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沉臉上的表情還算繃的住,他皺眉反問道:“你不信哥麽?你知道哥向來不騙自家人……”


    宋承懶得聽他扯,風流的家夥最會忽悠人一套一套的。


    “你是不騙自家人,可我現在也算不上自家人了不是麽。”


    陳飛沉僵住了。


    “林喚……有一米八的個子吧?”


    宋承語氣淡淡,可落在陳飛沉耳朵裏他卻有點害怕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男人苦澀的開口。


    “你媳婦沒裝好,趴我窗戶的時候露餡兒了。”


    青年微微一笑,看上去有點生氣。


    陳飛沉知道自己是真的瞞不住了,剛想要坦白從寬結果就聽宋承下一秒打了一個哈欠。


    “算了。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宋承心情有點淩亂,說完他便上前將人直接推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林喚懷孕了,肚子的那個孩子很有可能是陳飛沉的。


    他原本隻是想要詐一詐男人,畢竟他沒見過秋雲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高。


    哪曉得這一詐還真的詐出事了。


    他呆了幾秒看向早就知道真相的鄭嚴序,男人拍拍床俊著一張臉說:


    “來睡覺。”


    一副天大的事都沒有睡覺重要,睡睡睡,他要是能睡著就有鬼了。


    宋承幾步跨上去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肚子上,他掐著鄭嚴序的脖子問:


    “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小臉即板正又嚴肅,但手上一點勁都沒使跟鬧著玩一樣。


    男人笑了順勢摟住自家愛人的細腰,結果被一巴掌拍了下去。


    “林喚真的懷、懷孕了?”


    宋承一臉糾結,不知為何說出那兩個字他心頭湧上一股濃濃的羞恥感。


    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懷孕呢?


    所以林喚為了掩飾太平偽裝成了秋雲的模樣,隻是不知為何在宋承麵前露了餡。


    鄭嚴序的大手曖昧的捏著青年脖頸後軟軟的肉,聲音透著幾分慵懶。


    “他已經不是人了,寶寶。”


    “而神,是沒有性別之分的。”


    宋承整個人愣住了,“林喚……真的成了神?”


    鄭嚴序俯下身親了親他的嘴唇,額頭相抵湊到他耳邊吐氣:


    “……他算老幾。”語氣相當不屑偏偏又講的很認真。前麵的話模糊不清以至於宋承耳朵發癢,他雙手連忙將人推開一小段距離。


    話還沒來得及問就被男人打斷了,鄭嚴序抓著他的手摩挲眼神柔軟。


    “抗拒麽。”


    “什麽?”宋承有點懵。


    鄭嚴序扣緊了他的腰,眸色微沉:“孩子,林喚有了孩子你好像很不能接受。”


    宋承麵露尷尬還帶著一點點的窘色,“你不是說他已經不能算作人了麽,我怎麽和他比,我是正常的男人啊。”


    “再說生孩子很恐怖的好麽……你不會想要孩子吧?!”


    宋承警惕的瞪著他,鄭嚴序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笑笑。


    有些事某些人是做不了主的。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陳飛沉就守在了宋承的門口,人一出來就被他拉到了一邊,一副有重要話說的樣子。


    陳飛沉想求宋承幫忙不要將秋雲就是林喚的事情說出去,林喚現在還大著肚子。


    宋承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低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村子裏有多少人因為複眼神作祟而死的?”


    “他已經不是人了……肚子裏的孩子你覺得能正常生下來麽?”宋承麵色複雜。


    陳飛沉紅了眼眶,他低吼:“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


    他也不想自己的戀人變成一個非人的怪物,每到夜晚三更就會出門覓食的恐怖存在。


    事情走到這一步就沒有任何人給過他選擇的機會,秋雲為了私心用古方法複活了林喚的同時也喚醒了複眼神。


    它們正在彼此交融,林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肚子也越來越大,他就快要生了。


    盡管陳飛沉不知道那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林喚很愛這個孩子。


    否則他也不會幹出那種傻事,他居然跑到了宋承的床前本能的想要尋求幫助。


    殊不知自己在他人眼裏已經是個似是而非的怪物了,陳飛沉心力交瘁所有的難過急需一個爆發的瞬間。


    “承兒,你幫幫哥吧,真的求你,哥真的就求你這一次……”


    男人的聲音哽咽,從小到大陳飛沉就沒哭過幾回,寧姝說他沒心沒肺其實不然。


    陳飛沉很少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母親有著喝不完的姐妹聚會,而父親也有數不盡的情人在某個酒店等著他。


    打小男人就早熟,他比平常的孩子還要懂得人情世故,長大了也學會自家老爹那一套花心的本事。


    直到遇到林喚之前陳飛沉一直都在醉生夢死,花花世界好玩的多了去了,他卻早已經玩膩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滿心滿眼的人,結果轉瞬間陰陽相隔,陳飛沉的固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本性。


    這一點恰恰和宋承極為相似,他左右為難無奈道:“哥,那你打算如何?”


    複眼神和林喚並不能等同,林喚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等再過一段時間他恐怕連最基本的人形都沒辦法維持。


    還有神廟裏瘋狂生長繁殖的眼睛,時間久了難以想象會發展到什麽樣恐怖的地步。


    這些男人都是知道的。


    陳飛沉抹了一把臉,眨了眨發紅的眼睛聲音透著一股悲涼和痛苦。


    “等過了時間……我和你們一起把他送走。”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兩人沒聊一會話題便終止於青年的發問,林喚現在在哪。


    陳飛沉沉默了,他答不上來。


    於是他突然明白有些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而林喚再也不是往昔衝他靦腆一笑會露出兩個可愛酒窩的戀人了。


    -


    大清早院外就傳來急促的拍門聲,劉春葉起身開門慌亂的交談聲大的已經傳進了房間裏。


    宋承正在用毛巾擦臉,他瞧了瞧外麵的動靜手上動作沒停擰了擰直接遞給了身邊的鄭嚴序。


    “發生什麽事了?”


    男人也不嫌棄直接接過順勢擦了擦,他淺色的眼眸盯著青年看:“不知道。”


    宋承被他看的有點心虛,早上起來上廁所那會兒可能是時間太久了,回來的時候鄭嚴序已經醒了,男人就靠在床頭俊美的臉上還有幾分等待的不耐。


    明明他也沒幹什麽壞事呀,怎麽莫名發虛呢。


    隔壁傳來了動靜胡容和明西澳聽到聲音起身了,宋承也就打開門和他們對視一眼,各自都是一臉迷茫困惑。


    尤其是胡容臉上掛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家夥深夜和妖精打架去了。


    他們走到門口才知道隔壁養殖場過來了兩個人,穿戴的嚴嚴實實生怕染上什麽病來。


    穿著藍色工裝服的中年男人一看到胡容就激動的大喊:“是你們就是你們!造孽啊,早知道賣雞能賣出這樣的事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買了啊!”


    胡容更懵了,“?”


    劉春葉擦了擦手心的汗趕忙解釋道:“這兩人說他們養殖場的鵝啊鴨啊死了一大半,小豬崽子也被那什麽……”


    “被咬的稀巴爛!”另外一個男人拍著大腿痛恨道。


    “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突然買我們場裏那麽多雞?那些雞呢?都去哪了!”工裝服開始咄咄逼人的追問。


    宋承愣在原地,隔壁養殖場的活畜一夜之間死了大半?


    林喚去過那裏,他的胃口大增顯然到了失控的邊緣。


    他下意識的就想回頭找陳飛沉,但這樣做實在是太明顯了,便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們幾個麵麵相覷一時之間居然答不上來,眼見著場麵就要無法控製,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沉著的男聲。


    “二十萬。”


    陳飛沉走了過來站在那兩人麵前,“賠你們二十萬夠不夠。”


    養殖場損失慘重找上門來無非不就是為了錢,至於到底是什麽原因他們也並不在乎。


    那兩人被陳飛沉唬住了,相互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咬咬牙,獅子大開口:“三十萬!場裏的員工都受到了驚嚇,你讓我們回去怎麽解釋。”


    陳飛沉笑了,“我管你們怎麽解釋,空口無憑也想把屎盆子往別人身上扣?”


    “要我出三十萬也行,去把你們老板喊來,我倒要看看三十萬夠不夠賣下一個養殖場。”


    那兩人本來就打算拿到這筆錢直接私吞大半,哪還敢去喊老板對峙,隻能見好就收。


    陳飛沉向宋承借過手機打了一通電話,電話剛掛匯款就到賬了。


    養殖場的工人拿到錢絲毫不逗留抬腿就想走,於是宋承明顯看到陳飛沉緊繃的背緩了下來。


    胡容和明西澳還跟著那兩人的車打算去場裏看看具體情況,搞不好是故意敲詐。


    宋承不想一大早就去見滿地雞毛血腥,光是前天神廟的事就夠他緩上好一段時間了。


    他不去自家那位就更不可能去了,陳飛沉等車一走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喃喃道:“得找到林喚才行。”


    宋承聽聞立馬抬頭看向鄭嚴序,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像是請求大佬透題的小學渣。


    男人心裏微癢忍住了想要親他的欲望,輕咳了一下:“去秋雲家裏找找吧。”


    青年一聽趕緊附和,透題了透題了八成就是正確答案。


    結果三人一去便撲了一個空,林喚不在秋雲家。


    謔,搞半天那廝也不知道林喚到底藏去了哪裏,害他白期待一場。


    陳飛沉急的臉色越來越差,為什麽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林喚還不來找他?


    難不成是出事了?


    這樣被動的感覺令他心急如焚,陳飛沉擔憂林喚會被複眼神奪取掌控權,也擔心戀人肚子裏那不知是何物的孩子。


    這種焦灼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他們找過了很多地方依舊一無所獲。


    除了神廟裏的雕像完全變成了林喚的模樣之外,石磚下的眼睛也全部消失不見了。


    這樣的變化好似在傳遞一個顯而易見的信號,有什麽事就要發生了。


    宋承睡不著他在窄小的床上沒法翻動身子,而身邊的鄭嚴序早就沒了動靜,被青年推到了一邊成了自動散熱的降溫貼。


    偏偏是晚上,一到晚上人就涼了。


    宋承睜著眼睛瞪著天花板,心裏止不住的嘀咕。


    狗男人可能是太陽能做的,一入夜就哪哪都不行。


    宋承正將臉貼著鄭嚴序的胸膛散熱呢,突然有一道人影竄到了窗戶前。


    他冷汗當場就冒了出來,等定眼一看原來是一臉著急的陳飛沉。


    正小聲的喚他的名字,兩隻手還在比劃想要喊他出來。


    宋承趕緊下了床輕聲的打開門,沒有驚動隔壁的胡容和明西澳。


    “怎麽了,大晚上的。”宋承壓低了聲音問道。


    陳飛沉幹啞的開口:“林喚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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