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微涼的月色下波光粼粼,而男人那雙淺色的眼眸卻盛滿了愛意。


    宋承無聲的瞪大了眼睛,像一隻來不及反應而呆住的兔子。


    鄭嚴序心裏一陣悸動,又忍不住舔了舔到嘴的獵物。


    他剛想要微微退回開口,誰敢想下一秒,男人的衣領便被猛的抓住。


    鄭嚴序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青年那溫熱的唇便凶凶的印了上來,帶著一絲清甜的羞惱。


    男人那雙眼眸兀自晦暗下去,他單手撐住船沿,另一隻手卻不容抗拒的捏住了青年柔嫩的後脖頸,強勢的加深了這一枚燃燒在唇舌之間的愛吻。


    宋承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好似蒙上了一層淺薄的水霧,它們顯得是那麽失神而無助。


    黑幕之上遙遙而掛起的星辰與月牙倒映在河水裏,仿佛天地之間隻有這一尾搖搖晃晃、激得水波蕩蕩的小船。


    一抹濃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宋承忍不住用手臂遮住眼睛,不去看也不去想。


    可那強烈的、不容忽視的灼燒感一路蔓延,直到他快要被這妖異的感覺逼瘋,甚至眼角沁出了濕潤的淚珠。


    暗紅色的衣袍早已淩亂不堪,呈的那細膩如羊脂玉般的胸膛更加的白皙,顫抖。


    宋承弱弱的喘息著,仿佛害怕驚動什麽人一樣。


    他幾乎快要呼吸不上來,終於難受的哭喊出聲:


    “老鄭……別這樣……有人唔——”


    男人不容置喙的用唇舌堵住了他的嘴,暗沉的雙眸裏醞釀著的是駭人的情緒,和即將要爆發的占有欲。


    宋承感受自己身上的皮肉在發疼,男人摩挲的太狠了,仿佛要將他拆吃入肚一般。


    真是……混蛋。


    青年無助的閉上了泛著微光的眼睛,淚珠順著眼尾緩緩沒入了昂揚而纖細的脖頸中。


    等到男人終於饜足的時候,宋承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早已微微發紅,濕漉漉的。


    鄭嚴序親了親他的眉眼,柔聲道:“好想你,寶寶。”


    宋承用那一雙紅眼眶瞪他,想他?


    用什麽想他的?嘴還是手,亦或是他就應該趁早剁掉的玩意?


    青年氣的想踢他,但是大腿根處早就被磨的通紅,他抬腳都覺得費力。


    衣服已經被扯的亂七八糟,甚至還沾上了男人上船時帶起的水漬,粘在身上黏答答的很是難受。


    索性他便把衣服脫了下來,裏麵餘一件勉強能穿的單薄內襯。


    “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宋承將那身紅色蹬到船尾,相當不待見那間婚服。


    他伸出細白的手,捏上了男人的下巴,神情中帶著有幾分矜持和清冷:“我瞧瞧,傷哪了。”


    像個調戲人的公子,可偏偏又是剛剛被欺負過、故作堅強找回場子的小少爺,模樣惹人憐愛的很。


    男人一個沒忍住,薄唇抿開了弧度,低低的笑了。


    他順勢握住自家愛人的手,指尖交纏,親昵而緊密。


    “在右眼下麵,能看到麽。”鄭嚴序將青年摟入懷中,笑道:“已經被裁縫修好了,沒事的。”


    宋承沒搭理他,自己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像是巡視領地一般,確定沒有找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傷疤或是針痕,這才暗自舒了一口氣。


    “怎麽受的傷,你不是……”


    宋承皺眉,這時終於想起來問了。


    鄭嚴序之前對他說過,有三位神明死於他人之手。


    可實際上被殺掉的神明遠遠比他說出來的要多,隻不過因為地位過低,都被男人無視掉了。


    “不嚴重,隻是發現了一個懷疑的人選,便打了一架。”鄭嚴序淡淡的開口道,“誰知道有人藏在了暗處,不小心被她的風刃切到了。”


    “風刃?”宋承一愣。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在醫院尋找沈煙時,莫名被卷跑的白霧,掌控風的神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對,她曾經是一位自由的風神,可是自從親人死後……”


    說到這鄭嚴序停頓了一下,眼眸裏閃過一絲宋承看不懂的情緒。


    “痛苦和自責迫使她的後背生出了一對碩大的翅膀,每當翅膀上生出一根羽毛的時候,她的心就會刺痛一次。”


    “當萬根羽毛覆蓋其上,經曆難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後,她成了那個國度新的守護神。”


    鄭嚴序說話的口吻很平淡,甚至帶著一絲冷漠。


    可那每一個字眼落在宋承的耳朵裏和心裏時,他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畫麵。


    鑲嵌著寶石與黃金的巨大棺材前,那身著白衣的少女神情絕望的跪倒在地,她那雙向來驕傲的眼眸裏留下兩行鮮血來。


    當她再度試圖觸碰金棺的時候,一隻突兀而恐怖的白骨從纖細的後背刺穿而出。


    金黃色的血液瞬間將白衣沾染,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它們不受控製的生長,像兩隻血淋淋的手強行扒開了心髒,鑽出身體一般,它們試圖用尚未長全羽毛的手臂擁抱棺木。


    直到羽翼豐滿,甚至能將少女整個人緊緊包裹於其中的時候,肉體上的痛苦終於停止了。


    可宋承知道,她心靈上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青年狼狽的閉上了雙眼,有什麽東西好似從心底噴湧而出,暴風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其碾碎,以至於他就快要無法思考。


    “承承?”


    男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愛人的不對勁,他伸手摸了摸青年布滿細汗的額頭。


    宋承這才猛的驚醒過來,聲音幹啞的說道:“我沒事。”


    鄭嚴序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親了親青年的臉龐,低聲道:


    “你剛剛嚇到我了,是……想起了什麽嗎。”


    宋承搖頭又點頭,“不,不算想起,隻是你的話構造成了一個模糊的畫麵。”


    應該隻是一個模糊的畫麵而已,他心有餘悸想著。


    “如果不舒服就忘了吧,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鄭嚴序摸了摸青年的頭發,眉眼中帶著一絲柔情,可話語卻並沒有那麽溫柔。


    宋承點點頭,但依舊有點魂不守舍的問道:


    “那……那個守護神為什麽會這麽自責,她看上去好痛苦。”


    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人麽。宋承思緒有點淩亂,以至於他並沒有注意到鄭嚴序冷峻的神情。


    “做了錯事而已,”男人開口道,“神明也不例外。”


    錯事?


    鄭嚴序並沒有明說,宋承也不好緊追著問下去,他總覺得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世界將就此顛覆崩塌,甚至潰散。


    他隻好在探索欲望沒有達到頂峰之前,將其艱難的壓下去。


    “那…那攻擊你的人呢?會不會還有別的神明接著死掉?”


    如果這件事找不到頭緒,豈不是自家那位要一直奔波在外,而他除了等,就是等。


    一想到這種情況,宋承開始發愁了。


    “他們跑掉了。”鄭嚴序說道,“有守護神在,又加上那是晚上,我追不過他們。”


    守護神曾經是風神,她的速度絕對是上位神裏排上前列的,而被她帶走的沙子,又是昔日彼此熟悉的丈夫。


    要想打過男人很難,但是逃跑他們是絕對在行的。


    “不過不用擔心,神明之間也會互相吞噬。”


    鄭嚴序試圖安慰道,卻沒成想這話出了口,給了宋承更大的驚嚇。


    什麽叫互相吞噬?是指會彼此廝殺麽?


    好似看出了青年的震驚,男人捏了捏青年細軟的後頸道:


    “神明隻不過是另類的怪物罷了,為了生存他們會互相吞噬,強大的奪走弱小的神格,用來維持生命或者去做其他事情。”


    “爭鬥與廝殺一直存在,我們並非從一開始就屬於這裏。”


    “隻不過是憑著最古老的血脈,有幸活到了最後而已。”


    宋承整個人震在了原地,男人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並非一開始就屬於這裏?這裏是指哪裏,是指中國麽?


    這隻不過是男人所知道的冰山一角,或者隻是微不足道的、最真實世界的外皮而已,僅僅一點,就已經讓他忍不住汗毛豎立。


    而真相,遠比他想象中的恐怖多了。


    就在宋承剛想要問你們來自哪裏的時候,兩人腳下的船身在劇烈的搖晃。


    不僅如此,整條河像一塊快要融化的果凍,上下左右的顫抖,而河麵上卻絲毫沒有激起一絲的水花。


    “什麽情況?!”宋承臉色一變。


    是河裏的東西。


    都怪他們說話說的太投入,把人家蛙神給拋之腦後了。


    鄭嚴序眼眸閃過冷光,他雙手一攬,將青年打抱而起。


    船掀翻的刹那,男人腳尖一點,人已經穩穩的站在了水麵之上,踏水而立。


    宋承嚇的摟緊了自家那位的脖子,等到他再次望去時,整個人震在那裏。


    一道巨大而恐怖的黑影從水裏緩緩的浮出,將這看上去還算寬敞的河道瞬間填滿。


    黑影籠罩而下的瞬間,仿佛要將兩人頭頂上那不算明亮的星辰與月亮遮擋掉。


    一股窒息的壓迫感,強逼而來。


    宋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論體型,這哥們已經完勝了。


    他和老鄭兩個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尤其是當那差不多有五六個足球大小的紅色眼睛亮起的刹那,宋承隻有一個念頭。


    怎麽會大成這樣,他早該知道的,兒子們都那麽大,老爹隻可能更恐怖。


    這下好了,都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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