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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下,都市卸去了白日裏遮掩的麵紗。燈紅酒綠的顏色,男歡女笑的聲音,忙碌了一天的都市人這個時候才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時間。


    當然,萬事都有例外,哪裏都少不了遊手好閑成天無所事事的家夥,譬如某個變裝的青姓男子便是其中之一。


    離開了學校青奮也並沒有哪個特別想去的地方,就那麽隨腳閑走,偶爾駐足看一看發生在不遠處的那些都市劇,恍惚間隻覺自己仿佛是在看小說――自己的生活與“現實”實在相差太遠了,在那種地方呆久了反而覺得與這最平凡的世界好像隔了一層紗霧。


    到處走著,看著,待青奮發現肚餓的時候吃飯的時間早已被錯過,萬幸城市裏的街道上什麽都能少,唯獨吃喝玩樂少不了,挑一家看上去擺設比較精致,客人不多不少的餐館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您要點什麽?”


    餐廳的服務員眼裏一絲驚詫沒逃過青奮的眼睛,也許變女裝不是一個好主意,自己引起的回頭率實在太高了一點。


    剛到這個城市就被投進看守所,然後就是山裏打轉,青奮自個也不知道這裏名吃是什麽,更不知道這個餐廳的招牌菜是什麽,比起直接叫服務員上招牌菜,青奮更願意挑自己喜歡的。


    他側了側頭,發現沿落地窗那側坐了一個男子,左手裏抓張報紙,右手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挑著麵。那麵雖然已經拌開了,可仍可見褐色濃湯上浮著五顏六色的配菜,一大海碗細細麵條,香味直能飄到門口來。


    “就吃那個麵吧!”


    “哦,是。。。。。。好的。”


    雖然能理解,但這種點菜方式服務員顯然不多見,反應了半拍這才寫下菜單退開了。


    落地窗邊的男人時而看看報紙,時而看看窗外的夜景,時而把目光轉回麵條,顯然現在他也屬於不趕時間的類型。一條紅色的影子突然立在了自己桌邊,男人本能抬頭望去,隻見一個高個女子立在那裏,笑吟吟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座位:“有人嗎?”


    男人四下掃了眼,空的位置還很多,不過臨窗這裏可以看夜景有人和自己有一樣的喜好也不足為奇。他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麻煩再問個事兒”青奮搭腿坐下又開口問道:“這個店什麽東西最好吃啊?”


    “最好吃?”男人放下報紙想了想,腦子裏回憶起的卻是一個甜蜜的片段,於是笑著回答:“三彩冰淇淋!這裏最好吃的東西!”


    “喔,謝謝!”青奮原來如此的點了點頭,伸手叫過服務員又要了兩份冰淇淋。


    一時無話,場麵又靜了下來。男人依舊低頭吃著麵,青奮則頭望著窗外左手無聊的活動著手指。


    這裏上菜速度還不慢,短短幾分鍾後他要的湯麵和冰淇淋就都上來了。青奮將一杯白、紅、綠三間的冰淇淋推到對麵人麵前:“我請你的!”


    “不,不用了!”一個陌生人突然請自己吃東西,作為深受險惡教育的都市人,男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點都點了,這裏難道能退貨?這是你推薦的謝禮,要是不喜歡吃的話,就放那兒當欣賞吧!”青奮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便低下頭吃麵,不時挖一口冰淇淋,甜鹹交雜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男人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敢吃那份冰淇淋,隻是低頭專心開始吃麵。


    兩人低頭稀裏呼嚕的吃麵,男人本來就隻剩半碗很快便吃完了。抬頭看看對麵的女生,點了點頭便想結帳走人,剛要起身突的又坐下,一臉詫異的看著對方左手手指操般的動作:“你練武的?”


    “嗯?”青奮聞言也詫異的抬起頭。這男人拳麵微有破皮,顯然是練沙包打得。雖然看不出學得散打還是拳擊,現代社會健體成風這倒也不為奇,可他能認出自己左手的動作那便有些稀罕了。


    左手看似五指操的動作其實是一套對力量掌控的訓練,力從足起至腰至肩至臂至指最後合攏,常人隻看到最後五指合攏的動作卻不知道力已經在全身走了一遍。這是中國傳統的古法,現在懂這個的應該不多吧。


    “這個動作我師傅閑暇時候也常做,所以我知道!”看出對方的疑慮,男人主動釋疑:“我知道這套訓練是用於加強對力量的控製,但師傅不願教我。你能教我這個嗎?我願意付學費!”


    “不能!”青奮回答的幹脆,低頭繼續吃麵。


    “為什麽?”男人語氣裏透出焦慮。


    “時候不到!”


    “怎麽你也這麽說,到底什麽時候才是時候?”男人幾乎發起怒來。對於現代人來說,唯一值得相信的隻有自己,就算是平時信任的人,如果一件事不把話說清清楚楚,那也很可能無法得到他的支持和認可,想來他師傅的故弄玄虛已經讓這人鬱悶很久了。


    青奮看著對麵幾乎要撲過來的紅色麵孔,想了一想。這個人撐死也隻是業餘愛好,不會需要靠武力混飯吃,不會需要這個來保命,更不可能將這玩意練到瓶頸,那就算現在告訴他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無論古今中外,修煉**的破壞技必然首先從增強肌肉力量開始,達到一定程度後才談得起力量控製的話。對大多數西方武技來說,力量控製達30%就足夠了,再往上練投入的精力就已經呈倍數增加,對於拳擊等技能來說已經沒有必要,之後便進入了技能和經驗積累的階段。哪怕是對講究自身修為的中式武技來說,50%的力量控製也是大多數武技的極限,所以中國拳動輒小成便需要十年二十年。之後若要再提高,那花練花費的時間將以幾何倍數遞增不說,需要的更是天賦配合。


    青奮自己練有鍛鐵成鋼的技能,可縱使拳頭上的力量可以集中,全身的力量卻仍隻能控製50%左右。自己這個層次的控製可以將豆腐置於磚頭上,一拳下去豆腐不爛石頭爛,這是再高明的拳擊手也不可能做到的。自己認識的人裏無疑以紫蒼蘭控製最強,不必運什麽內力,指間竹葉揮動間足以分金裂石,這也全是力量控製之功。至於傳說中的100%控製的某人,那就真是傳說了。


    眼前的人無疑沒必要懂這些,或者說刻意的去想這些玩意對武技進展是有害的,畢竟這又不是打遊戲看數據。


    “練武也是要基礎的,你要學力量控製得先有力量,否則控製什麽?先慢慢練肌肉吧!”


    話到嘴邊,青奮還是咽了回去,吐出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


    話說完低頭又要吃麵,對方卻不放過他:“這樣的說法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難道你比我肌肉更有力量嗎?”


    “嗬,”青奮好笑的伸出左手:“我不比你更有力量嗎?你知道有力量的肌肉長成什麽樣嗎?”


    這隻手與自己的有什麽不同嗎?男人疑惑的抓住那隻對女性來說略顯大了一些的手掌。觸感很柔軟,卻不同於自己女朋友的那種柔嫩,光潔的肌膚下彈性十足,整支手泛著淡淡的紅色。


    男人還沒來得及細細再看,身後門口的方向猛起一聲憤怒的尖叫:“康仁,你在幹什麽?”


    -


    春琳渾身發抖的站在餐館的門口,她一百遍的告訴自己眼前一切都隻是在做夢,可已經被指甲刺破的掌心刺痛卻一百零一遍的回答自己這不是夢。


    康仁跟自己結婚還不到一年,他自己的生意剛到關鍵時期平時非常忙,今天下午也如往常一樣打電話給自己說晚上要談生意不回家吃飯。好,自己體貼男人的事業心,從來沒像其他小女人一樣要丈夫天天二十四小時守著自己,更給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沒玩過什麽跟蹤查短信的把戲。可,可眼前這一幕這就是他回報給自己的“信任”?


    今天晚上真是天意使然鬼使神差,自己平日裏這時候都該在家裏做家務,今天卻突然就被朋友約出來逛夜市,要不然也不會撞破他的好事。


    剛才在外麵隔一條街就看見說是要談生意的他和一個挺高個的女孩麵對麵的吃飯,當時自己心已經涼了半截。可徒自還麻痹自己說也許那女孩是他的客戶,雖然看穿著看年紀怎麽也不可能。等走到街這邊的時候,看到他們桌上一模一樣的飯菜,甚至還有那份自己和他戀愛時最愛的冰淇淋,心已經涼透隻餘下最後一點溫熱,等著丈夫給自己一個意外的解釋,企盼世上有著難以置信的巧合。可等到自己繞過牆壁走進餐館門,看到的已經是他們拉在一起的手。


    “康仁,你在幹什麽?”


    春琳的所有傷心化成了一聲憤怒的尖叫。


    “啊――你怎麽來了?”


    康仁一如所有被抓贓當場的案犯,第一反應是莫名驚駭。


    “我不來怎麽看得見這出好戲。”春琳怒極反笑,手一指那個紅色的女人:“她是誰?”


    “不,你誤會了,我不知道她是誰!”


    康仁真的被嚇到了,忙不迭的解釋。


    “不知道?姓康的,你是白癡還是把我當白癡,現在都還舍不得鬆開手你告訴我不知道她是誰?”


    這個解釋太拙劣了,春琳冷笑連連。


    “我真不知道!”


    康仁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時緊張竟然還抓著對方的手,忙不迭想甩開。誰知那人竟突然反手抓住了自己,手上力氣之大足以證明她剛才所說的肌肉與力量的關係。


    青奮雖然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但此時肚子裏卻是頗感好笑。自己平日裏跟漂亮女人牽扯瓜葛一定會頭破血流,這會兒變成女裝沒想到半天工夫已經讓一個男人跳了湖第二個男人被抓了“奸”,莫非自己現在命格變成了專克男人的害人精?


    笑歸笑事情還得解決,新聞學裏有名言:人是愚蠢的,與其說服他們不如欺騙他們。雖然青奮沒學過新聞學,但他凡人從來不相信現實,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這個道理他卻是知道的。現在這個怒發衝冠的女人已經認定自己跟這個男人有曖昧關係,無論何等鐵證也不可能讓她改變這個觀點,甚至就是自己告訴她自己是男人也未必洗得清,更多找麻煩。隻是“曖昧”這兩個字實在有太多的寫法,或重或輕全看人說了。


    反手抓著男人手腕將他抖落回座位,青奮似笑非笑的看著眼角含淚滿麵通紅的女子,話卻是對康仁說的:“這是你女朋友嗎?這麽凶蠻霸道,也真是難為你了!”


    “呸!”春琳不聽這狐狸精說話還好,一聽更是火上眉梢,一口啐了過來:“不要臉的東西,我是他老婆,我們堂堂正正已經結了婚的!”


    是個性子很強的人呢,平時不發作一旦發作起來就特別厲害,看來說不如激。想到這裏青奮作出不以為然的姿態:“一張紙而已!現在誰還把那東西當回事?也是現在民政局關門了,不然離婚也就眨個眼睛的事兒。康先生年輕有為鑽石王老五,你出門了排隊進門的還怕少了人?”


    “做夢!”春琳越聽越怒,現在的小三真是不要臉到家了,當著人家的妻子就敢叫人家離婚騰房子,她把自己當死人嗎?想都不想伸手一把將康仁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拽到自己身後:“想氣我?想把我氣得離婚好讓你進門?下輩子吧!”


    “嘖,你這臉皮也真是厚實,黃臉婆就該乖乖順應曆史的潮流自覺讓位。這會兒你看不見你的臉的話可以看看你的手,又粗糙又黯淡,還橫七豎八的那麽多裂口。”青奮得意的抬起自己的手在燈光下輕轉著:“你自個比比我的手,你覺得作為一個女人,你可能贏得過我嗎?”


    看著座位上紅衣女人,她的眉目確實不算什麽娟秀的美人,但年輕、英氣、活力十足,伸出的那隻手圓潤飽滿沒有一絲瑕疵。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這一年多來的家務操勞,油鹽柴米,乍看上去依舊光潔的手對比之下確實已經黯淡無光。僅僅一年時間,自己也就成了黃臉婆了嗎?


    但是!一絲冷笑浮上了春琳的嘴角,小女孩,你還是不懂男人啊!沒再搭理椅子上的人,黃臉婆轉身將手遞到了康仁麵前:“還記得這隻手嗎?”


    對於康仁來說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可兩女鬥法他卻插不上嘴隻能在一邊幹著急,這會兒妻子突然把手遞到他麵前,一愣之下本能的接過了那隻手,放在手心的一刻,心頭不禁一顫。


    妻子和自己大學時代起便相識,這隻纖纖柔夷自己不知道撫摸過多少次。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忙於生意應酬朋友酒宴,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將妻子的手放在手心好好看一看。妻子原來有著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為了支持自己的生意她成了一個家庭主婦,而她本是那麽好強的一個人。這隻手已經略略粗糙了,和剛才握住的那隻手比起來更已經黯淡了。拇指上的傷口是切菜留下的吧,長長的刀口已經快愈合,可自己這個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妻子什麽時候受的傷。


    往事點滴湧進了回憶,每一個亂七八糟的夜晚,自己喝得昏天黑地回到家裏倒進門便人事不知,丟下一堆爛攤子給妻子收拾;每一次自己臨時忙忘了打電話,回到家的時候隻看到一桌變涼的飯菜和一張疲憊的笑臉;每一回妻子抱住自己想要一份溫存,自己卻總是身心疲憊的推開她,讓她獨自去黑暗的角落流淚。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妻子的付出在自己看來變得天經地義,自己對她的種種也是合情合理,曾幾何時,那個刻苦銘心的愛人竟然成了自己雇傭的保姆!


    康仁突然不想解釋這個誤會了。今天的自己確實沒想過再找女人,可自己也確實漸漸遺忘了那個相知相守的人,按這樣發展下去,成為那些自己曾經唾棄的“有錢人”中的一員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如果這世界上有佛,那康仁現在很感激佛,他讓一個誤會降臨在了事實之前。


    “我。。。。。。我以後會盡量回家吃飯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春琳知道自己的丈夫,知道泛紅的眼圈代表著什麽,今天這女人的事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的丈夫回家了。


    看著那一男一女相互偎依的走出門去,青奮也暗暗出了一口氣。想打勝仗不容易,想打敗仗也不簡單呐,想到這裏低頭就要繼續吃麵,突然桌子被人重重一拍麵湯差點飛濺了起來。


    青奮抬頭看見店老板叉腰站在自己麵前,眼角眉梢都寫滿了蔑視,他指了指門:“小姐,本店不歡迎你,請出去!”


    青奮左右看看,這才發現店裏無論服務員還是食客都是同一幅表情看著自己。誰說世間沒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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