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柳沒了平日裏的溫柔小意,下手毫不留情,石明達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有那麽大力氣,拿著那塊木頭狠狠砸在他頭上,便把他砸的眩暈起來。


    而他們的兒子已經被嚇得縮在沙發角落裏,眼神呆滯一動不動了。


    石明達慘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往黃道長身後跑,陳柳則舉著那塊木頭追在他身後,黃道長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石明達在跑到他身邊時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師……師父,這、這怎麽還有一個。”鍾偉有些害怕道,不是說的隻有那位前石夫人一個嗎,怎麽又冒出來一個?


    石夫人的鬼魂還飄在半空中,那麽陳柳身上的這位又是誰呢?


    陳柳追到黃道長麵前,表情猙獰的笑著,再次揚起木塊狠狠敲向石明達,石明達拉住黃道長道袍一角,黃道長這才清醒過來,舉起桃木劍便刺向陳柳。


    “滾開!”他大喝一聲,桃木劍直直刺在陳柳的胸口。


    然而克製邪祟的桃木劍,對陳柳身上的東西竟然一點用都沒有,那桃木劍杵到她身上,陳柳隻是低下頭,泛翻著的眼白看了看,便抬頭朝黃道長呲牙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黃道長感覺不妙,縮手想要收回桃木劍,卻還是晚了一步,原本十分柔弱的陳柳一隻手握住了桃木劍,力氣極大的朝前麵一推,黃道長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倒,結果陳柳喉嚨裏發出怪異的嗬嗬聲,又把他拉了回來。


    黃道長惱羞成怒,趁此機會將一張符貼在陳柳的額頭上,陳柳停下了笑,表情陰沉下來,一雙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黃道長。


    “哢嚓。”


    一聲輕響從兩人之間傳出來,黃道長脖子僵硬的低頭,發現桃木劍硬生生被陳柳握出一條裂縫。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黃道長心跳加速,說話氣勢也弱了三分。


    陳柳沒有理會他的話,手中繼續用力,很快桃木劍劍身便斷成了兩截,她把幾乎被捏成廢柴的那一半扔在地上,伸手將黃符從頭上揭下來,揉成紙團塞進了嘴裏。


    吃完後又朝黃道長咧嘴笑了一下。


    黃道長手一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心沉到了穀底。


    他的徒弟鍾偉見到這鬼連桃木劍都不怕,有些慌了,小聲道:“師父,我們怎麽辦?”


    黃道長被陳柳盯著,額頭漸漸起了汗珠,他不顧石明達的求救慢慢往後退,等看到陳柳不再盯著他,而是低頭看向石明達時,才道:“石先生,她到底是誰,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瞞著我們了,不然今天咱們的小命都要搭進去!”


    石明達被陳柳那雙詭異的眼睛盯著,顫聲道:“道長、道長你救我,我真的不知道它是誰啊,除了李秀玫,我真的不知道我還得罪過誰啊!”


    黃道長嗬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隱瞞事情真相嗎?”


    石明達欲哭無淚,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害過誰啊,這個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眼見陳柳手裏的木頭又在他身上狠狠砸了幾下,石明達覺得自己都已經痛到極點以至於失去痛覺了。


    而此時,飄在半空中的李秀玫俯衝下來,死死掐住了石明達的脖子。


    陳柳則身子一軟,倒在石明達身邊。


    石明達見狀即使是被掐著脖子,也鬆了口氣,示意石明達趕緊把掐著他的女鬼弄走。


    黃道長看到這一幕,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心驚膽戰的看向四周,發現沒有異常才拿出一張符想要貼在女鬼的身上。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脖子被死死掐住,緊接著整個人便吊在了半空中,被勒的眼睛外凸,喘不過氣來。


    他試著想要將符貼在扣著他脖子的手上,卻發現被吊著時手根本伸不上來。


    鍾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撐著地往後退,邊退嘴裏邊喊師父,黃道長掙紮中看到這一幕,不由暗罵他廢物。


    幾乎瀕死的時候,那隻無形的手才鬆開,把他狠狠扔向樓梯。


    黃道長被摔的幾乎要散架,腿和胳膊都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一看便是斷了。


    鍾偉連滾帶爬的爬到樓梯處,縮在黃道長身邊眼淚鼻涕一大把道:“師父,你沒事吧,你出事了我可怎麽辦啊?!


    黃道長看著他一副站都站不起來的慫樣,又看向從剛剛便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看戲,沒有受到絲毫傷害的祁禹秋兩人,咬咬牙道:“打電話,給協會打電話求助,還有青邙山,他們離這裏最近,肯定能趕過來救我們。”


    鍾偉慌忙拿出手機,顫聲道:“可是師父,三陽觀和協會鬧崩,我們和三陽觀走這麽近,他們會理我們嗎?”


    “青邙山一向不理會這些事情,他們肯定會來的。”黃道長沉聲道,然而語氣中卻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不確定。


    鍾偉不得已撥了電話,卻發現,這裏根本沒信號!


    “師父,打不出去啊!”鍾偉有些絕望了,帶著哭腔道。


    話剛說完,他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狠狠磕向樓梯,手機被摔下去,屏幕粉碎,閃了幾下徹底報廢了。


    鍾偉啊啊大叫著後退,失了智一樣想要縮在黃道長身後,卻被一隻手提著脖子從樓梯上扔了下去。


    他咕嚕嚕滾到祁禹秋腳下,看到毫發無傷的四個人,才忽然驚醒,那邪物一直在對他們下手,竟然沒有動祁禹秋和常先幾人。


    常先見把被鍾偉壓著的腳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皺眉看著他:“理我們遠點兒。”


    他這一出聲,驚醒了唐三川的老同學和石宏遠。


    石宏遠還好,知道那是他媽媽,不會傷害他,雖然也很害怕,但是更多的是看到小三和人渣爸爸遭到報應的爽。


    但是唐三川的老同學就不一樣了,他雖然也看不慣石明達的這種行為,但怎麽說都是石明達的表兄弟,那隻女鬼不會連著他一起報複吧?!


    而且,那、那可是鬼啊!


    反應過來後,他眼睛一翻,躺在地上暈過去了。


    鍾偉看到祁禹秋和常先見有恃無恐的樣子,便明白他們肯定能對付那隻邪物,頓時感覺自己有救了,不由喜上眉梢道:“大師,你趕緊收了她,隻要能收了,石先生一定會給你一大筆錢作為酬金的,要是不夠,我、我師父也能再添一筆!”


    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一絲的猶豫和尷尬,仿佛剛剛對祁禹秋兩人冷嘲熱諷的不是他一樣。


    常先見被這人的厚臉皮驚呆了,他沒想到鍾偉是如此的厚顏無恥,能這麽自然的朝他們求救。


    鍾偉見兩人不說話,生怕祁禹秋不救他,自己的小命就要搭在這裏,急切道:“對不住,我剛剛狗眼看人低,說的那都是屁話,大師您千萬別往心裏去,我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不敢再這樣了。”


    “大師,不是我們針對您,是三陽觀,都是三陽觀那群人,他們心胸狹窄,威脅我們幾家專盯著你們,搶您的生意,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三陽觀還說您二位是草包,讓我們別放過這種敗壞玄學名聲的人。您放心,隻要我和我師父回去,一定向各位道友揭穿他們的真麵目!”


    黃道長臉上也沒了一直以來的傲慢,看著祁禹秋道:“道友,都是同道中人,我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望你多包涵,但是這厲鬼煞氣濃重,道友可不能坐視她傷及無辜啊!”


    祁禹秋看著奄奄一息的石明達,開口道:“若她傷及無辜,我自然會出手,可現在看來,她傷到的,好像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吧?”


    “石先生,你們當年對石夫人做了什麽事,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若是忘了,那就讓石夫人再幫你回憶回憶,什麽時候憶起來,咱們再心平氣和的好好聽一聽你們之間的故事,怎麽樣?”


    石明達臉色隱隱發青,聽到這話立刻擺手,死命掙紮著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我、我說,我說!”


    話說出來,掐著他脖子的女鬼鬆開了手,地上躺著的陳柳也被那隻無形的手狠狠扇了幾個巴掌,從昏迷中醒來。


    石明達捂著脖子咳了幾聲,才聲音沙啞道:“我說,我都說。”


    “秀玫是自殺而死,她死之前幾個月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是我疏忽了對她的照顧,並且有意沒有帶她及時就醫,才導致她的病情加重。”石明達小聲道。


    石宏遠聽到這話哭道:“石明達,你畜生!我媽從你一文不值的時候就跟著你,現在發達了你就想她早死!”


    “隻是這樣嗎?”祁禹秋挑眉,“石先生,你的話不是說給我們聽,而是說給石夫人聽,你有所隱瞞石夫人不滿意,我也沒辦法救你啊。”


    石明達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盯著他的女鬼,抖了一下道:“我、我打過她,她精神剛出現問題時我就開始故意和她吵架……我還把她的藥換成了特製的維生素,讓她病情加重,我是畜生,我有罪,我該死!”


    “但是、但是這件事確實是和陳柳還有小樂沒有任何關係,我求你放過他們母子吧!”


    雖然被陳柳追著打成這樣,石明達還是第一時間將母子兩人摘了出去,生怕自己出事之後這女鬼不放過他們。


    女鬼聽到這話,忽然暴躁起來,狠狠掐著陳柳的脖子把她按在牆上。


    石明達蒙了,拖著重傷的身體吼道:“你發什麽瘋,有什麽衝我來,我做的我都承認,但是他們倆在你去世之前根本沒有來找過我!”


    女鬼頭轉了一百八十度,低頭看著他,咯咯笑了,帶著十足的嘲諷。


    石明達被這一幕嚇得立刻閉上了嘴。


    陳柳雙腿淩空蹬著,臉上青筋冒起,驚恐的盯著眼前的頭發。


    女鬼不知道為什麽,又鬆開手,緩緩將她放在了地上。


    陳柳一落地就大聲咳嗽起來,眼裏噙滿了淚水。


    石明達硬生生爬到她身邊,心疼問道:“你沒事吧?”


    這一幕被石宏遠看在眼裏,讓他對這個爸爸徹底死心了,把他媽害死,到這個時候了卻還對著一個蛇蠍毒婦死心塌地,石明達就不配當他的爸爸!


    祁禹秋看著陳柳,笑道:“你倒是好手段啊,把石明達這樣一個對陪自己打拚十幾年的妻子都能下狠手的人,哄成愛妻如命樣子,也是不容易。”


    “說吧,石夫人的死,和你到底有什麽關係?”


    陳柳恨聲道:“我說了又怎麽樣,她會放過我嗎?我什麽都沒做,要殺要剮隨便!”


    石明達聽了這話簡直不敢相信,他低頭看著陳柳臉上的狠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就沒真正認識過這個女人。


    祁禹秋冷笑道:“你想找死我不攔著,不過你大概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跟你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他還是個七歲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呢。”


    陳柳看了一眼呆滯的兒子,忽然捂臉哭了。


    “小樂,小樂他還是個孩子,他是真的和這些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大師你不能看著這厲鬼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啊!”


    “我、我什麽都說,求你一定要把我兒子帶出去,把他交給他舅舅。”似乎是接受了今天走不出去的事實,陳柳有些崩潰的哭道。


    八年前遇到石明達確實是一場意外,但是當看到石明達時,她就已經開始計劃如何將這個男人抓在手裏。


    為此她不惜犧牲了四年的時間獨自撫養小樂,放長線釣大魚,直到四年前,她的弟弟進入石明達的公司,她才抓住了機會。


    她的弟弟陳昌在知道她懷了石明達的孩子後,第一反應便是一定要將孩子留下來,那是他們擺脫貧苦出身的最好機會。


    四年時間,陳昌從大學畢業到成為石明達的得力助手,等終於可以接觸到石明達的家庭時,他們便開始實施打磨了四年的計劃 。


    石夫人的病並不是偶然,而是他們一手策劃出來的,陳昌借助和石夫人接觸的機會,故意將石宏樂和陳柳的存在泄露給她,並且做出一副石明達十分在意他們的假象。


    石明達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母子二人的存在,而陳昌也沒有給石夫人留下任何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當石夫人拿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和石明達爭吵時,石明達隻會對她越來越厭煩,二人的隔閡便是這樣一步一步產生的。


    後來,石夫人開始給陳昌小恩小惠,試圖讓陳昌幫她盯著石明達,找出證據跟他離婚,好幫自己的兩個兒子保住該有的那份家產。


    陳昌假裝被她賄賂,暗地裏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交給他,石夫人自然立刻拿著證據去找律師。而那位律師也是陳昌找來騙石夫人的,每次律師都會將石夫人約在餐廳或者咖啡廳中商討離婚的事情,且會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石夫人做出一些曖昧的動作。


    這一切都被陳昌找人拍了照片發到了石明達的郵箱裏。


    石明達本就對石夫人天天找茬不滿,看到這一切誤以為石夫人是有了外遇,故意找茬想要離婚,並且想要和奸夫一起分割他的家產。


    然後,夫妻二人就開始了長期的不和,石明達不想和她挑明這一切,把自己頭上的綠帽子說出來的,但是更不會如她所願讓自己的財產落到外人手裏,爭吵中不止一次和她動了手,甚至連帶著遷怒兩個兒子。


    石夫人精神就這樣漸漸崩潰,到了不得不吃藥的地步,而石明達就順水推舟,換了她的藥,讓她的病越來越嚴重,最終受不了這一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等石夫人一死,陳柳便找機會讓石明達知道了他們母子二人的存在,這樣一個年輕貌美又溫柔,且獨自為自己撫養兒子絲毫不求回報的女人,由不得石明達不動心。


    陳柳冷笑道:“也不想想,我才三十歲不到啊,能對一個滿身老人味的老頭子動真心?”


    石明達已經徹底傻了,他呆呆的看著陳柳,忽然發瘋一樣撲上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你這個蛇蠍毒婦!”


    陳柳頭重重嗑在倒地的椅子角上,彈了一下後撲倒在地上。


    幾塊碎瓷片剛好在她臉落地的位置,狠狠紮進了她的臉中。


    石宏遠眼中滿是恨意,哭嚎著想要撲上去殺了這對狗男女,卻被祁禹秋一把拉住。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們,畜生,我要殺了他們!”


    祁禹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殺了他們,然後一輩子背著兩條人命嗎?”


    “難道我就看著這幾個畜生逍遙嗎?她說出了真相又能怎麽樣,能換回我媽媽的命嗎?”石宏遠恨聲道,他看著飄在半空中的鬼魂,“媽,你快殺了他們報仇!”


    那女鬼恍惚動了一下,朝石宏遠飄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媽?”石宏遠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往下落,“你為什麽不動手,你還對這兩個畜生心軟嗎?”


    祁禹秋歎了口氣,雙手按著他的肩膀:“它不是你媽媽,所以隻能給他們一點教訓,不能真的要了他們的命。”


    石宏遠愣了,搖頭道:“不,不可能,這就是我媽媽,才四年而已,我不可能忘記我媽長什麽樣子,這就是我媽啊……”


    黃道長恍然,他本以為這兩個邪物一個是石夫人,一個是跑來的孤魂厲鬼,怎麽可能兩個都不是石夫人呢?


    祁禹秋看了一眼掛在客廳沙發正上方的一幅畫,道:“幾百年前有位癡情女子遇上了負心漢,便用自己的血調和墨汁畫了一副美人圖,托人送給了那負心漢。”


    “畫畫好的第二天,女子便坐在兩人親手栽種的桃花樹下流幹了所有的血,鮮血讓桃花比往年更紅豔。負心漢心虛害怕之下,將畫連帶著桃樹一起燒毀,然而回到自己家裏,卻發現畫完好無損的掛在他的書房裏,美人圖中不僅有美人,更多了一株開的燦烈的桃樹。”


    “從此之後,負心漢家裏便開始鬧鬼,最終家破人亡,宅子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美人圖也消失不見。自此,過段時間,便總能聽到美人圖出現的消息,但是收藏它的人卻無一例外都是負心之人,自然也全都沒有好下場。”


    “石先生得到這福畫,那也是緣分啊。”


    石明達隨他的視線看向牆上的話,忽然慘笑道:“哈哈哈哈,好,我的好兒子!真是送給我一份好大的禮啊!”


    “比不得爸爸你,突然送給我和弟弟一個流落在外的親兄弟,這樣的大禮,我自然要重禮相謝啊。”溫溫柔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穿著白短袖,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推門走進來。


    他環視房間裏的人,輕笑:“爸,我送的這份壽禮,您當時可是滿意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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