咐的。


    “之前那個問題,您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答案。”


    蘇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在跟著埃裏克朝著外麵走過去的時候,念念不忘之前自己那一個隻聽到了一半的、卡在了最關鍵的地方的答案。


    “什麽?”


    埃裏克有些茫然,不知道蘇摩究竟是在指什麽。


    蘇摩見狀,隻好講話說的更為清楚明白一些。


    “您之前說親王大人自從蘇醒之後,整個人的性格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的臉上揚起來了好看的笑容。


    “我對所有和親王大人有關的事情,都非常的好奇。”蘇摩道,“可以請您更加具體一些的講講嗎?”


    平心而論的話,這可實在不是什麽優秀的、去從他人的口中套出來自己想要的情報的話術行為;但是好在埃裏克態度和藹,配合非常,甚至於他根本就是配合的過了頭,仿佛就算是蘇摩沒有向他提出來這樣的問話,他也一定會用個其他的什麽方式將這些信息全部都塞進蘇摩的腦中一樣。


    蘇摩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種不對。但是,既然這樣做的後果是對蘇摩來說有著可以利用之處的話,那麽蘇摩也就樂的順水推舟的,從埃裏克那裏得到盡可能多的信息與情報。


    “曾經的親王大人不是這樣的,他溫和,有禮,是被所有的血族所戀慕和喜愛的對象。說是振臂一呼萬人來朝都絕不為過。”


    “在始祖隕落之後,親王大人甚至一度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統率整個血族的存在。”


    “但是……”


    埃裏克的聲音低了下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分明擁有著整個血族的傾慕與愛戴,但是親王大人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人類。”


    埃裏克的聲音驟然提高。


    “一個人類的男性!”


    “既沒有血族強大的力量,也沒有能夠陪伴著親王大人長久的存活於世的壽命,甚至都不能為親王大人提供子嗣……就是這麽一個人類,居然得到了親王大人全身心的愛慕,甚至是動了要迎娶他成為自己的王妃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那麽也就罷了。畢竟吾等隻不過是區區一介下仆而已,並沒有任何的去幹涉親王大人的行動與意願的能力。如果那是親王大人所喜愛的話,我們這些仆人應該做的也隻不過是謹遵親王大人的意願去行動就好。”


    “可是那個得到了親王大人全部的愛的人類,卻根本就不能夠用等同的感情來回報親王大人。甚至,他連接近去親王大人都是目的不純,那個可鄙的、狡猾的男人是教廷專門拍出來的殺手,是為了奪取親王大人的能力與性命所以才會可以出現在親王大人的身邊並且靠近他的!”


    聽到這裏,蘇摩有些心虛的將目光向下瞟了瞟,去看那因為自己的走動而起伏不斷的旗袍的衣擺。


    在那裏,是能夠將無論多麽強大的血族都置之於死地的見血封喉的毒藥。而耳邊不斷傳來的作響的叮咚聲也是在提醒蘇摩,他的身上同樣還攜帶著被偽裝了之後偷偷的混進來了的武器。


    嗯,這一位某種意義上麵的前輩,還真是跟他的行動軌跡完全重合呢。


    埃裏克的講述依舊還在繼續。


    “親王大人實在是太喜歡那一個從教廷來的人類了,喜歡到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備,任由對方將塗了毒藥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那雖然是足以致命的劇毒,但是對於親王大人而言卻也並不致命。隻是比起身體上的傷口,更加讓親王大人無法接受的是自己願意將全世界的一切全部都捧到他的麵前的心愛之人卻是想要殺掉自己的,這樣的事實。”


    “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打擊讓親王大人決定陷入長眠之中一睡不起,而在這之後,就是這一次,親王大人在漫長的時間過後重新蘇醒,降臨於世。隻不過,或許是因為曾經的那一份感情被踐踏了的緣故,所以親王大人醒來之後性情大變,不複過去的溫和,變的冷酷而又不擇手段了起來。”


    蘇摩耐著性子聽完了這一串漫長的講述,終於問出來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一個問題。


    “那麽。”蘇摩問,“親王大人他是……被誰喚醒的?”


    聽到了蘇摩的這一個問題之後,埃裏克的眼神微微的放空,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眯著眼睛開始慢吞吞的講述。


    “我是親王大人的從屬,所以,是在親王大人蘇醒之後,我才跟著一同從沉睡之中醒來的。”


    “我不大能夠記起來那將親王大人喚醒的人類是什麽模樣,如果僅僅隻是要去描述他的聲音的話未免又太過於空洞。”


    “非要去描述他的身上有什麽讓人難以忘懷的印象的話……”埃裏克沉默了片刻,“應該是在他的手腕上麵的那一串十分特別的貓眼石手鏈了吧。”


    蘇摩將這一點暗暗的記在了心裏麵。


    這個時候 ,埃裏克已經帶著蘇摩來到了阿伯特的寢室門口。


    說是寢室,實際上還是有些不夠準確;因為那實在是太過於豪華,即便說那是寢殿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厚重的黑色的大門,上麵用紫色的紋路繪有著各式各樣的圖案。那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判斷出來究竟都畫了一些什麽,但是如果盯著看的時間太久了的話,會覺得整個人都產生了一種無法輕易的用語言去描述形容的眩暈感。


    埃裏克在這裏停下來了自己的腳步,稍微的朝著一旁側了側身子 ,給蘇摩讓出來了道路。


    “親王大人並沒有下達要我進去的命令,我不能違背親王大人的意願擅自進入。”


    埃裏克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欠了欠身子。


    “所以隻能夠請您自己進去了。”


    “嗯,麻煩您了。”


    蘇摩應了一聲,上前了幾步,伸出手來,放在了門上。


    而就在蘇摩手上發力要推開門的同時,他聽見埃裏克的聲音在自己的背後響了起來。


    “對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和您說了。”


    那一扇門在蘇摩的麵前緩緩的打開,發出了艱澀的聲響。門的裏麵是一片的黑暗,打眼一看的話,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在門裏麵究竟都有些什麽。


    蘇摩就站在那一片黑暗的前方,隻需要一步便會被那黑暗所融入和吞噬。


    聽到了埃裏克的話之後,蘇摩停下來了自己的腳步,轉過頭去,想要看看那一位還打算說些什麽。


    埃裏克朝著蘇摩露出來了一個奇異的、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辨認清楚其中所蘊含的究竟都有些什麽意味的笑容來,一雙眼瞳像是閃爍著暗紅色的、不詳的光。


    “您知道為什麽親王大人會將您帶回來、在這一整座的古堡之中又會到處都懸掛著您的照片嗎?”


    蘇摩沒有回話,但是那也的確是他所好奇的。


    那位血族的管家意味深長的留下來了一句話。


    “您和當初親王大人戀慕上的那一位被教廷派來的人類,一模一樣。”


    蘇摩保持了詭異的沉默,甚至想要去問候一下教廷裏麵的那些高層。


    怎麽,派聖子去血族的身邊暗殺,難道是你們教廷的傳統嗎?


    他甚至還想要問候一下係統,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並不是事前置條件根本就沒有給全?


    聽到了蘇摩這樣的問話的係統頓時就炸了。


    【這個鍋我們不背!】係統發出來了聲嘶力竭的叫聲,【我們給您的前置資料就是完整的背景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分明是有人對這個世界進行了二次的背景補全,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我明白了。”


    那一扇厚重的門在蘇摩的背後合攏,眼前頓時就是一片的黑暗。從天花案板上垂掛下來了無數的帷幕,在其中走動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是走在煙霧環繞中一樣。


    蘇摩看著那在重重的帷幔之後靠坐在床上的阿伯特,對著係統說完了最後的話。


    “因為我在這裏,所以塔爾維斯跟著到了這裏。他修改了世界的前置背景,以此來讓我們可以更好的與世界融入。”


    “就是不知道……”


    “這個世界,他又打算教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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