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也有流氓?李毅一下子沒愣過這神,桌子對麵的南美已經發作。一個小流氓手腳不幹淨想要在她身上揩點油,見過大世麵的南美連妖怪都敢打何況這等貨色?一個耳光抽得那家夥兩眼金星差點趴地上。


    “敢打人?”幾個潑皮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齊跳將起來。事到如今還等什麽,李毅抄起一碗湯就潑兩片瓦臉上,又起一腳將個排骨精蹬得軲轆翻。別看對麵人多,也別看這邊隻兩人裏還有個小女人,真個動手打起來竟然是潑皮一邊還落了下風。單看南美順手不管抓到什麽都往人家腦袋上招呼,一起腳就是踹向男人要害,甚至頭發被後麵人抓住連吭都不吭一聲,反手抓下對方已是一臉的血痕。這哪裏是個斯文的姑娘家,簡直比母老虎還要母老虎!女人尚且如此何況男人,李毅已經掄壞了兩把椅子,這根本不是街頭打架,這兩人簡直是在拚命!


    愣頭青還怕不要命,幾個隻是仗人多的潑皮如何招架得住這兩人,被打得抱頭鼠竄逃出店去,其中一個還要充反派嘍嘍撂下狠話,結果才一句你們等著就被裏麵扔出的磁碗砸了個滿臉桃花開被眾兄弟拖著跑了。


    架打完了,一個不大的店鋪也已經沒什麽完整的東西能靠自己站著了,店老板在一邊苦著臉,好像想過來說什麽卻又不敢,最後長歎一聲看樣子是自認倒黴。


    李毅卻沒注意到他,打架時候沒心思,打完了才發現自己怎麽突然變這麽猛?不隻自己,連南美仿佛也是一夜間脫胎換骨變了個人。


    其實要說奇怪也不奇怪,刺刀見紅第一拚的就是膽氣,心有畏懼縱使真是超人也發揮不出三成實力,敢於豁出去的人心無雜念反而有多少力就使得出多少力。經曆一場任務下來,其他東西且放一邊,單隻無畏這一樣已是讓兩個新人宛如再世。


    再說幾個潑皮,捂臉拖腿而行卻不是跑去醫院,連滾帶爬躥進一個大酒店,對一個經理打扮的人手比腳劃,顯然,收保護費結果被暴打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常有的經曆。


    “夠了!”經理一擺手:“別再丟人現眼了!”目光投向眾潑皮後麵,一個戴軍綠帽,看身形頂多十一二歲的男孩“被人一路跟蹤到這裏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就算這裏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地方你們也算得無能的緊了!”


    “我們的人可能發生了一些誤會。”向明報予了一個笑臉。


    “我想也是。”經理點頭:“手下人做事毛糙,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一股新勢力入住不久,這些眼力不濟的家夥偶爾看走眼也是難怪。”


    “是啊,新來乍到,又是些粗魯武人,有什麽禮貌不到的地方還希望不要見怪。”


    “哪裏。也請轉達章隊長,有空可以常來坐坐,喝杯茶。”


    “難免打攪!”


    新人在琢磨自己的處境,向明在幫人收拾殘局,青奮也正麵臨著一個大難題。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為紫蒼蘭和林倩的事苦惱,甚至到三人糾葛越來越深,最後實在分不清誰欠誰的時候,他對兩人的感情更多是基於感激感動而非是刻骨銘心的愛情。


    不是說兩個女性有什麽不好,說樣貌,論性格,談能力,雖是春蘭秋菊,但相信也不會有任何人說她們是二等貨。隻可惜,感情這東西,說沒愛就是沒愛!其實世間婚姻多的是理性大於感性,到了年紀,差不多的找一個結婚也就算完成人生一大義務,日子也就這麽過了。假若紫蒼蘭和林倩兩人隻出現一個,那麽也許青奮胡混著也就加入這個行列,可沒有假若。兩人同時出現,注定了青奮隻能東搖西擺,在兩個都愛和兩個都不愛之間折磨自己的靈魂。


    自從稀裏糊塗的和血公主有了一夜之後,紫蒼蘭發狂的一劍幾乎讓青奮去見了佛祖,雖然被搶了回來,但之後紫蒼蘭再也沒看他一眼。青奮內疚甚深,也不敢直麵對方,兩人就這麽背對背的一直回到空間。


    一路上,縱使看不到她的臉青奮亦能感覺到紫蒼蘭的情緒在劇烈的波動著。傷心,憤怒,哀憐,絕望。。。。。。濃厚的情緒幾乎讓空氣都凝固了起來,青奮一度懷疑自己真有自殺謝罪的必要。可到得後來她平靜了下來,青奮卻悲哀的發現自己越發不安,不用任何人教,這種不尋常的平靜下麵隱藏的絕對是火山爆發之前的危機。


    大夥解散了。紫蒼蘭不緊不慢走在前麵,看方向是去刀劍鋪,青奮不遠不近的跟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切始作俑的罪魁禍首血公主則一副悠然看熱鬧的樣子,打著紅傘落後青奮一兩步的位置。


    又行了片刻,青奮首先受不了了,他本來就不是有事能在肚子裏憋幾年的主,狠一下心,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腳下加快兩步一伸手就去搭前麵女性的肩:“紫——”話才出口一個紫字空氣中利風破空聲響起,青奮隻感兩道鋒刃劃過了自己的脖子,與金鍾罩摩擦發出兩聲金屬劃擊聲。


    不是紫蒼蘭出的刀,她的刀一直在鞘裏,青奮不至於連這都看走眼,那分明是無形刀氣一類的東西。


    什麽事嗎?紫蒼蘭轉過頭,用眼神而非語言詢問道。


    “咽。。。。。。”青奮不知覺的咽下了口水,對麵的人是誰?那樣子,那穿著無疑是自己熟悉的人,可那眼神,那空蕩蕩的眼神。。。。。。自己不認識她!


    似乎有好戲了!血公主終於等到戲肉上場怎會錯過,上前一步剛要開口說什麽忽的腰間鳴響,長刀竟不由自主的欲脫鞘而出。血公主一驚,手握劍柄全身血焰忽張將不聽話的佩劍壓製了下去。


    看叫停自己的人隻是呆呆發愣,紫蒼蘭停了一頓也就沒再搭理,轉頭繼續走自己的路,原地留下兩個繼續發呆的人。


    “劍聖?她成了劍聖?哈哈,打擊當真有這麽大嗎?”血公主首先回過神來,卻是用手掩嘴,優雅的笑不露齒。


    劍聖,以劍為信仰的虔誠者,無情無欲,棄心棄世,除劍以外別無他物,人生唯一追求隻剩無暇完美的一劍。


    無序無形的周身劍意,任何劍類在其麵前都會自行致意。這是劍聖獨有的特征,絕對不會有錯!


    “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青奮隻覺得人生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他猛然轉身一把抓過血公主的衣領怒吼著。紫蒼蘭已經消失了,那個會抓著自己衣角叫青哥哥的人已經消失了,那個會哭會笑會做夢的人已經消失了,那個會用劍來砍自己以驗忠誠卻每每留手幾分的人已經消失了,那個深愛自己的人已經消失了。劍聖不是人,劍聖隻是一柄劍。


    單純的人往往比思考複雜的人擁有更激烈的情感,越深的投入越深的傷害。沒有給青奮第二次的機會,甚至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最深的失望讓她對世界失去了興趣,如果連最愛的人都不可靠不可信任,那麽世界還有什麽可以相信?


    人是虛偽的,隻有劍是真實的!


    “咯咯。”麵對青奮的怒火,血公主卻對之以輕笑:“你搞錯了!這句話該我說——看看你幹了什麽?我們那一夜我隻是為了救你的小命,實際上完全可以無聲無息的了結。是你貪得無厭,迷戀我的身體不肯罷手,這才鬧到無可收拾的地步。”血公主輕輕推開他的手,輕蔑的點著他的額頭“是你殺了她!”


    那一夜,那一夜。。。。。。青奮手捂額頭回想著那一夜。是了,是自己以為那是夢,是自己在對方已經起身的情況下又將她拉回了懷抱,是自己數次求huan沒有厭足才造成了這一切都一切。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是自己殺了她!


    我害死了太月師傅,害殘了林倩,毀滅了紫蒼蘭,我,我這都是在幹什麽?青奮抬起頭驚恐萬分的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看見上麵沾滿了鮮血,每一滴都是來自愛自己的人。自己就是災星,就是儈子手。


    “不是我,不是我,他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啊!”淒厲的抱頭慘叫。紫蒼蘭的事仿佛一根導火索,將這麽長積攢的精神壓力一瞬間釋放了出來,親人的,愛人的,朋友的,自己所愛所關心的人每每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受苦受害,巨大的精神壓力幾乎瞬間就讓青奮崩潰了,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淒厲的慘叫出聲眼看就到了精神失常的邊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柔軟的身體突然抱住了他。青奮本能的將頭埋進那一片黑暗,那裏成了他暫時逃避現實的所在。


    “對!不是你害的!”血公主將青奮抱在懷裏,輕聲細語宛如催眠:“不是你害的,你不孤獨,你還有我。不是你害的,你不孤獨,你還有我。。。。。。”


    “不是我害得,我不孤獨,我還有你。。。。。。”聽著似吟似頌的詞調,青奮的瘋狂仿佛得到了引導和宣泄,漸漸平靜下來,眼神開始迷茫的他不由自主跟隨著對方的念叨,最後慢慢進入了沉睡。


    “你還有我。”血公主輕輕撫mo著對方的頭發,意外的變數和機會啊。縱然是白天,傘影下的血族雙眼依舊如紅寶石般閃耀著。她抬起睡夢中人的頭,細細端詳著他的臉“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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