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的鬢角間流下一滴冷汗。


    那種令人恐懼的危險感——那是他自從險些被亞瑟王的聖劍擊中後就鮮少體會到的無限接近於死亡的感覺。


    即使他已經是擬似英靈了,但是死亡的恐懼依舊是十分實用的判斷敵我雙方實力的標準,至少現在韋伯毫不懷疑即使他現在展開石兵八陣,寶具的威能依舊不足以幫助他脫離對方的威脅,而從降落開始就已經陷入完全靜默的聯絡器足以讓韋伯產生某種懷疑。


    於是——韋伯的眼神迅速平複下來,但他眉間加深的印痕卻足以證明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腦中的思考卻是一秒未停,雖然對方似乎通過某種類似魔眼的能力看破了他的身份,但是他們應該並非全知全能,否則他們用不著來詢問他,而對方隻是言語試探而非武力脅迫的手段也足以證明他們在顧忌著什麽,再思及方才他隱約聽到的最後兩句他們與雅典娜之間的對話,韋伯的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雖然隻是一個曾經出身鄉下的三流貴族,但是曾作為埃爾梅羅二世經營埃爾梅羅教室多年的韋伯端起架子來還是頗能哄人的,隻見他正色道:“我可以向斯提克斯河起誓,我懷抱善意而來,我並非敵人,亦非商人,即使是遵循等價交換的商人在交易之前也應該互通姓名作為最基本的尊重吧?”


    說著韋伯矜持地頷首致意道:“我是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來自迦勒底。那麽二位的回答呢?”


    沈硯不由笑出了聲,如果是真正的狄俄尼索斯恐怕會被他糊弄過去並認為他是一個勇敢的人吧?隻可惜他對他雖說不是知根知底,但是也算是有些了解的。“好吧,來自迦勒底的客人,看在阿賴耶的份上我便姑且告訴你我的名——吾名狄俄尼索斯。”


    葉英接到沈硯望來的目光,心領神會地接道:“吾名阿波羅。”


    即使早已在英靈座上見識過不少的神明,韋伯依舊不免被這兩個名字震得晃了晃神——眾所周知,英靈座上的英靈都是阿賴耶誘/拐回來的。所以不可避免的是英靈座上許多神明的位置其實是空懸的,畢竟不同於人類,神明大多不在乎人類的死活,也不乏不願前往英靈座的神明。


    而狄俄尼索斯與阿波羅正是其中之二,當然也可能他們存在於英靈座上隻是陷入了沉睡,總之他從未見過或者在英靈座上聽說過他們就是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夠否認他們的強大,畢竟希臘神話作為歐洲最古老的神話之一,古老的曆史在魔術上同時意味著更多的神秘,也就意味著更強的魔法。


    狄俄尼索斯與阿波羅作為希臘神話中的十二主神之二,他們的威能可想而知。更何況,韋伯雖從未見證過阿波羅的威能,卻清楚的知道在印度神話中作為太陽之子的迦爾納擁有著怎樣駭人的戰力。由此可以推測的出,早已完全地掌控了太陽的權能的阿波羅又將是怎樣可怕的強者。


    韋伯心中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了更加明確的認識——這並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對手,所以他必須想辦法將對方化作自己的朋友,至少不能再等到迦勒底的支援之前和他們成為敵人,否則他一定必死無疑,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返回英靈座上沉睡。況且,他可是擬似從者,誰又能說得準下一次醒來的究竟會不會是他呢?雖然這麽想有些卑劣,但他確實是不想“死”的啊。


    韋伯打定主意要與沈硯二人打好關係,沈硯也有意利用韋伯這個變數,二人一拍即合,仿佛誰也不記得剛才的不愉快一樣,很快他們便熟悉了起來。


    ——————


    “人理燒卻嗎?”沈硯聞言若有所思。


    “是的,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特異點的定位發生了偏移,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所進入的時間與空間,必然是特異點所續存的時段。如果不盡快加以幹涉這個世界的人理燒卻就會成為既定的現實。”韋伯說著不由皺起了眉頭,雖然他被沈硯套出了不少話,但是他也獲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至少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世界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畢竟——雅典學院成立的時候伊斯坎達爾都還沒出生呢!哪用得著聘請老師啊!況且,他所了解的曆史中可沒有征請老師這種事,腓力二世明明是一開始就相中了亞裏士多德。不過不管這些異常都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造成的,韋伯瞥了一眼自己麵前的這兩位就差在臉上寫明我不正常的兩位神明,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的任務隻有阻止人理燒卻而已,反正他已經大概了解了沈硯二人對人類親近的態度,消除了對他們的大半防備。至於曆史的巨輪會向什麽方向航行,那就不是他這個弱雞英靈應該關注的事情了。畢竟他相信,無論麵對怎樣的變故他的王都會是一個時代最耀眼的那個。


    ——————


    在與韋伯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後,雙方也逐漸進入了互不幹擾的階段。


    沈硯與葉英依舊遊走在雅典城中,仗著雅典娜會為他們隱瞞愈加肆無忌憚地啟發雅典的學者們的反抗精神,愈來愈多的傳說傳出,又為雅典城的吟遊詩人們又添了無數可以傳唱的素材。


    而韋伯在想盡辦法修複通訊之餘,也時常外出在雅典城中尋找人理燒卻的蛛絲馬跡——按理來說他的落點應該離造成人理燒卻的目標的位置並不遙遠,可是數日的搜尋令韋伯依舊一無所獲,不過索性,這些天的打探也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神與人並存、科學與魔法共生,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差的時代。


    它擁有著眾多人類曆史上留名或未留名的英雄與智者,也擁有著眾多神話中傳頌的神明,可它卻又籠罩在人神之爭的陰影之下,誠如那從斯巴達流傳開來的論調一般——神明不容許人類染指神明的權柄,人類需要自由,人類亦可成為自己的主宰。


    韋伯隱約猜到了這個世界人理燒卻的真相,但是沒有迦勒底的支持他暫時無法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決定盡快修複與迦勒底的通訊。但,眾所周知,魔術是一種燒錢的玩意兒,雖然韋伯自信隻需要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可以修複好通訊器上的魔術聯係上迦勒底,然而修複魔術的材料顯然也是一件讓他頭疼的事情。


    雖然那些材料對於兩位神明而言絕對不值一提,但在確定他們的立場之前韋伯並不願意欠他們人情。要知道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標好了價格的,你得到多少就必將付出多少,他可不願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毀滅一個世界的人類,那可不是他承擔得起的代價。


    雅典固然繁華,但是它的繁榮更多地體現在它的文學、藝術與科學方麵,況且韋伯所需要的材料並不是一座城市就可以收集的齊的。所以正當韋伯打算找機會勸說沈硯二人離開雅典前往另一座城邦時,隻見偽裝後的沈硯與葉英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口中還不斷催促道:“快點,收拾東西,我們要去下一個地方了!”


    韋伯覺得此事正中他下懷之餘也不免有些驚訝。但是他也隻是乖乖地迅速將自己搜集的材料全部打包,並沒有多問一句,畢竟麵對這兩位無論是實力還是智力他都無從招架呢?人呢,有些時候該慫的還是要慫的。


    雖然他早已無數次在心中吐槽狄俄尼索斯究竟是酒神還是詭計之神了。


    不過韋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沈硯竟然真的翻車了!


    ——————


    事情要從雅典學院開學說起——


    雖然柏拉圖受到蘇格拉底的事情的牽連至今仍會被懷疑信仰,但是他的學識卻是得到了廣泛的認可的。尤其是在幾何方麵,柏拉圖的幾何造詣使得雅典城中的眾多學者聚集在此,被鐫刻在門楣上的不習幾何者不得入內,更是戳中了一大批學者高傲的內心。


    於是大量的學者聚集與雅典學院之中,即使它環境簡陋,即使它學生稀少,即使它建立不過短短幾天,但是它每天所聚集的知名學者卻是比它的學生還要多。當學院不授課的時候,學者們就會聚在一起討論自己的研究與靈感,其中柏拉圖憑借著自己豐富的學識與驚人的智慧贏得了眾人的一致擁戴。


    不過柏拉圖也不是神,更何況這裏聚集著眾多有著真才實學的學者。雖然柏拉圖解答了大多數人的疑惑,但是總有一些問題是他無法解答的。不過一般來說柏拉圖想不出的答案,學院裏的其他人也都給不出正確答案,因此眾人一陣討論,便在雅典學院門前豎起了一塊答題板。


    上麵用一塊塊木板刻著尚未被解答的問題,如果有人覺得自己想到了答案就可以將自己的解答過程寫下來,然後釘到木板上,隨後再由大家一起論證,如果最後論證通過,那麽提出問題的人便會給予解答問題的人報酬。


    不過不幸的是能被刻在這裏的問題顯然都不是什麽好解決的問題,於是這也導致牌子掛出來了好幾天,問題越積越多,可解答出來的問題卻寥寥無幾。


    就連當初提出這項建議的柏拉圖都不免有些灰心,然而就在此時再次逛回到了雅典學院的沈硯終於發現了這塊答題板。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學者們提出的問題即使是放在兩千年後也是相當有水準的,沈硯見獵心喜忍不住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在地麵的沙土上演算起來。


    就在他一口氣算完了三道題後,沈硯聽到了前來尋找他的葉英的呼聲,他一激動便忘了抹除痕跡便跑了開,雖然等他回過神來便立刻反身回去查看,可是已經被抹平了沙土證明方才絕對有人看到過了他的演算。


    雖然沈硯也無法肯定對方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破壞掉他的演算過程的,但是為了防止引人注目,保險起見,沈硯與葉英當即決定離開雅典,這才有了方才韋伯看到的那一幕。不過,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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