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之神暫停了時間的時候,宋承正窩在男人的懷裏看電視。


    由於胖梨一到晚上就格外興奮四處亂飛的本性,導致青年一家跟著一起熬夜。


    好在宋承白天睡的夠多,到了晚上精神頭也很足。


    所以當他一抬頭就看見在頭頂亂竄的胖梨那矯健的身影,莫名的在空中頓了一下。


    “咕!”


    胖梨怪叫一聲,跟隻聞風喪膽的小賊一樣飛到宋承的右手邊,腦袋一縮,身子一蹲的坐在了青年的手上。


    而這並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兩人看著的搞笑節目硬生生的被按了暫停鍵,畫麵突然不動了。


    “你壓到遙控器了?”


    宋承有點迷茫的抬起頭來問道,他總覺得剛剛自己心髒停頓了一下不是錯覺。


    男人有點委屈的搖搖頭,“我沒有坐到遙控器。”


    隨後他忍不住親了親愛人白淨的臉龐,說道:“是時間之神暫停了時間。”


    宋承聽後微微一愣,他連忙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朝外望去。


    黑色的夜不知什麽時候變的破爛不堪,它被眾多神明渲染成瑰麗而魔幻的顏色,戰爭攜風帶雨悄然而至。


    當金黃色的血液在空中噴灑而出,一位位神明如隕石般砸向地麵。


    他們的夥伴也無法顧及他們的生死,在這一刻,所有人殺紅了的眼裏隻有對麵還站著的敵人。


    “開始了。”


    鄭嚴序靜靜的站在青年的身後,深邃冷淡的眼眸裏倒映著窗外的戰火,聲音卻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們就這樣袖手旁觀麽。”


    宋承突然開口道,他轉過頭看著鄭嚴序的眼睛,麵色卻平靜的有點反常。


    男人眼眸裏閃過一絲異色,隨後說道:


    “這隻是第一波而已,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將青年出了汗的手握住,低聲道:


    “再等等。”


    他現在還不能出手,沒到時候,他必須守在愛人和孩子身邊。


    宋承沒有說話,他隻是望著窗外刀刃相向的神明。


    這是死神的狂歡,當奈芙蒂斯和塞特的沙塵暴與水神的巨浪碰撞在一起時,戰神肆意的揮舞著他的鐮刀。


    高樓頃刻間被毀於一旦,而那些渺小卻無法動彈的人們,更像是孩童們玩具桌上的小玩具。


    推攘之間,掀翻在地。


    而站在大廈頂端的愛神哈托爾迎風而立,他朝著空中伸出了蒼白而骨感的手指,淡然一笑。


    那些失去理智咆哮而下的巨蟒與蜥蜴龍便瞬間拋棄麵前的敵人,互相瘋狂撕咬起來。


    不動用一刀一劍,甚至無需語言,哈托爾以一人之力逆風翻盤。


    但奈何一代太陽勝在了數量上,當蛇神艾德喬的目光鎖定哈托爾時,哈托爾猛的回頭看去。


    蛇嘴帶著濃濃的腥味擦著他的身子而過,艾德喬一口將哈托爾身後的巨蜥咬死。


    並再次昂起頭顱雙眼冒著寒光的看著哈托爾,哈托爾整個人僵在原地。


    沒了可以幫忙的傀儡,哈托爾立刻陷入困境。


    而他卻不能在第一時間控製蛇神艾德喬,他的力量在一定時間內是有限製的。


    眼見著血盆大口迅速撲來,月神飛快斬斷了哈托爾腳下站立的樓麵。


    墜落的刹那,哈托爾看見試圖阻攔艾德喬的月神,很快被它的蛇尾抽飛出去。


    隕落,眾神隕落的分不清麵孔。


    他們被創造出來的那天,從未想過某日他們會像凡人一般廝殺。


    當神沾染情|欲後,他們變成了擁有特殊力量的怪物。


    奈芙蒂斯的翅膀沾滿了眾神的金黃色血液,它們像蜜一般濃稠而透明,以至於她感到自己翅根處傳來的酸痛。


    這副被賦予守護之名而誕生的翅膀,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用來收割同伴的性命。


    而站在她身側的塞特,渾身上下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整個人狼狽不堪。


    宋承越看越越忍不住的收緊了手指,並低聲道:


    “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的。”


    鄭嚴序摟過他的肩膀,聲音聽不出來太大的波動:


    “確實,但不會白白犧牲。”


    等這一輪洗牌結束,犧牲的眾神必然以新的方式回歸到他們的身邊。


    當局麵越來越不利於奈芙蒂斯等人時,在場已然沒有幾位神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了。


    宋承放眼望去,除了奈芙蒂斯和塞特兄妹,僅僅隻有另外兩位神還在苦苦支撐。


    那是獵狩之神涅伊特和公牛神阿匹斯,他們立於一片廢墟之中,而對麵則還站著十幾位尚有一戰之力的敵對神明。


    宋承的心無聲的收緊了,他看著從眾神身後踏著瓦片而來的黑色巨獅,那雄厚的脊背上站著一道熟悉且挺拔的身影。


    楚子寒。


    吞掉了眾多神格後的男人,早已成為了一個恐怖的存在。


    而在他的眉心之間,一隻金色而寒冷的眼睛裂開了一條細縫,那是智慧之神托特被奪走的大腦,亦是他的神格所在。


    楚子寒居高臨下的看著奈芙蒂斯和賽特身後受傷的眾神,不知開口說了什麽。


    而賽特回應的隻是一聲冷笑,攙扶著奈芙蒂斯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宋承皺著眉看著這一切,還沒等到他忍不住開口,很快他便知道了一代太陽的意圖。


    楚子寒在試圖勸告引誘奈芙蒂斯他們投誠,而隨著他的薄唇微微一碰,他身後的戰爭之神洛克已然舉起了鐮刀。


    不歸順的眾神,全部都會死。


    眼下他們都隻是受了重傷,一代太陽的部下並沒有剝奪屬於他們的神格。


    之前不會,但不代表現在不會了。


    宋承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鄭嚴序的目光落在了青年的身上,閃過一絲深藏的溫柔。


    “你覺得他們會有多少人成為叛軍?”男人問道。


    “……一個都不會有。”


    宋承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當他看到楚子寒勸投降的時候,他已然明白過來男人的意圖。


    鄭嚴序在試探奈芙蒂斯等人的忠誠之心,是否真的堅不可摧。


    在死亡威脅和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能做到不投降的,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兩兄妹之外,其他人宋承根本不敢保證。


    盡管如此,宋承還是說了一個都不會有,他信任他們,也希望他們報以同樣的信任。


    男人聽到了他的回答,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


    “你太過信任他們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無論是青年還是奧西裏斯,他們並不是天生的領導者,善良和悲憫心使他們擁有大量的追隨者,但難免會有混入其中裝模作樣的叛變之人。


    宋承沒有回應男人的話,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


    此時此刻,窗外的畫麵好像靜止了一般,除了戰爭之神洛克高高舉起的鐮刀,所有人沒有挪動分毫。


    奈芙蒂斯抹掉自己嘴角的血跡不再言語,哈托爾躺在破碎的鋼筋混凝土廢墟裏,甚至都懶得動彈。


    無人投誠。


    現場是死一般的寂靜,像是坦蕩的嘲諷與無畏。


    他們被奧西裏斯喚醒的那天起,就已經視死如歸。


    死亡並不是結束,恰恰相反,死亡僅僅隻是一切的開端。


    他們會重新回到冥王奧西裏斯的懷抱裏去,正如他們誓死追隨的那般。


    看到這樣的結局,宋承轉過頭來看向男人,神情鎮定:


    “如何?”


    沒有人辜負他的期望,正如他的信任一般。


    鄭嚴序看著麵前嘴角帶著一點點驕傲的青年,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他的淡唇。


    “你贏了,我所追隨的神。”


    “千萬別怪罪於我,”鄭嚴序在青年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我必須保證留在你身邊的人,是絕對忠誠的。”


    隻有這樣,等到以後在他顧及不到的地方,或是意外來臨時,他才敢放心的將青年與孩子托付出去。


    宋承心裏狠狠一顫。


    “到我出場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後收回了手,也帶走了唯一的溫度。


    宋承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微顫道:


    “我等你回來。”


    說完這一句後,他又覺得不妥的換了一句。


    “你必須得回來。”


    男人聽罷忍不住笑了,“好,都依你。”


    盡管宋承心裏的那股不安越來越深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阻止鄭嚴序的離開了。


    奈芙蒂斯等眾神為了他和鄭嚴序已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他們不能再辜負那些義無反顧追隨著的神明。


    宋承看著男人一點點的在眼前消失,卻幫不上任何忙的無力感,不得不說感覺糟糕透了。


    他咬著唇,雙手摸了摸小腹告訴自己,保護好他自己和崽子,就是給男人最強的一隻鎮定劑。


    當鄭嚴序悄無聲息的降臨在廢墟之上時,戰爭之神洛克的鐮刀已經架在了植物神的脖子上了。


    當刀刃與皮膚緊緊相貼的刹那,男人微微一抬手,那柄巨大的鐮刀便猝不及防的翻飛出去,並在空中被震成了粉末。


    戰爭之神洛克神情一驚,連忙倒退回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來。”


    鄭嚴序目光淡淡,漫不經心的一一掃視過在場的眾神,最後落在了一代太陽楚子寒陰霾的臉上。


    微微勾起唇角,“我陪你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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