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小皇帝慣會氣人,元喬的脾氣也好了很多,不似在福寧殿般被氣得無語,她忍了忍,故意不去看小皇帝眼裏的關切,冷然道:“臣與陛下說的是雜念。”


    “朕擔心大長公主的身體,夏日裏酷熱,該當注意自己才是。”元莞眼裏彎出一抹澄澈的笑意,也不提起學禮一事,反走至她跟前,低聲道:“禮字,需先問大長公主,可將朕這個皇帝放在心裏。”


    小皇帝欺身逼近,元喬不得不後退,一時間竟拿她沒有辦法,如同見到不講理的孩子一般,總她舌燦蓮花,滿腹經綸,也說不通她。


    欺近後,小皇帝身上淡淡藥香氣就湧進鼻間,腦海裏浮現雪白肌膚上的傷痕,她緘默須臾,從容道:“陛下要鬧到何時?”


    “朕該問大長公主何時讓朕接觸朝政。”元莞開門見山道。


    元喬見她又恢複戾氣之色,無奈道:“陛下若想接觸也無不可,每日亦有奏疏送至陛下案頭。”


    元莞不屑道:“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請安奏疏。”


    “知微見著,亦無不可。”元喬道。


    元莞不服:“倒不如說大長公主戀權。”


    元喬不答了,凝視小皇帝眼中的怒意,感知愈發不好糊弄。眼前局勢縱皇帝有能力接手朝政,她也不敢放了。


    一則太後野心過大,二則小皇帝模糊不明的身世,她如何能做到安心。


    半月來,陳硯查過多地,甚至從宮門處查詢小皇帝出生那日的進出記錄,如同大海撈針般去查去訪,依舊沒有所獲。


    小皇帝對她的心思,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真要做什麽,還是不敢的,亦或是將這件事來羞辱她,自己得一時快慰。


    “窺一斑而知全豹,陛下何時長大了,自然就可成為親政的君主。”元喬無奈勸了一句。


    “大長公主十五歲時在做什麽?”元莞氣道。


    十五歲?元喬被問得一怔,認真回想一番,回答小皇帝:“臣自幼跟著先帝習政,十五歲時入中書議事。”


    先帝固來喜歡幼妹,備受關注,從小就手把手教她習字,不惜教她理政之道。先帝早年無子嗣,諸多心血都花在了元喬身上,幾乎當作儲君培養。


    這些事情並非是秘密,元莞自小就知,因此才有一問。


    你十五歲的時候被先帝安排進中書議事,我十五歲還要讀《禮》,如此怎能說得通。


    元喬對上她倔強的眸子後,恍然失神,無奈一笑:“臣與陛下不同。”


    元莞抓住機會道:“如何不同?難不成朕愚蠢?”


    “陛下聰慧。”元喬否認,元莞確實很聰明,先帝誇她慧而氣弱。


    元莞目視著她:“既然聰慧,為何與你不同?”


    “不同便是不同,陛下以後便知。回宮之前,陛下莫要再見皇夫了。”元喬俯身行禮,與她說過一聲,就離開了。


    這是變相的軟禁。元莞氣得滿目通紅,宮人都退在廊下,就連落霞都不敢入殿。


    行宮之內都是元喬的人,元莞氣得坐在涼席上都覺得燥熱難耐,氣過一通後,漸漸明白過來,這是在行宮。行程都是元喬一手安排的,裏外都是大長公主的人,她哪裏反抗得了。


    氣並不是辦法,她極力冷靜下來,元喬不讓她出殿,此地也不可逗留,不如早日回臨安城,免得再陷在困境裏。


    第二日,元喬就接到內侍的傳話,小皇帝要回臨安城。


    恰好中書令亦在,她不好駁了皇帝的顏麵,答應下來:“可,回稟陛下,安排妥當後就回宮。”


    皇帝回宮是大事,浩浩蕩蕩幾千餘人,安排諸多,吩咐下去後,幾乎人人都要跟著準備,唯有皇帝不需做什麽,繼續陪著周老先生讀禮。


    禮為三者《周禮》、《儀禮》、《禮記》,周老先生幾乎可倒背如流,不用看書,也可一一說來,引經據典,說得深邃,時而又會說些真事來勉勵小皇帝。


    禮字,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


    幾乎無所不能,元莞裝作認真聽了,元喬之意不就是令她自慚形穢罷了。隻是她又未曾禍亂百姓,未曾做下錯事,於禮一字,並未唐突。


    準備幾日後,皇帝回臨安城了,周先生一路跟隨。


    周暨不知哪裏去了,數日沒有見過,回宮後第一件事,元莞就去了皇夫的寢宮,亟不可待。


    宮人隻當皇帝變了心思,又或是長大了,要全周公之禮。


    傳言總是不能當作真的,元莞聽後毫不在意,見到周暨後,問起她近日情景。


    周暨怡然自得,搬出近日所學,幾冊食譜,她自己還摘抄不少,花折鶴糕、紫龍糕、滑餅,古樓子、五福餅,細細麻麻的小字令元莞眼睛疼。


    她這廂惦記著周暨的安危,不想周暨過得很好,這麽多樣吃食點心,細細去做來,也頗費工夫,她冷哼一聲,丟了食譜,坐在榻上去喝茶。


    皇帝來後,茶是自然是最好的,口齒生香,回味無窮。周暨慣愛在這些東西上麵下功夫,茶也與外間的不同,見皇帝喝了,才道:“陛下,茶如何?”


    小皇帝品不出來,胡亂應對道:“尚可。”


    周暨心裏樂開了花,又詢問她可要留膳,皇帝隨口應了。


    用過晚膳後,周暨見她遲遲不走,略有些慌了,皇帝留宿此事,怕是不大好。她緊張一陣,忐忑不安,大著膽子去問陛下:“陛下要留宿嗎?”


    “留宿?”元莞恍然一驚,見她眸子裏漾著水澤,不免想起兩人都是女子,留宿也無妨,就答應下來:“那便留宿,朕令落霞去取明日用的朝服。”


    周暨哭了。


    元莞不理會她,沐浴過後,舒服地躺在她的床上,望著屋頂,兀自出神。床邊的周暨嚇得不敢動了,她清楚地記著皇帝上次令她脫衣侍寢,何等的凶狠。


    磨蹭許久後,元莞都已睡著了,周暨不敢過去,抱著被子睡在小榻上了。


    兩人各自一床一榻,涇渭分明,傳到大長公主處,就並非是如此清清白白了。


    太後渾然不在意這些,反覺得是好事,命人送些補品給周暨,對皇帝也愈寬厚起來。周暨惶恐不已,看著太後親賜的補品後,嚇得不知所措。


    元莞見她嚇得臉色發白,寬慰道:“都是些好吃的,你吃了就是,怕些什麽,不想吃就送出宮給周大人。”她瞧得清楚,好些東西不適合周暨吃,還是給周大人的好。


    她照舊躺在周暨的床上,想起近日朝堂上的局勢,太後失了劉謹行,就愈發安靜下來,反惦記著她的後宮。


    太後並非是元喬那般殺伐果斷、智略得當的女子,相反,她居後宮多年,善的還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她側身看著惶恐不安的周暨,幸好是女子,不然她的麻煩就大了。


    一連數日,皇帝日日歇在了皇夫處,中秋節後,各地來朝,皇帝的案牘上放置著各地的貢品。她見到豫王的奏疏後,先拿起來過目。


    豫王封地一般,並非富庶,也並非貧瘠,今年所送與往年一樣,並無稀有之處,放在其他人的眼裏,並無特殊。


    她看過禮單後,挑了幾樣尚可過目的給大長公主送去,令孤鶩親自去送,就看看她的反應。


    孤鶩領命而去。


    周暨還是不安,元莞喚她過來,將禮單給她:“你可有喜歡的?”


    皇帝心思不一,周暨也拿不準她是何意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指著幾眼女子的珊瑚玉鐲,還有一對玉璜,皇帝歎息:“你一男子,選女子配飾做什麽?”


    周暨恍然大悟,麵露苦色,“那臣不要了。”


    “不要就罷了。”元莞也不說二話,不要就收回,直叫周暨紅了眼睛,她又道:“陛下說給又不給,是何道理。”


    元莞詫異:“是你自己說不要的。”


    兩人相處得久了,周暨膽子也大了些,敢於直視她的眼睛,反駁她:“臣說不要,不過是假意,陛下聽不出來嗎?”


    元莞沉思下來,這還能作假?


    她懶得去深究周暨的心思,令人帶她去挑選,提醒她:“你可是皇夫,選些簪環首飾可是不好的。”


    周暨想想也是,但擇一兩件還是不會引人注意的,她喜滋滋地跟著內侍去了。


    皇夫受寵,內侍也不敢得罪,小心地領著她前去。


    皇帝一再提醒後,周暨就不敢隨意挑取了,方才挑的都不要,反替皇帝選了幾樣飾物,回送給皇帝。


    皇帝處未得片刻功夫,元喬就過來了。


    她依舊一副清減之色,略施薄粉,行禮後直接說明來意:“臣為皇夫之事而來。”


    “皇夫之事不急,大長公主不如坐下,飲杯皇夫做的菊花茶,清熱去火,恰是適合。”元莞令人去奉茶,給元喬賜座,故作關切道:“姑母怎地一日比一日消瘦。”


    早朝之上,距離太遠,兼之朝臣眾多,她不好細細去看,今日兩人距離近才看清,好似憔悴了些許。


    元喬落座後,不去觀察小皇帝的神色,但聽她調侃的語意,就知那股雜念未去,周老所授,毫無用處。


    她口幹舌燥,飲了半杯茶,抬眸卻見小皇帝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赤誠,好似真的關切,她便卸下些許防備,直言道:“陛下與皇夫之事,當斷則斷。”


    “三年之期,不過才幾月罷了。”元莞提醒。


    元喬悔不當初:“臣後悔了。”


    元莞:“……”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姑母答應朕的事,不能反悔。”元莞警惕道,她端詳元喬麵上之色,發覺她眉眼之間確有幾分疲憊,她不知朝上又發生何事。


    元喬不說,她雖說可以去查,可孤鶩未稟,想來就不是大事了。


    她進而一想:“大長公主還在齊國侯的事憂心?”


    音落地,元喬的眼睫顫了顫,元莞曉得自己猜對了,努力道:“不如我同姑母解決此事,姑母令周老退出宮,如何?”


    元喬雖強勢,可仍是女子,在自己的親事上,總是力所不及的。


    小皇帝坦誠,元喬不應她,她一插手,事情就亂了,她拒絕道:“臣會解決,不需陛下操心。”


    “冥頑不靈。”小皇帝極小聲地罵了一句,想起齊國侯的為人不見軟弱,還很好色。她建議道:“你著人給他重新議親,選些嬌媚的女子,他必會罷休。”


    “陛下心思果然不正。”元喬看重她,眸色染著幾分羞澀,失了方才的淩厲,對麵的小皇帝挺直脊背,罵道:“你真、真不知好歹,朕這是在幫你,你卻還來訓朕。是那齊國侯道你寡淡無趣,朕才想著反其道而行,給你解決此事,不領情則罷,大長公主該回去了。”


    她一通脾氣下來,元喬的羞意也散去了,眼見著小皇帝要炸毛,她忙揖禮賠罪:“臣思慮不周,望陛下請罪。”


    小皇帝不理會她,徑直坐回案後,元喬無趣,本來是為周暨之事而來,不想小皇帝敏感地猜測齊國侯的事來,反將她惹惱了。


    她若直接離開,就算白來了,唯有繼續開口:“陛下喜歡周暨?”


    小皇帝沉悶不作聲了。


    元喬又問了幾遍,依舊無果。她無奈,想起小皇帝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走近兩步道:“陛下為何總惦記著那些不該有的事情?”


    下.藥事情之前,小皇帝乖順又勤奮,心思都在朝政上,如今翻天覆地,近日裏也不見她詢問朝堂事了,日日往周暨處跑。


    元莞不想同她說話,奈何她又貼了過來,便道:“那大長公主為何總惦記自己不該有的東西?”你若正直,就還政於帝,不惦記你不該有的東西。


    元喬語塞,小皇帝嘴巴壞得很,她冷下神色道:“臣覺得周暨不適合留在宮裏,不如封爵送出宮去。”


    “牽連周氏滿門的事,姑母也不怕了?”元莞覺得元喬又變壞了,說好又反悔,私欲膨脹。


    元喬道:“與陛下相比,周氏滿門不足為道。”


    “大長公主還真是忠君。”元莞冷冷諷刺一句,站起身走近元喬,直視她波瀾不驚的眸子:“大長公主可曾想過遲早有一日會敗呢?”


    “敗了又如何?”元喬語氣平淡。


    小皇帝桀驁不馴,故意將聲音壓低:“敗了、敗了,就像那夜,將那件事再辦一次,朕要真的。”


    她大言不慚,忘了自己還是一傀儡。元喬氣笑了,許是經曆過那夜的事情後,覺得小皇帝本性不壞,眼下故意羞辱她,反不覺得生氣。小皇帝唇角嫣紅,藍眸與雪白的肌膚輝映成章,細看她張牙舞爪,倒有幾分不多見的可愛。


    元喬道:“那等陛下贏了臣再說,陛下於禮一字,想必不夠認識的。”


    “朕、朕認識得很清楚。”元莞不服氣,又提禮字,耳朵都快生繭了。


    元喬笑意盈盈:“陛下莫忘了臣的身份,姑母二字可並非是口頭之言。”


    元莞眨了眨眼睛,本想說你這身份也有玄虛,想到不可打草驚蛇,就隻能閉緊嘴巴,免得說多令她早有準備。


    小皇帝偃旗息鼓,元喬才道:“陛下若保證乖乖呆在福寧殿,不去招惹皇夫,皇夫就可留在宮裏。”


    “小人。”元莞低聲暗罵。元喬就當作未曾聽見,重複問她:“陛下可聽話?”


    元莞不答應。若無皇夫在,太後處又該塞些不知名姓的人來了。


    元喬歎息,俯身退下。


    元莞急道:“大長公主不守信用,如何令朕服氣?”


    元喬止步,回身望她:“臣的罪過,陛下隻需降罪就是,至於周暨,她不可留下。”


    小皇帝說不出話來了,元喬匆匆而去。


    大長公主每回來,與皇帝之間都會置氣。或是她甩袖離開,或是小皇帝氣得在殿內許久不出,每回都沒有好事。


    大長公主一走,太後就得到消息了,晚間的時候親自過來,皇帝出殿去迎。


    一日之內見到心思詭異的兩人,元莞感知一陣疲憊,撐著精神扶太後坐下。太後今日素淨了些許,穿著也不再華麗,與尋常婦人無異。


    自她酒醉後砍了劉宴的手後,太後就一直未曾來尋過,今日怕是有備而來。


    落霞奉茶後,就領著一眾宮人退下去了,膽顫心驚。


    元莞習以為常,這是在她的福寧殿,最多挨幾句訓罷了,她帶著笑道:“太後近日如何,兒瞧著似乎憔悴了些許。”


    “我無事,陛下與皇夫相處得如何了?”太後一改往日的盛氣淩人,噓寒問暖。


    元莞知曉症結所在,也不多說什麽,隻一味道尚可。太後見她不願多說,就提及旁事,“年底之際,豫王該回京了,陛下可有打算?”


    元莞詫異了一聲,“豫王回京做什麽?眼下無大事發生,令他回來,豈非是添亂。”


    “元喬之人,手握權柄,若不從根本上找出她的弱點,實難對付,聽說她今日又來氣陛下了?”


    太後的話中皆是離間之意,元莞應了一聲,微微一笑:“豫王之事,太後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是有的,你不必緊張,隻需等豫王回來就成。”太後親和道。


    太後不說明了,元莞心中不定,斟酌語句複又問她:“就算大長公主並非是文宗所出,但她依舊是元氏子孫,身份還是真的。”


    她拿不定此事,但還是不想元喬就此吃虧。


    “私生一事,便是亂.倫,按律性命都會丟的。陛下仁慈,也可留她一命,到時是殺是玩.弄,但憑你的心意。”太後笑了笑,招手示意元莞過來,憐愛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令她坐下。


    元莞忍著惡心坐下,太後握起她的手,她低眸看著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極力收斂自己的情緒。她忽而想起元喬,除去她以那夜的事恐嚇她外,都是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忽而就明白過來太後為何下.藥來折辱元喬了,人都有弱點,元喬在意的就是她的名聲。


    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與你是一起的,害你就是害了我自己,你一日不親政,就一日被元喬壓著。她貪婪且自私,與豫王之間或許兄妹相認了,將你當作傻子,蒙在鼓裏,你還指望著她會還政於你。”


    元莞垂首,沒有再說了,太後摸摸她腦袋,掌心落在柔軟的發絲上,輕輕拍了拍:“聽話,隻有我對你好,周老教你什麽了?”


    “《周禮》。”


    “哦,那是孩童才學的。”太後驚訝說了一句。


    元莞腦袋垂得更低了,不與太後硬剛。太後與元喬不同,她知曉分寸。


    小皇帝落寞,太後嘴角往上揚了揚,“陛下與皇夫感情好,想來周大人也是高興的。”


    莫名提及周大人,元莞立即明白過來,道:“周家不過書香門第,抵不過大長公主。”


    “書香門第,可也在朝,結識的朝臣多,且他曆來清正,朝臣多信他。若他知曉大長公主的身份,必會幫助陛下的。”太後建議道。


    她垂眸去看,小皇帝是耳朵通紅,如珊瑚紅玉,她想親近,就順勢摸摸了它。元莞厭惡,立即抬首,將耳朵從她手裏抽了出來,坐直身子。


    小皇帝抵抗,太後就不摸了,囑咐幾句,這才帶人離去。


    元莞極為厭惡,站起身,就令落霞去備水沐浴,整個人都浸入水裏,發絲漂浮在水麵上,直到透不過氣來了,才浮出水麵,以皂角將自己發絲與肩膀洗得幹幹淨淨。


    但凡太後摸過的,都洗了很多遍,直搓得肌膚發紅才罷休。


    給她更衣的落霞,見她耳朵紅得滴血,不知發生何事,又見她手背也是如此,擔憂道:“陛下磕到了?”


    “不曾。”元莞不好意思說出殿裏的事,胡亂擦幹淨後,感覺耳朵有點疼,摸了摸,燙得厲害。


    她歎氣,太後此舉,著實不好解。


    小皇帝心裏的事更深了些,皇夫處也不去了,悶在宮裏幾日,見朝臣或者在殿內聽朝臣議事。她屢屢失神,旁人未曾察覺,注意她的元喬在意了。


    不禁在想,是不是將皇帝逼得太過了?


    小皇帝不知元喬心生悔意,休沐日之際,領著孤鶩悄悄出宮了。


    她為掩人耳目,領著周暨一道,兩人扮做尋常夫妻出宮。出宮後,她就失去方向,周暨欲去禦街去玩,她無甚心思玩鬧,令孤鶩周暨去了。


    孤鶩一走,她就令侍衛領路,去大長公主府。


    本欲令孤鶩將豫王送入宮的貢品賜給元喬,借以試探,太後走後,她就收回了心思,試探與否,都不重要了。


    大長公主府巍峨,府門前侍衛林立,刀劍煌煌,百姓畏懼,都繞道走。


    元莞策馬在府門前徘徊一陣,帶著帷帽,也無人發現她的藍眸。不禁在想,她是正大光明進去,還是從側門悄無聲息入內。


    小皇帝苦惱,在腰間摸了一陣,玉令給了周暨,她就沒有東西證明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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