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周洐組織一行人去玩真人cs。


    林箏對這種體力活兒是真沒什麽興趣,奈何除了‘因傷’無法上場的蔣苒,就隻剩下她和馬小燕子兩個女生,一邊分一個‘首腦’剛剛好。


    不得已,林箏背著自己的槍走進了‘戰場’。


    ‘上了年紀’的常越和顧南枝則站在一旁閑聊,後者時不時給被追得滿場跑的林箏拍照。


    一連輸了兩場,林箏氣得齜牙咧嘴,顧南枝遠遠地從鏡頭裏瞧見她這表情也跟著樂了,本就隻願意捕捉她的鏡頭直接黏在了她身上。


    顧南枝看得太投入,沒注意到旁邊的常越已經注視了她許久,在她終於將相機鏡頭從林箏臉上移開時,常越毫無征兆地開口,“顧老師,冒昧問一句,你和林箏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顧南枝舉著相機的手緩緩落下,一張張翻看著屏幕裏的小圖並沒有抬頭,“您覺得我們不配?”顧南枝不答反問。


    “沒有。”常越摘了眼鏡,視線反而更加清晰,“隻是有點好奇林箏哪點吸引了你,她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兒。”


    顧南枝重新拿起相機,對準了靠在掩體後麵一臉緊張的林箏,“可能,就因為她是小孩兒吧。”小孩兒才能讓她一開始就心無芥蒂地對她好,小孩兒才敢把心事都表露出來,讓她想躲都躲不掉。


    常越沉默片刻,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顧南枝沒聽清,也沒多問,而是想起了早先堵在心中的一個疑問,“上次見麵,您說‘似是古人’,不知道我像您的那位故人?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我們應該沒有見過。”


    “嗯,沒見過。”常越戴上眼鏡,微斂目光投向遠處河邊的一抹高瘦身影,“是我認錯人了。”


    常越的話明顯是敷衍,顧南枝頓了下,沒有追問,繼續按著快門記錄林箏的每一個笑容。


    真人cs結束,顧南枝臨時接到張峰的電話,要回房間處理個緊急郵件。


    林箏嘴上說著不樂意,表現到行動上格外通情達理,“你快去吧,不要讓張老師等急。”


    小姑娘太講道理,反倒弄得顧南枝心口酸酸的,覺得自己已經在她麵前失去了新鮮感。


    哎,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多愁善感,她也難落俗套。


    顧南枝無奈地想。


    顧南枝一走,林箏立馬扔了‘燙腳’的拖鞋,撒丫子跟著蔣苒跑去玩水。


    蔣苒對她這行為很是不齒,“林箏,你也太慫了吧,顧老師不讓你脫鞋你就不脫?她要是讓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是不是還得練出一身大家閨秀笑不露齒的本事?”


    “那你可當。”林箏蹲在水邊,折了樹枝去欺負從眼前遊過的小魚,“對我來說,顧老師的話就是‘聖旨’,慫不慫的,我樂在其中,不像某些人,連慫的機會都沒有,啊!你幹嘛!”


    林箏被戳到痛楚的蔣苒弄了一身水,惱地跑去報複,不料長滿青苔的石頭太滑,她一下子沒踩穩,差點栽進水裏。


    危急時刻,有人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往後一帶,她便穩穩地跌進了那人懷裏。


    霎時,一股涼意順著林箏後背滲入,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林箏下意識抬頭,不經意撞進楚梵迦沉到寂靜的眼睛,它像被遺忘的荒野,沒有生氣,更沒有溫度。


    “林箏!”被嚇得驚魂未定的蔣苒站在五米開外的石頭上大喊,“你怎麽樣?”


    林箏回神,急忙站直身體道謝,“姐姐,謝謝你。”


    楚梵迦沒有回應,徑直轉身離開,她的動作很輕巧,三兩下就跳上林箏想都不敢想的高台,消失在另外一側。


    不過,她的心情沒有這麽幹脆。


    說好不見顧南枝她做到了,誰曾想竟然撞見了她的小女朋友差點失足,還是在這片不太平的水域。


    這份巧合讓楚梵迦心生不安。


    今晚,在這裏有一場踐踏人性的交易,她的出現是阻止這次交易,將背後那些揪出來接收人性的審判。


    這裏本不該有其他人出現……她總有種要出事的錯覺。


    ————


    “剛那個人是誰啊?”蔣苒磕磕絆絆地挪過來問。


    林箏木訥地搖頭,疑惑目光始終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她還從來沒見過那樣一雙眼睛,冷得讓人恐懼,還有……白得病態的臉。


    “喂,想什麽呢?”蔣苒伸手在林箏跟前晃了兩下,給她招魂兒。


    林箏無語地拍掉她的爪子,不想做多餘的解釋,“走了走了,從這一刻開始我恐水,不玩了。”


    “別啊。”蔣苒緊跟著要走的林箏,卑微請求,“我和小燕子打賭,在她安排好晚上的活動之前抓條大魚給她燉湯。”


    “哦。”林箏坐在石頭上往下滑,“關我什麽事?”


    蔣苒怒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林箏抬頭,涼涼道,“對你有情有義了,我們家顧老師怎麽辦,你這人,總是這麽自私自利。”


    “……”蔣苒無語,同是一個項目組出來的,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


    “誒?那是什麽?”蔣苒眯眼瞧著林箏腳邊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問她。


    林箏貓下腰撿起來,是串銀質的項鏈,做工不是很精致,墜子上也已經有了劃痕,但能從依舊明亮的色澤看出來主人對它很愛惜。


    “會不會是剛幫你那個姐姐掉的啊?”蔣苒猜測。


    林箏沒答話,小心翼翼地收起項鏈,再次看向她離開的方向。她好像憑空出現,又那麽幹脆地離開,她是誰?


    林箏這邊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周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通知他們去古道探險,練練膽。


    林箏對這種活動的拒絕從頭發絲蔓延到了腳趾尖,但還是免不了被硬拖上‘刑台’。


    一整個下午的刺激遊戲玩下來,林箏覺得自己快要靈魂出竅。這哪兒是休閑旅遊,分明就是跑來找虐的。


    到了晚上的燒烤和篝火晚會,林箏才覺得自己緩過來點神,怏怏地靠著顧南枝不說話,等她投喂各種美食。


    “枝枝,我的心到現在還在砰砰亂跳。”林箏沒事瞎找安慰。


    顧南枝正在準備給林箏喂食,聽言手下一轉,把她剛饞上的小土豆送進了自己嘴裏,“跟同學們玩得挺開心啊。”


    林箏眯眼笑,這濃濃的醋意。


    “也就一般啦。”林箏故意火上澆油,轉眼不滿地噘嘴控訴顧南枝,“現在連吃的都要克扣了嗎?”


    顧南枝倒是不怕林箏發脾氣,大庭廣眾的,她就是想搶也沒那個膽子,“給你吃,你會記點好?”顧南枝故意衝林箏揚揚眉,一口小土豆嚼得奇慢無比。


    林箏被當麵挑釁,詫異一瞬後,忽然笑了出來。


    顧南枝太懂這笑裏的不服輸和勢在必得,本能想哄哄人以示補救。


    剛啟唇,被林箏帶著果汁酸甜滋味的嘴堵住。


    一道陰影落在臉上,是林箏撐起的花束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花很香,纏著顧南枝輕緩的鼻息,讓她莫名生出一種當眾‘偷情’的錯覺,竟然有點……刺激。


    顧南枝心念微動,反客為主,將林箏想要的悉數推進她嘴裏,再勾回來一點細細品味。


    她所有的動作不過隻在一瞬,離開時卻覺得時間漫長如斯,連整晚未見的月亮都已經悄悄爬到了半空。


    顧南枝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林箏,在她幾近凝滯的目光下慢慢舔了舔唇角,“味道不錯。”那語氣,極盡曖昧。


    林箏的心跳亂的像放煙花,後悔莫及地想,“她就不該主動挑事!到頭來‘吃虧’的總是她!”


    “顧枝枝,遲早有一天,我得死在身上。”林箏鬱悶地說。


    這話還挺稀奇,顧南枝想了下問:“牡丹花下死?”


    “好吧。”林箏甕聲,言罷,又笑,“做鬼也是風流。”


    無人關注的角落,兩人越說越是沒邊,越說越覺得這情讓人難以自控。


    “箏兒!我來啦!”時七驟然出現的歡脫聲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激得林箏摔了外套直直跑去和她‘廝打’,“你怕不是和我有什麽過節?!”


    徐芷自認惹不過,繞了一大圈繞到顧南枝那邊坐下,問她,“什麽情況?”


    顧南枝笑笑沒回答,反問:“怎麽這個點才來?”


    徐芷往後靠著欄杆,懶懶地動了動脖子,“和時七做過了,累。”


    顧南枝,“……”春天不是都過了嗎?怎麽一個個還這麽覬覦春色妖嬈。


    “對了,楚誌強那事基本沒轉圜的餘地了。”徐芷話鋒一轉,突然說道,“到死之前,他鐵定出不來,你這趟回去了正常上培訓班,不用擔心。”


    “嗯,意料之中。”顧南枝說。


    “你……”徐芷欲言又止,想了下還是沒忍得住,“楚誌強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沒人接手的話就隻能送福利院了,這結果你能不能接受?”


    顧南枝撿起林箏扔在一旁的外套,慢慢疊好,“真沒人管就送吧,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他是楚梵迦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徐芷沉聲提醒。


    顧南枝抬頭,目光很淡,“有什麽問題?”


    徐芷和她對視幾秒,忽然笑了出來,“嗯,沒什麽問題。”


    都翻篇了。


    “顧老師,時七打我臉!”林箏打贏了還要找顧南枝告狀,氣得時七撲上去就要揪她的耳朵。


    關鍵時候,顧南枝故意板起臉,嚴肅道:“時七!”


    時七立馬熄火,抱著熊貓垃圾桶哭訴自己活得太卑微。


    “哈哈哈!”林箏樂得在草地上打滾,滾著滾著,下午在水邊撿到的項鏈掉了出來。


    林箏怕弄丟,急忙撿起來吹了吹,對顧南枝說:“枝枝,幫我拿一下。”


    “好。”顧南枝起身往過走。


    徐芷看著她這幅言聽計從的模樣,忍不住唏噓,“一個個都是慣出來的。”


    說這話的她語氣嫌棄,臉上的笑卻絲毫不加掩飾,完全不記得自己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撂了一句,“小孩兒是吧,就是欠收拾!誰他媽一天天都慣著你們!”


    “什麽東西啊?”顧南枝伸手去接,順口問林箏。


    林箏把拳頭放進她掌心,含糊其辭,“項鏈,路上撿的。”


    顧南枝不疑有他,小心接住,然後,借著昏暗燈光細細打量。


    “在哪兒撿的?”顧南枝問,緩慢聲音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林箏察覺到顧南枝的異常,站起來擔心地問:“枝枝,你怎麽了?這個項鏈有什麽不對嗎?”


    顧南枝向來平靜的眸子裏波濤洶湧,像從深海卷起的巨浪,讓人恐懼,“箏兒,告訴我,這條項鏈是在哪兒撿到的?”


    林箏渾身發寒,一張嘴,聲音在抖,“河,河邊。”


    話落,顧南枝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跑得那麽急。


    急得忘了去問林箏需不需要一個解釋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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