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沈姑娘說笑了。”原隨雲輕笑一聲,仿佛隻是隨口否認道。


    但此時玉羅刹也已反應了過來,雖然原隨雲的應對並無不妥,但與沈家兄妹相處多時他也已察覺他們的神異之處,故此並未將原隨雲的辯解聽進耳中,反是已經開始琢磨起來——這蝙蝠公子竟然姓原?這江湖中又有哪家名門世家姓原呢?再加上這蝙蝠公子的年紀,略一思忖玉羅刹心中已有了猜測。


    不怪玉羅刹會那麽快將目標鎖定為原隨雲,畢竟誰讓蝙蝠公子的武功涉獵廣泛呢?而在這個世界中,武功可都是各家不傳之秘,能夠搜羅到那麽多武功秘籍的必然是有人脈、有勢力、有積累的武林名門世家,再加上沈硯給出的姓氏,原隨雲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連玉羅刹都沒有相信原隨雲的辯解,沈雁自然更不會在意了:“行吧,你說不是就不是。所以你也是想治眼睛?”


    原隨雲沉默了,蝙蝠島是個什麽環境一手修建了蝙蝠島的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因此他也深知沈雁必然是看不清他的樣貌的,更不要提看出他是個瞎子了。但沈雁一口便咬定他要診治的是眼睛,顯然是對他的身份有著十成的了解,一想到這一點原隨雲心中便已是殺機四起。


    但原隨雲心中雖然恨不得立刻殺了沈雁幾人滅口,但他向來是一個理智的人,先不說他能不能殺得了玉羅刹與沈硯兄妹二人,單說他還要求沈雁幫他治眼這一條,原隨雲便絕不敢現在殺了她,畢竟,再小的希望也是希望啊!若是能夠重見光明,一時的忍讓又算得了什麽呢?


    原隨雲微微一笑,收斂住心中的殺意,不再在此事上辯解,反是近乎默認地回答道:“那,沈姑娘可有辦法救治呢?”


    “這個嘛……”沈雁挑了挑眉,賣了個關子:“這要仔細檢查過才能知道,你見過哪個大夫連病人都不看一眼就能得出結論的?”


    聽到沈雁特別點出的看字,原隨雲不由微微皺眉:“把脈不行嗎?”


    沈雁斬釘截鐵地否認道:“當然不行!我要檢查的是你的眼球的情況,雖然經脈問題可以通過把脈試探,但若是你的眼球本身有損,那就不是把脈能夠把的出來的了。”


    原隨雲輕歎一聲,卻仍是點頭道:“既然如此,幾位便請隨我來吧。”


    隨後,原隨雲便當先引路,將沈硯三人引至了地下二層的大廳之中。他自然不可能將沈硯三人帶出去,先不說蝙蝠島地表上並沒有可以使用的房屋,隻是出於安全考慮也沒有其他地方能比他經營多年的大本營更安全。畢竟,他等下可是還要在沈雁手下治療眼睛,謹慎些總沒壞處。


    蝙蝠島向來是不準出現明火的,隻因唯有完全的黑暗才是對原隨雲最有利的條件,但規矩都是人定的,他不願見到火光時這蝙蝠島上自然連引火的工具都沒有,而他想要有火時,不過一盞茶的路程,當他們一行人抵達二層大廳時,廳中便已點燃了火把,四處通明。


    “沈姑娘,請。”原隨雲向沈雁執禮,隻看他如今在燈下的樣貌與作態,誰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經營著蝙蝠島作下無數人間慘劇的蝙蝠公子。


    沈雁點了點頭,隻道:“你坐下便可。”


    原隨雲也不客套,行止與常人無異的隨便尋了一處椅子坐下,他將一坐下,沈雁便上前一隻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撫上他的眼睛。原隨雲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自他知事起便甚少於人如此親密,便是他父親上一次離他那麽近都要是十數年前的事情了吧?


    原隨雲失去了眼睛,但其他的感官卻皆是非常敏銳的,沈雁又與他靠的那麽近,他不僅可以嗅到沈雁身上淡淡的桃花香,甚至還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以及她與他相觸的手指間細滑的肌膚。原隨雲努力控製住自己想要暴起傷人的衝動,同時心下盤算,若是沈雁真能治好他的眼睛,廢掉她的武功將她拘在蝙蝠島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好在原隨雲的眼睛本就失明,隻要他表情不動便是他跑神了沈雁也無法通過他那雙眼睛看出些什麽。否則,若是讓沈雁知道原隨雲的想法……沈雁恐怕會直接下手將某個饞他身子的狗逼的眼珠子給他摳下來!血腥暴力?嗬,上過戰場的人又怎會懼怕這點小場麵?蒼雲那群阿拉斯加瘋起來腸子都從肚子裏流出來都能塞回去繼續砍人,挖眼而已,小場麵。


    檢查不過一刻鍾便已結束,沈硯收手從腰間摸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好了。”她自動退開一步,不等原隨雲追問便宣布道:“能治。經脈你保護的很好是眼球的問題,換眼就行了。”


    “哦?不是靈藥嗎?”原隨雲顯然已經將沈硯救治花滿樓的過程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沈雁嗤笑一聲,斜睨了原隨雲一眼,隻問道:“花滿樓是不忍傷人,才用那種有後遺症的法子,你還缺一雙眼睛嗎?”


    原隨雲雖不知沈雁口中的後遺症是真是假,但他也沒有傻到在這種事情上與沈雁強,於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沈雁的治療建議:“在下自然是不缺的,所以,不知這雙眼睛可還有什麽其他的要求嗎?”


    麵對原隨雲的問題沈雁卻並不回答,隻似笑非笑地望著原隨雲。二人一個微笑,一個冷笑,足足對峙了半盞茶,沈雁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原隨雲對麵的椅子上,甚至還有閑心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有什麽要求這重要嗎?我似乎還沒有答應要給原公子你治眼吧?”


    原隨雲笑容不變:“治或不治,這恐怕就不是沈姑娘你能夠決定的了。”


    原隨雲話音剛落,瞬時從大廳四麵湧入許多打手,將沈硯三人團團圍住。


    沈雁嗤笑:“原公子該不會認為僅憑這些人就能夠困得住我們兄妹二人與玉教主?”


    原隨雲微笑:“自然不能。”可他隨即話鋒一轉,“但前提是,你們兄妹二人與玉教主實力無損。”


    “嗯?”沈雁一驚,這才察覺,不知什麽時候她體內的內力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顯然,玉羅刹與沈硯的身體也是如此。沈硯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一抹異色,沈雁微微皺眉,隨即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隨即發現了症結所在——原來原隨雲在那些點燃的火把中下了能夠封禁人的內力的藥物。


    這種藥物自然無法瞞過沈雁的鼻子,但她卻偏偏將它忽略,因為原隨雲深知一名出色的醫者不可能不防備毒藥,所以他特別挑了一種點燃後神似泥土的味道的藥物。這洞窟本就挖在山腹中,又從不點火,有些泥土味道本是尋常,沈雁果然也並未警醒那隻明顯了一點點的泥土味道。而這一疏忽便讓他們中了原隨雲的埋伏。


    沈雁弄清前因後果後,不由失笑讚歎:“原公子果然好手段啊!”


    “謬讚。”原隨雲微笑不改:“那麽,現在沈姑娘可以為在下醫治了嗎?”


    沈雁盯著原隨雲看了片刻,終是笑道:“當然,隻是這換眼之法也不是一時一日可以完成的,我還要做些許準備,原公子難道就打算讓我在這裏等?”


    原隨雲笑道:“自然不會如此失禮,來人呐,請沈姑娘到房間去休息——沈姑娘需要什麽請盡管吩咐他們,他們若敢怠慢,在下必嚴懲不貸。”說著便示意一旁的人將沈雁送走。


    沈雁卻是閃身一躲,蹙眉冷聲指著沈硯二人道:“隻有我?那他們呢?”


    原隨雲仿佛沒有聽出沈雁話中的寒意一般:“沈公子與玉教主自然有他們要去的地方,沈姑娘放心,待你為我治好眼睛,自然便能看到完好無損的二位了。”原隨雲說到完好無損時明顯加重了語氣,以如今的局勢來看,他不像是在做出某種承諾,反像是在提醒他們注意自己任人魚肉的現狀。


    沈雁與原隨雲僵持良久,終是嗤笑一聲,拂袖而去。這場算她輸了,不過……原隨雲,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且讓她看看,你又能夠吃下多大的好處吧。當然擁抱希望時,再將他的希望一股腦的敲碎——這或許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沈雁斂下唇角的笑容,麵容愈加冷肅,眼神也愈加幽深。哎呀,她還真是越來越壞了呢,嗯,都是玉羅刹的錯。


    待到沈雁離去後,原隨雲也對沈硯二人行了一禮,隨即擺手道:“將他們送下去吧。”


    話音畢,沈硯二人便被一群人圍著“請”下了地下三層。


    ——————


    沈雁的醫術雖比不了孫思邈、裴元之流的醫道聖手,但在這個江湖中混個神醫的稱號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眼球移植中最困難的神經問題在不科學的內力的作用下根本不需要擔心,如此一來這場手術的難度係數便已經直降到底了。


    在沈雁的堅持下原隨雲挑選的眼睛來自於一名江湖中惡名昭彰的江洋大盜,經過繁雜的前期準備後最後的手術過程進行的十分順利,僅僅一個半時辰,換眼手術便已經全部完成了。不過,換眼之後原隨雲並沒有提起要放他們離開的事情。


    對於原隨雲的做法沈雁並無任何表示,被“送”回房間的她依舊是該睡睡、該吃吃,仿佛根本不在意原隨雲究竟放不放他們走一樣。畢竟,這種局麵她早就已經想到了,無論是要殺死他們還是真要放了他們,原隨雲肯定都會等到他重見光明的那一天再做行動,而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沈雁偷偷掩唇打了個哈欠,抬眼瞥了一眼在她的指導下正在由他的手下拆繃帶的原隨雲,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他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這段時間他一邊用沈雁應對原隨雲,一邊用沈硯和玉羅刹胡侃,真真是心力交瘁。不過,也虧得玉羅刹能夠沉得下心,他都失蹤半個月了西方魔教都沒點兒動靜,這到底是已經傳了消息回去呢?還是他平日裏玩失蹤玩得太多了呢?嘖,估計是後者,西方魔教實慘。


    沈雁這邊正在魂飛天外,另一邊,隨著繃帶一層層拆開,逐漸重見光明的原隨雲的雙手抑製不住的顫抖,若不是記得沈雁交代過的注意事項,他怕是已經忍不住淚流滿眶了:“我……能看得到了?”


    原隨雲激動地逮著自己的雙手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終於勉強平複下激動的心情,抬眼望向一旁正在跑神的沈雁,隨即目光微閃,不著痕跡地向廳口的丁楓微微頷首。丁楓領命垂首,隨即快步離去。


    然而心情激蕩的原隨雲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和丁楓使眼色時,看似正在跑神的沈雁唇角一抹譏諷的笑容一閃而過。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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