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清的性.福,是岑之豌的責任。


    她也想問一問楚幼清,比較中意哪種體位。


    ……姐姐,嗯,你喜歡前入式,還是喜歡後入式呀?


    ……情人間抵額相擁、最濃情蜜意的閨房私話,岑之豌卻沒有資格。


    眼前車流,堵塞得越發凶狠。


    楊嘉寶探身、出手,替岑之豌猛拍了幾下喇叭,路怒症爆發,“煩!前麵快動一動啊!”


    岑之豌沉浸在思緒中,不禁輕叱,“你怎麽這麽黃色。”


    楊嘉寶說:“黃色是你。還想著楚幼清?會中毒的。前麵動動,後麵動動,動了一個晚上,還沒夠嗎。”


    岑之豌又是臉紅,宣布道:“不夠。我不能不想她。”聲音酥脆明亮。


    楊嘉寶側目:“不要個臉臉。”


    正午烈陽,水分蒸發,一切有氣無力,寸步難行。


    岑之豌隨意地撥弄著額頂上的大框墨鏡,“楊嘉寶,我有點餓。”


    楊嘉寶的早飯,是半包薯片打發,她打量左右路口,別有用心,提議道:“豌豆,我們去吃點好東西?”是挑釁的味道。


    岑之豌瞟了眼右方熟悉的街口,直白地說:“不要。”


    楊嘉寶抽她肩膀,啪啪啪,怨恨道,“裝什麽呢你?真不去?幾分鍾就到了,快快快,去楚幼清公司樓下吃頓蛋包飯!快啊,去晚了渣都不剩!我還要點一杯……白蘭地漿果奶昔!酷爽!”


    說得岑之豌都饞了。


    金薔薇大賞之前,岑之豌她們經常光顧那家日料小店,幾乎成為午間大本營。後來兩方團隊打了一架,天天吃工作餐的地方,突然成了對家地盤,淪陷了。


    岑之豌就是要占領她,“墨鏡戴上。”


    楊嘉寶得心應手,“低調,低調。”


    楚幼清由經紀總監蓮方瑜陪同著,走入公司電梯間。


    蓮方瑜懷抱文件,按動樓層鍵,“幼清,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楚幼清紅唇水澤,顏色越豔,越挑出些出塵的清寒氣息,與眾不同。


    她輕撫了一下耳畔烏長柔發,“不用。你去開會。”


    蓮方瑜點點頭,開了一上午的會,結束一場,還有一場,她抓緊時間說道:“你結婚的事情,按照規定,上報給公司那幾位大佬了。莊書宣那邊,我還沒有說。莊總畢竟追你好久,回國哪兒也不去,屈尊來公司當個副總。我怕,讓他知道了,要惹出些響動來。”


    楚幼清輕蹙眉心,仿佛在質疑莊書宣的智力,“我不是已經和他說得很明白。”


    莊總,我們不合適。


    一句話就給拒了。


    蓮方瑜挺無奈,“你明白,他不明白。男的就是這樣,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你再怎麽拒絕,他也不信你看不上他,總以為你和他玩欲擒故縱。說實話,你的婚事,以他的級別,並沒有資格知道。”


    楚幼清:“那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蓮方瑜同樣這麽想,追求楚幼清的人,明裏暗裏,數量龐大,難道還要挨家挨戶的上門解釋,可不累死她蓮方瑜。


    “好。關他屁事。”蓮方瑜與楚影後達成共識。


    清雅的背景音樂,在日料餐廳中舒緩流淌。


    莊書宣一手輕撫領帶,一手替楚幼清拉開考究的座椅。


    他們與投資方,共商投片項目,在會議廳待了一個上午,下午還要繼續。金主那邊倒是非常客氣、務實,中午選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頓簡單的工作餐即可。


    金主大爺姓趙,知名企業家,風投牽線人。平時從不露臉,這次楚影後也在席,當然要見上一麵,畢竟影迷。其他投資人圍繞著趙大爺,依次而坐,如眾星拱月。趙大爺在楚影後麵前卻似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保持著謙遜又羞澀的微笑。


    看得岑之豌頭皮發麻。


    楊嘉寶從景觀樹後麵露出半張臉,“掐指一算,是群狼環伺之態。”


    岑之豌壓低聲音,“兩份蛋包飯,你趕緊去櫃台點了。我要喝薄荷青檸冰飲。”


    “你很酸?”楊嘉寶問,大中午恰什麽檸檬。


    岑之豌用菜單擋住臉,責怪道:“都是你要來。”


    “你也沒攔著。”楊嘉寶吱應一聲,從雅座溜了出去。


    楚幼清和莊書宣起身,依次與新加入的投資方握手。


    楚影後虛握到第三位,那個男的有點不老實,似是提前喝了些酒,眼神有些飄。


    楚幼清心中一聲冷笑。


    這哪裏是喝醉了,分明是想借著酒勁,占她的便宜。估計一旦握上了手,就要墨跡半天,放不開的。


    在座都是商圈高手,誰又識不出來。


    趙大爺頓時咂了下嘴巴,輕作警告,讓他這位小老弟意思意思,過過癮就行了,不要玩得太過火。


    莊書宣更是不快地皺起眉頭,隱隱是要發作,但終究礙於商界顏麵,決定走一步看一步,書生意氣,到底懦弱了些。


    他們全然不知,楚幼清哪會白受欺負。


    楚影後依然向前款款探出手,那個男的更加色急,顧不得旁人的看透,雙手撲向前,隻想好好借機和影後親近一番。


    楚幼清哪會讓他碰了,正欲不動聲色收手,纖長皓腕,卻在空中定了定,仿佛等待著誰。


    一陣香風刮來,岑之豌用精致的黑色小坤包,巧妙撥開那男人的手,另手握住楚幼清的柔白玉指,好好地握了握,上下搖晃,似乎在責備楚幼清的不察。


    “前輩,真巧啊。”岑之豌皮笑肉不笑,拉開楚幼清身側的座椅,端莊入席。


    楚幼清冷冰冰抽走了手。


    滿場安靜如雞,空氣中好似飛沙走石,其中尷尬,蹭得人臉皮發疼。


    岑之豌和楚幼清的恩怨,投資方和娛樂公司內部,都是極清楚的。


    岑之豌強裝無事,心中火氣盈天,心道,這些投資方真不是東西,有幾個屁錢,一肚子壞水,都是老流氓,用這種菜市場的下三濫手段,占人便宜。


    岑之豌又想,這個莊書宣更不是東西。帶了這麽多公司骨幹過來,居然眼睜睜看著老流氓調戲自己公司影後?不聲不吭的,什麽玩意兒?


    岑之豌一張俏臉漲紅了些,她成了焦點,卻沒想過下一步該怎麽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現場氣氛空前壓抑,岑之豌人都僵了。


    忽然聽見楚幼清問,“來都來了,吃點什麽?”也不看她。


    岑之豌緊繃的神經,一時放鬆下來,生出許多底氣,“蛋包飯!”


    莫名其妙的,滿桌的人,全都點了蛋包飯。


    趙大爺方頭大耳,和善笑道:“這裏的蛋包飯,是出了名的。”


    席間便你一言,我一語,順著趙大爺的話尖,打圓場。都是厚臉皮的人,之前事端,全當打過,岑之豌也就順理成章,坐在楚幼清身旁,加入了午間小會。


    原來是在討論一部抗戰片,趙大爺這個年歲的人,還是忘不了那些烽火歲月。


    趙大爺問岑之豌,“你們小孩子不喜歡這些。”


    “有時候看看。”岑之豌笑眉笑眼,烏黑的眸子,點漆一般亮,雖然ck-viva女團張牙舞爪、紛爭不斷,岑之豌乖巧的營業微笑,單純甜美,總是很討老人家喜歡。


    趙大爺邊上,一位棕色西裝的投資人插話,捧著岑之豌,殷勤道:“之前我們投資的一部民國戲,裏麵有一個當年大案,很有技術性,是請小岑的媽媽,作為案情顧問。”


    喲,這裏居然有一個自己人。


    岑之豌靦腆一笑。


    岑之豌想,可惜我媽不在,不然把你們這些臭流氓都抓起來。


    岑之豌輕撚起銀色小叉,撥動色香味誘人的蛋包飯,回答說:“叔叔你這麽一說,我還記得那個案子。”


    “有個男的,老在外麵調戲人,回頭就被一槍崩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岑之豌字字脆糯,瞟也不瞟一群老流氓。


    棕色西裝的投資人愣怔幾秒,暗道,你就繼續編,那個案子明明是軍火銷贓,好吧,我知道你是在罵人。


    趙大爺不動聲色,瞥了假裝醉酒的那位一眼。


    那位的酒,有些醒了,低著頭,不敢再裝,感覺自己碰上了一個狠角色。


    岑狠角色之豌,戳開蛋包飯,捅了一個洞,金黃香滑的蛋皮層,露出番茄底色的米粒,粒粒濃香飽滿。


    “怎麽知道是槍傷呢。腦漿都流出來了,頭皮也掀開了,也可能錐子之類的利器。”


    眾人一同停下了刀叉,看著眼前蛋包飯的模樣,有點像看著一顆人頭。


    岑之豌在蛋皮洞的邊緣,擠上一圈又一圈紅色的番茄醬,黃色的芥末醬。


    “腦袋都打爛了。”


    她又撒上密密麻麻的一圈辣椒粉,“哦,有燒傷呢,果然是槍擊的痕跡。”


    岑之豌自娛自樂,端詳了一下人頭模型,不得不承認,真的是形象又有層次感,應該在警校大力推廣。


    楊嘉寶點完餐回來,岑之豌已經坐上了楚幼清的桌,滔滔而談。


    楊嘉寶大驚,拿出手機,給岑之豌打了一個響亮的電話。


    岑之豌弄得沒人能吃下這口飯,心滿意足,也該撤了,假模假樣接起來,“好。就來。”


    她站起來,欠身道:“對不起,下午還有活動。”


    楚幼清淡瞟了她一眼,“那就快走。”


    岑之豌抱起小坤包,頗為不舍,望了眼美貌的老婆,“前輩再見。”


    她風一般踩著台步,婀娜而出。別的人,一個眼神都不給。


    趙大爺望著岑之豌留下的那一盤人頭蛋包飯,緩緩笑道:“有意思。”


    衝出敵占區,岑之豌扶住楊嘉寶的肩膀,一陣大喘氣。


    楊嘉寶開車,離日料餐廳越遠越好,罵道,“你腦袋壞了?得罪趙爺?那人再特麽王八蛋,也是趙老頭給介紹來的!你還追著不放!半個圈的投資人,都給你得罪光了。”


    岑之豌賭氣道:“那不是還有另外半個圈嗎?”


    楊嘉寶一個急轉彎,喃喃自語,“他們沒看見我吧,我和你可不是一夥的。”


    岑之豌緊握安全帶,“你別想把我甩下去!”


    楊嘉寶大聲,“你有什麽毛病!你看楚幼清她家那個莊總,多沉穩!握握手而已,你至於嗎!”


    岑之豌忽然心虛,嘴硬說:“摸的又不是你老婆!”


    楊嘉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楚幼清自己都沒什麽!你去討什麽氣!”


    岑之豌自暴自棄,“你就說我多管閑事好了!”


    楊嘉寶:“我還能說你什麽!貓掉到垃圾桶裏,你都要上去管一管!我還能說你什麽!”


    岑之豌委屈地望向窗外,半晌,才問:“他們不會告訴我媽吧?”


    楊嘉寶哼了一聲,“我怎麽知道。”


    岑之豌真的開始擔心,又問:“寶寶,楚幼清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畢竟是形婚,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管得太寬。


    楊嘉寶聽岑之豌這麽可憐巴巴的問,那做人還是有反思、有懺悔的。


    楊嘉寶收斂語氣,安慰道:“以後打狗看主人,懂?”


    岑之豌滑進座位中,踡成一團,輕聲應道:“嗯……but,可我就是氣不過!”精神抖擻。


    楊嘉寶收回對岑之豌的同情,“閉嘴!”


    岑之豌坐直身子,“楊嘉寶,我有點餓。”


    楊嘉寶歎口氣,幽幽地說:“我再也無法直視蛋包飯了。”


    岑之豌點點頭,“……我也是。”


    楊嘉寶心塞更甚,“自作孽不可活。”


    岑之豌坦白,“我都不敢回家了。”攪黃了楚影後的場子,到頭來,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一定是占有欲在作祟啦。


    楊嘉寶笑嘻嘻,揶揄她,“你還是回去吧。回去以後,以色侍人,你還是可以的。”


    “不要這樣說嘛。”岑之豌羞了羞。


    楊嘉寶重新組織語言,“以身飼狼?”


    岑之豌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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