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廢舊的神廟內燭光搖曳,橙黃色照在男人英俊的麵容上勾勒出一抹冷漠的弧度。


    陳飛沉遲疑了一下站了起來,鄭嚴序微垂著眼,蹙眉道:


    “你明知道,那孩子根本生不出來。”


    本來就是複眼神造就的一場騙局,尚沒有生命的痕跡可言又何談一救。


    陳飛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偏執的像個神經錯亂的瘋子。


    “不、不是的,他存在了他已經存在了!”


    林喚已經離去,死前隻想要保住孩子也是為了給愛人一個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陳飛沉不知道。


    “隻要您的一句話,一句話哪怕幾個字都能救他啊…”


    林喚意識尚存的時候和他說過,他表弟身邊那位是超然的存在。


    陳飛沉當時並不以為然笑嘻嘻的問道,和你比如何?


    林喚已經是神了,可他卻說比之如螻蟻,他們這樣的不過是其腳底下的濺泥。


    陳飛沉不信,直到林喚說出了那四個字。


    言出法隨。


    鄭嚴序眼眸裏閃過一絲驚訝,聲音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他居然能看到?”


    陳飛沉點點頭,他咬咬牙開口說道:“林喚不僅看到了這些,還有未來關於……宋承的。”


    說完這句話男人的目光便沉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間有一股威壓淩然而下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陳飛沉額頭上的汗緩緩的流下。


    他在賭,賭這位對自家表弟的在乎程度。


    良久,男人才輕聲開口:“都是假像罷了。”


    宋承的未來早已被他緊攥於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將其篡改。


    -


    宋承坐在石階上等著那兩人,外麵的天尚未亮起透著一股捉摸不定的黑,尤其是樹影婆娑之間有幾分嚇人。


    神廟裏有微弱的燭光泄露出來,他默默的移了過去然後影子拖在地上拖的老長這才鬆了一口氣。


    安全了。


    蚊子圍著他打轉不一會兒的功夫宋承就徒手拍死四五隻,脖子上胳膊上都起了紅紅的小包。


    他難受的不行正要回去問那兩人談好了沒有,突然一道手電筒的光芒強烈的照射過來。


    “宋承!”


    是胡容和明西澳跑過來找他們了。


    宋承剛要回應,一道響亮的嬰兒哭泣聲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裏突兀的使人心瓣發顫,一股心酸瞬間湧出。


    陳飛沉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宋承還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髒兮兮的衣服裏,包裹著的白嫩小朋友,真的好小的一隻。


    他這是……要當叔叔了?


    “承兒,這是我和林喚的兒子……你快看啊!”陳飛沉說著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這孩子,真的好像他。”


    宋承哎哎的應著,那孩子縮在父親的懷裏沒有睜開眼睛,但五官確實神似林喚,尤其是嘴巴和鼻子幾乎一模一樣。


    “好可愛……老鄭呢?”宋承突然抬頭問道。


    這孩子來的如此猝不及防,鄭嚴序到底做了什麽會不會有事?


    “我在這。”


    男人從神廟裏踏了出來,身型挺拔,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令人目眩的笑,那雙微微上挑好看至極的丹鳳眼如寒星明月,注視的刹那心魂具動。


    不知為何,宋承總覺得此刻的男人和以前有些不同。


    但具體哪裏不同偏偏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自己有點緊張,麵皮也在發熱。


    鄭嚴序站在青年麵前習慣性的想要拉他的手,沒想到那人比他更快一步拽上了男人的衣袖。


    “沒事吧?”桃花眼裏盛滿了擔憂。


    這幅乖乖的模樣,令鄭嚴序忍不住想親親他,於是他真的俯下身來,想磨一磨青年那柔軟的唇。


    “哎你們跑哪去了,臥槽——”胡容再次自動消音。


    宋承連忙推開男人一點,一張小臉這下徹底紅透了,美色讓人腦昏頭漲。


    “這嬰兒哪來的?”


    突然明西澳眼尖的發現了陳飛沉懷裏的孩子,詫異道。


    胡容反應更大,舌頭打結:“什麽情況?林喚他、他他他生了?”


    宋承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的看向他,“你們…都知道了?”


    林喚偽裝成秋雲的事胡容和明西澳並不知道,因為他們並沒有見過真正的秋雲。


    倘若林喚不在宋承麵前露出真實身高,恐怕就連他也會被蒙騙過去。


    明西澳點點頭,表情不太好:“我們找到了真正的秋雲。”


    所以大著肚子偽裝的那一個明,顯就是怎麽找也找不到的複眼神林喚。


    宋承他們前腳剛走,後腳秋雲的父母就找上了門,兩口子過了好幾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崩潰的不行。


    實在是忍不住了更何況他們隻有秋雲這一個孩子,就是老命賠進去也不得不這樣做。


    明西澳和胡容在林家村後麵,以前用來儲存過冬食物的地窖裏,發現了渾身髒亂的秋雲。


    小姑娘在見到親人的第一刻,就顛三倒四胡亂的喊著林喚的名字。


    林喚並沒有傷害秋雲。


    宋承有點驚訝,他以為真正的秋雲已經死了。


    畢竟她主動獻祭了邪神很容易被當作供品,而林喚又看上去像是披著她的皮一樣。


    陳飛沉沒有作答,事實上除了鄭嚴序本人,在場的任何一位都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


    他們保持著詭異的沉默返回了劉春葉的家,打算天一亮就開著來時的車返程。


    而陳飛沉將孩子放下的第一時間裏,就向宋承鄭重的道了歉。


    他從未想過害自己的親人,也不知道林喚是何時被複眼神所吞噬,整個過程發生的是那樣的悄無聲息。


    宋承心裏一時之間閃過很多情緒,倘若較起真來,他並不怪陳飛沉,至少在緊要關頭這家夥還能想起來替他擋了一把。


    而且林喚又處於那種半人半怪物的關頭,要是他家那位變成這樣,他恐怕會當場傻掉吧。


    這樣一想宋承就沒那麽生氣了,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十幾年的情分還是經得起折騰的。


    把話說開之後,宋承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不然總是有間隙在,實在堵得慌。


    他剛想進屋,陳飛沉卻喊住了他,欲言又止。


    宋承迷惑的看著他,不知道男人到底要說什麽。


    “沒、沒事,你進去吧。”陳飛沉在掩飾著什麽,“幫我謝謝鄭嚴序,孩子是他救回來的。”


    宋承點點頭,便進了屋。


    應該是我多慮了,陳飛沉自言自語道。


    林喚曾意外瞥見過宋承的死亡,破碎的模糊的場景看不見臉,他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被叛徒釘死在了為他量身定做的棺材裏。


    -


    臨走的早上,林家村一大半的人都出來送行,他們身上那些密集的疙瘩和眼睛,在複眼神身死之後直接癟了下去。


    白色的殼揭掉隻留下顏色不淺的疤痕,提示著他們這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荒謬的噩夢。


    宋承和劉春葉打過招呼正要上車,突然瞥見了那穿著幹淨的碎花白格子裙的姑娘正怯怯的躲在了林村長的身後。


    是秋雲,宋承定了定神轉頭問陳飛沉:“確定不再多說幾句話了麽?”


    陳飛沉按下車窗,臂彎裏的孩子睜開明亮的眼睛,白嫩的小手拍打在男人菱角分明的臉上,咿呀咿呀的哼哼。


    “不了,就這樣吧。”


    他收回目光,心情複雜的不能言語。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文文靜靜,甚至清純簡單的姑娘敢親手將林喚的屍體挖出,並將十厘米長的木錐刺進了他的眼裏,隨後倒埋。


    他們並不知道秋雲到底具體還做了什麽,隻知道她真的成功將林喚複活了,以一種痛苦的方式。


    然後這場噩夢開始了。


    宋承點點頭,他能理解陳飛沉那種糾結的心情。


    總歸是感激多於痛恨的,盡管昔日的戀人變得麵目全非甚至無法維持人形,可是那場車禍並不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躺在他懷裏的這個孩子,才是。


    宋承坐進副駕駛座位,鄭嚴序俯下身來替他扣好安全帶隨便啄了啄他的臉。


    淡定的視村民們為無物的那種。


    “咱們回家。”男人溫柔的衝他一笑,世界燦爛。


    -


    他們先是開車將陳飛沉安全的送回了陳家,寧姝激動的又哭又喊握著宋承的手,整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直到她看到陳飛沉懷裏的那個孩子,徹底僵住了。


    宋承原本還以為肯定要花費不少力氣來解釋,可是很意外的是寧姝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甚至沒有多問任何一句,隻是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宋承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妥協的無奈和逃避,寧姝始終對林喚的死抱有愧疚。


    當初是她百般阻撓暗中施加壓力,這才造成陳飛沉和林喚在車上發生爭執導致車禍。


    心照不宣的兒子沒有過多的交代,做母親的也不敢多問,隻知道這孩子是親生的便足夠了。


    他們坐在客廳裏逗孩子,小朋友長的可愛軟呼呼的一隻。


    宋承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心裏一片溫柔:“哥,你給孩子取名沒有?”


    陳飛沉一愣,也是,他給忘了。


    寧姝正在吩咐管家去購買奶粉尿不濕,甚至打算請設計師專門給孩子弄出一個兒童房來,家裏添了一個人,總歸是一件喜氣的事情。


    他撓了撓頭,“啊,忘記讓老婆給寶寶取名字了,我還真不知道叫什麽。”


    陳飛沉說起林喚眼裏閃過一絲溫柔,放佛那人並沒有離開一樣。


    宋承心裏一抽,“名字的事先不急,你可以和阿姨好好商量商量,取個好聽的。”


    陳飛沉點點頭,盡管他們都心知肚明寧姝在給孩子取名這件事上,恐怕並沒有多大的選擇權。


    他們沒呆多一會兒便趁著天黑之前離開了,宋承在車上給宋父宋母報過平安後,就有些困意神情蔫蔫的。


    鄭嚴序摸了摸他的臉,“睡吧,到家喊你。”


    青年乖巧的點點頭,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睡了過去。


    宋承再次醒來人已經躺在自家臥室裏的大床上了,空調冒著綠光呼呼的散發出涼爽的氣息。


    他掀開一點簾子向外看,天早就黑透了。


    宋承不想起來整個人放空的望著天花板,之前發生的事開始像走馬燈一樣件件的在眼前略過。


    複眼神死了,林喚的孩子卻活下來了,而他……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自己肚子裏也揣了一個。


    宋承捂住自己的臉,那種窒息的難過的情緒又湧上來了。


    鄭嚴序端著牛奶剛打開門便瞥見躺在床上的青年背過身去消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一愣趕緊走了過去,“承承?”


    宋承被男人拉到懷裏的時候滿臉的淚水,兩隻眼睛哭的紅通通的可憐兮兮。


    鄭嚴序心髒緩緩一抽,溫柔的親去他臉頰上的淚低聲問道:“怎麽了,寶寶?”


    宋承搖搖頭小口的呼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他……在影響我麽。”


    宋承坐起身一手無力的抓著男人的衣領一手伸下去將自己的衣服撩起,急急的喊道:


    “你摸摸我。”


    鄭嚴序一愣忍不住攔過愛人的腰親吻上去,刹那間宋承緊繃的神情鬆了下來。


    果然,肚子裏的那個在渴望父親的氣息。


    “唔!唔唔……行了!”宋承手忙腳亂的推開男人。


    在這樣下去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鄭嚴序壓抑的喘氣聲就在耳邊粗粗的響起,男人那雙狹長的眼眸晦暗的閃過金色的光芒。


    “寶寶對不起……”


    宋承趴在他的肩上嗅著那溫暖的氣息,被抱個滿懷之後是堅定的滿足感。


    “嗯。”他哼了一聲,算作回應。


    “我知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別無選擇。”


    鄭嚴序緩緩的撫摸著他消瘦的背脊,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青年遭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宋承沒給他任何的回應,他隻是微微眯著眼眸像一隻饜足的貓咪。


    事實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妥協了,偏偏這兩次都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第一次的婚嫁,第二次的孕子,每一次都要把原本的自己打碎重造,連同著驕傲與尊嚴一起。


    隻不過和第一次的恨比起來,這一次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這是為何呢?


    宋承摟著他的脖子將手插進男人細密的發間,懶洋洋的說道:


    “生也行,孩子你帶,奶粉錢你出,怎麽樣?”


    鄭嚴序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連連點頭:


    “好好好,放心他很好養活的!”


    也許是男人答應的太爽快了,到讓宋承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鬆開鄭嚴序的脖子,小臉超級嚴肅:


    “你實話跟我說吧,我肚子裏的那個到底是什麽品種的?”


    他除了體質特殊了一點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怎麽可能好好的懷上孩子。


    男人俯身而來叼著他圓潤的耳垂微涼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上激起一片漣漪,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的種,你說呢?”


    鄭嚴序薄而寡恩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孩子啊,弄多了不就有了麽?”


    宋承一聽臉皮瞬間紅了,他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惱羞成怒道:


    “你他媽正經點,開什麽黃腔?別轉移話題。”


    鄭嚴序被他打的有點委屈,訕訕的開口:


    “我沒有。”


    避重就輕鐵定心裏有鬼,宋承沒辦法隻能換一種問法:


    “孩子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像男人多一點那八成非人沒跑了。


    鄭嚴序啄啄他的唇,將人往懷裏摟了樓直到胸膛互相緊貼:


    “像你,必須像你。”男人毫不猶豫的答道。


    宋承聽到這句話瞬間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隻要有個人形就成,畢竟他老爸的基礎在這,他也不能要求太高。


    盡管他還是擔憂自家崽子會長成他哥哥那樣,如果他沒聽錯也沒看錯的話。


    當初殺死複眼神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可是有著非人的麵貌。


    反正這婚也離不成,湊合著過吧。


    宋承生出一股自暴自棄的想法,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男人按著黏糊的親了又親。


    眼見著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少兒不宜,宋承慌忙的喘著氣出聲道:


    “等等!你他媽的別扒我褲子!”


    鄭嚴序:“?”


    俊美的臉露出一個有點急迫的表情眼見著就要忍耐不住了,宋承趕緊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是,我肚子裏的那個……好、好像能聽到!”


    之前在神廟的時候崽崽還和他說話來著,他們要是真的做了那也太不是人了。


    “放心吧,他一直處於沉睡狀態什麽都聽不見。”


    說完男人便強勢的壓了上來。


    -


    第二天下午宋承自己在家烤了不少小熊餅幹裝好袋之後準備送去隔壁,之前在林家村的時候他總覺得對不起胡容和明西澳。


    人家把他們當朋友,他們卻因為陳飛沉的顧忌而不得不隱瞞。


    宋承心裏過意不去總要給人家賠個不是才行,可他臉皮又薄索性拉著男人一起。


    好在胡容性子溫吞吞的不僅沒生他們的氣,還因為自己沒幫上什麽忙而覺得丟臉,甚至連那戶人家做事的錢都沒要。


    這天是周六楚子寒沒上班穿著墨藍色的居家服端坐在藤椅上,毫無意外的損了他幾句。


    胡容氣的抓頭發,宋承連忙幫他打圓場,這可把可憐的家夥感動的淚眼汪汪。


    而另一邊鄭嚴序和楚子寒好似在風輕雲淡的說些什麽,屋外的陽光正好灑在兩人身上,一冷一暖形成鮮明的對比。


    “聽胡老三說,你們殺死了一隻神?”楚子寒放下杯子聳聳肩微笑道。


    鄭嚴序將分量不小的餅幹放在茶幾上,修長幹淨的手指掏出一塊綠色抹茶味的小熊塞進嘴巴裏。


    “我老婆做的。”


    炫耀著臉上還帶著一絲得意。


    幼稚的像個小學生。


    楚子寒臉上笑意沒了,麵無表情的在心裏評價道。


    “嗯,小宋跟我說了,餅幹是抹茶味的。”


    楚子寒挑了挑英氣的劍眉。


    男人拿著餅幹的手一僵,蹙起眉頭:“一隻偽神罷了,算得了什麽。”


    “哦?我還聽說你們帶回來了一個孩子。”


    楚子寒伸出手也拿了一塊餅幹,小熊狀的憨憨可愛。


    “嗯。”他造的,鄭嚴序一臉淡然:“小事。”


    楚子寒笑了,“那確實是小事,不知道你們以後有沒有領養小孩的打算?”


    反將一軍,幹得漂亮。他內心暗暗給自己點讚。


    熟不知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麵色一愣,“不用。”


    有親生的了,已經用不著領養了。


    想到這鄭嚴序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淡笑,好似春雪初融好看的不行。


    宋承恰巧看到了這一幕,莫名覺得這場景有點符合“歲月靜好”四個字。


    前提是沒聽到兩人談話的內容情況下。


    到了九月初東陵大學開學了,宋承這個被校院批準在家自學,期末再去考試的準大三生也要回學校一趟。


    領學習資料的那天正巧男人不在,家裏的車也被拉去廠裏定時檢查維修了。


    宋承難得戴上鴨舌帽輕裝出門坐了一回公交車,天景黎園門口就有好幾班直通東陵大的。


    來的最早的那班08路前不久改成了04路,宋承站在公交站牌看了好半天,才確定它也是去往東陵大的。


    隻不過以前常坐的72路經過學校北門,而04路則直達學校南門。


    而宋承的宿舍樓在中間兩邊都是差不多的距離,也就無所謂坐那一輛了。


    站台設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枝葉繁茂綠蔭成片,宋承到不覺得很熱,隻是天悶的像是要下雨。


    沒等一會兒,貼著藍皮廣告的04路公交車來了。


    宋承用手機刷碼上了車,車裏開了冷氣有點涼颼颼的,人也很少。


    一對小情侶窩在後排卿卿我我,兩三個大媽大爺早早的帶上菜籃子準備采購。


    宋承走到後麵打算隨便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卻冷不丁的和一雙驚恐的眼睛對上了。


    那是一個瘦弱的隻剩把骨頭的女人,頭戴黑色的漁夫帽,淡黃色低領連衣裙穿在她身上莫名的顯得空蕩。


    那女人體格太嬌小了以至於宋承第一眼並沒有發現,而此刻她臉上布滿了恐懼的淚水,嘴巴裏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黑色的扭曲的頭發正在瘋狂的往她衣服裏麵鑽,很快便纏繞出來順著手腕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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