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稚在網頁搜索“手機打不出電話”,顯示沒有可用的網絡連接。


    他重啟了手機,在解鎖屏幕時,“未注冊網絡”的提示框跳了出來。


    陶思稚編輯了一條短信,想要發給蔣舸,沒有發出去,又編輯了一些別的,試了許多次,大部分短信希望蔣舸不要走,也有告知他手機打不通電話,還有告訴蔣舸“我想吃栗子蛋糕”,但都沒有發送成功。


    陶思稚想找個人問一問,但寢室一個人也沒有。


    他下了床,摸黑走到走廊裏,想下樓去值班室借電話,碰到了正拿著手電向上巡查的宿舍管理員。


    宿舍管理員被他嚇了一跳,拿手電筒照他的臉,陶思稚被晃來晃去的光照得捂住眼睛。


    管理員責問他:“熄燈後為什麽還在外麵?”


    陶思稚告訴管理員,他想借手機給哥哥打電話,管理員問他有什麽事,他說:“我的手機打不出電話了。”被管理員一邊責罵一邊趕回了寢室。


    回到寢室後,陶思稚想蔣舸為什麽要走,想了一整夜,都沒有想出所以然來,他打算在鐵欄見麵時,向蔣舸一問究竟。


    在夜裏,陶思稚想了一些本市的好處,寫在手機的備忘錄裏。後來手機沒電了,他爬下床,給手機充上電,寫到早晨時,陶思稚想出了共計27條,3024字。


    吃完早餐後,來到教室,陶思稚的頭有一點痛,趴在桌子上,但是睡不著。


    班主任進來視察晨讀情況,看到陶思稚趴著,走過來看了看他,搭了搭他的額頭。


    陶思稚不喜歡別人碰自己,但是他今天的反應和往常相比,顯得慢了一點,所以沒有躲開。


    “怎麽好像發燒了,”班主任說,又對坐在陶思稚旁邊桌子的同學說,“你扶陶思稚去醫務室。”


    同學沒說話,陶思稚不像被扶,立刻告訴班主任:“我自己去。”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班主任本來好像想要陪他一起,走到走廊裏,被另一個老師叫住了,陶思稚往前走,他沒有再跟上來。


    走出主教學樓後,陶思稚並沒有去醫務室,他轉了一個彎,來到了和蔣舸約定好拿蛋糕的地方。


    他的頭還是有點暈,在保潔房後麵的縫隙裏坐了下來,想到蔣舸以前也和他擠在這裏,陶思稚慢慢高興了起來。


    太陽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他靠著牆壁,短暫地睡著了一小會兒。


    醒過來的時候,是10點23分,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自己寫就的本市優點,等待著蔣舸,想等蔣舸來了,讓蔣舸把他的手機帶去修一下,晚上再拿來給他。


    陶思稚今天的日常還沒有做。


    時間到了12點,陶思稚振奮了起來,不過蔣舸並沒有來,陶思稚覺得蔣舸可能在排隊,因為蛋糕的隊伍很長,蔣舸排得比較久。


    到了下午1點,2點,3點,蔣舸還是沒有到。


    陶思稚想如果手機沒壞就好了,給蔣舸打一個電話問一問。上次他也在這裏等了很久,給蔣舸打完電話,21分鍾以後,蔣舸就到了。


    當時蔣舸是跑過來的,穿著黑色的大衣,蔣舸長得非常英俊,用讓陶思稚非常喜愛的眼神看著陶思稚。


    陶思稚對他說話,他好像聽不到一樣,也沒幫忙抽卡,拉著陶思稚的手,吻了陶思稚的嘴唇。蔣舸的嘴唇非常溫暖,讓陶思稚感到幸福、開心。


    順便一提,在那一次見麵時,蔣舸也把陶思稚的手機拿走了,幫陶思稚抽到了所有的限定卡片。


    4點39分的時候,蔣舸暫時還沒有來。


    陶思稚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裏麵好像還有他的哥哥,他覺得他們可能是在尋找沒去醫務室的自己。


    不過如果他被找到,帶去醫務室,就會錯過給他帶栗子蛋糕的蔣舸,所以小心地往裏挪了一下,沒有被他們發現。


    太陽漸漸看不到了,天黑了,陶思稚發現一件事,蔣舸擅長遲到。


    幸好本市有一個擅長包容遲到的人(就是陶思稚),這也是本市的優點之一。陶思稚拿出了手機,將這條好處寫入備忘錄。


    到晚上7點15分時,一件不幸的事發生了,陶思稚被人找到了。


    手電的燈再一次亂七八糟地照在陶思稚臉上,陶思稚往縫隙的裏麵躲,不想被他們抓到。有人也擠進了縫隙,抓著他的手臂,把他往外拉。


    “不要,”陶思稚推對方,說拒絕的話,“不要。”


    “弟弟。”他哥哥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陶思稚被拉出了保潔房的空隙,他不能再在這裏等待蔣舸和蔣舸給他帶的栗子蛋糕了,這麽想著,一股巨大的悲傷吞噬了他。


    “陶思稚,你在幹什麽。”他哥哥拉著他,問他。


    手電筒的燈終於不再照在他的臉上了,陶思稚的身邊圍了很多人,都靜靜地看著他。


    “陶思稚,”他哥哥說,“你能不能聽到我講話。”


    陶思稚拿出了手機,塞進他哥哥的懷裏,對他哥說:“我的手機打不出電話了。”


    “壞了,”他對他哥哥提出要求,“你幫我去修。”


    他哥哥沒有說話,他又說:“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手機呢,我要給蔣舸打一個電話。”


    哥哥還是沒有說話,陶思稚以為他沒有聽懂,解釋:“蔣舸跟我說好要給我帶一個我很愛吃的蛋糕。”


    “但是他不會來了,”哥哥對陶思稚說,“其實他昨天已經走了。蔣舸一定以為你知道的,你昨天跟他再見了。”


    陶思稚微微仰頭,想了一段時間,對他哥說:“哦。這樣啊。”


    他哥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說:“我們走吧。我們今天回家。”


    陶思稚覺得不太舒服,把胳膊從他哥哥手裏抽出來,跟著他哥,沿著學校的鐵欄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陶思稚問他哥:“你知道蔣舸去哪裏了嗎?”


    他哥說:“不知道。”


    “好吧,”陶思稚說,“那等我的手機修好了,我就打電話問問他。”


    “你要跟他去啊。”他哥說。


    陶思稚在想他壞掉的手機,沒有說話。


    回到家裏,陶思遠看著陶思稚連了網,把遊戲的日常任務做完,就把陶思稚的手機收走了,說明天會拿去修。


    陶思稚回到房間裏,不知道可以做什麽,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檢查了做好的旅遊攻略。


    6月15日,周三,出行人:陶思稚、蔣舸。


    他關掉文檔,把它刪掉了,又從垃圾箱重新拖出來,打開。


    進行了一段時間的重複操作後,他哥哥敲開了他房間的門,說:“怎麽還不睡。”


    “該睡了,”他把陶思稚的燈關掉了,“快睡。明天還上學。”


    不過因為陶思稚不困,所以又沒有睡著。


    早晨,陶思稚吃了他哥做的不好吃的早餐,坐在他哥哥的車裏,去上學了。


    他一個人走進學校,走向主教學樓,沿著左麵的樓梯往上走,走到教室門口,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盒子。


    陶思稚走過去看,打開盒子,裏麵有一塊栗子蛋糕。


    “昨天中午張東勻拿過來的。”他同桌對他說。


    陶思稚拆了勺子,吃了一口,蛋糕已經變質、壞掉,不能再吃,不過陶思稚還是吃完了,晨讀開始了,他也在吃蛋糕,班主任走進來,他也在吃,不過沒人管他,所以最後蛋糕一口都沒有剩下。


    陶思遠說陶思稚的手機壞得太厲害,修不好了,因為高考接近,他決定讓陶思稚走讀,每天接送陶思稚上學放學。


    4月29號,第12天沒有見到蔣舸的夜晚,陶思遠去洗澡的時候,陶思稚在陶思遠房間的抽屜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手機的密碼換掉,他打不開了。


    陶思稚又覺得很悲傷,他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晨五點鍾,他不想待在家裏,想去找蔣舸。


    他走出門,想著蔣舸會到哪裏去,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個地鐵站。


    在去年的5月21號早晨,蔣舸帶他走進這個地鐵站,所以陶思稚也走了進去,他在機器上買了一張票,鼓起勇氣,走進了人群裏。


    他想:如果和蔣舸一起去上學的話,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有很多的人。


    但是地鐵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陶思稚感到很害怕,他下了電梯,被人擠進了地鐵的車廂,不再有蔣舸在他身邊。


    陶思稚用手抓著地鐵裏很細的柱子,額頭抵在冰冷的鋼鐵上,無助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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