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宇這一嗓子喊出來,黎星煜著實嚇了一跳。


    他會如此驚訝,主要是因為之前南容宇的表現實在太糟糕,導致他先入為主地覺得這人對待表演不認真,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他遲疑地說:“你先起來說話......”


    南容宇堅持保持著自己的九十度直角:“不!求黎哥指導一下吧!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演啊!”


    他又想到黎星煜不願意接受,可能是覺得吃力不討好,於是在保持著腰部的九十度直角的同時,脖子猛地朝上扭,以一個扭曲的角度露出了他的整張臉,目光灼灼地盯著黎星煜:“我可以付錢!你片酬多少,我出雙倍的教學價錢!”


    黎星煜:“......付錢就不必了。”


    沒想到這個南容宇,腰椎和頸部的靈活性還挺好。


    看起來,如果今天他不答應教南容宇,他可能會在這裏鞠躬鞠上一天。黎星煜抱著“總之先把他哄起來”的想法,隻得連聲答應道:“好好好,沒問題,你先站直身體——”


    黎星煜還沒說完,南容宇聽到“沒問題”三個字,自己“蹭”地就竄起來站直了,比彈簧彈得都快。


    黎星煜:......


    他總有種自己被坑了的感覺。


    他這麽覺得,南容宇可不這麽覺得。南容宇聽到麵前這個專業演員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瞬間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救了。他也不顧七月這麽熱的天,自來熟地搭上黎星煜的肩膀向他訴苦:“謝謝黎哥,這下我心裏就有底了!”


    黎星煜不著痕跡地把他的胳膊肘從自己的肩膀上拂下去,同時提醒他道:“我應該沒你大。”


    算算也是,南容宇他們倆和邵一晨同年,黎星煜又是邵一晨的學弟,叫他“黎哥”確實把他喊老了。


    南容宇從善如流:“小黎。”


    黎星煜:。


    喊名字不行嗎?


    南容宇對黎星煜的複雜心情毫無察覺,換了個稱呼,繼續自來熟地向他訴苦:“小黎,我跟你說,不是我不想演好戲,是我實在是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啊!”


    黎星煜一聽,有點意外。


    他以為學姐——邵一晨導演找的演員該是科班出身,至少也該有劇組經驗,但是聽南容宇的話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他詢問道:“你之前沒演過戲?沒上過課?”


    南容宇猛搖頭:“我上一次站在攝像機前麵,還是小學一年級,我和我弟去參加《雙胞胎大挑戰》——哎,你小時候看沒看過這個節目?就是d市電視台周五晚上六點半,有個少兒節目,每期都會請幾對雙胞胎去答題闖關。我跟你說,雖然我和我弟在智力環節一題也沒對,但是我在體力環節一個人單挑其他雙胞胎,當場把他們都嚇哭了......”


    黎星煜聽得頭疼,覺得要是不打斷南容宇,這話題就跑得沒邊了。他趕緊把話題拉回來:“既然你之前沒演過戲,那邵一晨導演為什麽會請你出演主角?”


    聽到黎星煜這個問題,南容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歎了一口氣:“這還得從邵導的上一部電影說起......”


    黎星煜點點頭。他和南容宇和南容舟兩兄弟之前也一起參加過某個談話節目,知道他們在上一部電影裏負責了配樂的部分,不過由於他們的配樂,嗯,不太出彩,因此黎星煜在看到他們兩個出演主角後,自動以為他們兩個搞樂隊隻是愛好,演員才是主業。不過現在回想到南容宇的表演,他對這個結論突然又有了懷疑。


    果不其然,南容宇之後的講述超出了他的想象:“電影下映那天嘛,我們兄弟兩個人替邵導高興,就兩個人單獨去吃了一頓為她慶祝。可能是高興過頭了,我一不小心就喝醉了,不知道怎麽的,大概是手機碰到了哪個按鍵吧,電話就撥到了邵導那邊......”


    當然,南容宇有意忽略了一部分事實,例如他們兄弟那天隻是去自家餐廳例行表演加蹭吃蹭喝,例如他其實一杯倒,例如他打電話其實是想向邵一晨興師問罪,也不知道當時是想問什麽罪。


    “然後當時我就對邵導說了點醉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沒說什麽過分的話!我隻是好像開玩笑說我和我弟要演電影,要當主角,要讓邵導給我們拍戲——但是我沒想到邵導同意了!”


    “我醒酒之後,也打電話向邵導解釋了,但是邵導她還是堅持認為我很適合演戲,堅持要讓我們兩個當主角,還說要給我們兩個定製劇本。”南容宇愁眉苦臉,“我們一開始被邵導震住了,覺得既然她都這麽講了,可能演戲真的很簡單吧。但是我們兄弟兩個練習了幾天,發現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聽到這裏,黎星煜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南容宇演戲演得這麽一言難盡,原來根本就沒人教他應該怎麽演,全是他自己琢磨的。想到這裏,他之前對南容宇的成見終於煙消雲散。看來這位主演並不是不想表演好,而是不知道該向什麽方向努力。


    既然如此,自己為了邵一晨導演電影的質量,就需要幫助主演提升他們的表演水平。雖然黎星煜不敢自誇自己的表演水平有多高,但是帶門外漢入門應該還是可以的。


    黎星煜想到這裏,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但南容宇那邊看黎星煜久久一眼不發,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有點心虛。


    他像可能得了絕症的病人詢問醫生自己有沒有救一樣,一臉悲壯地詢問道:“小黎,你覺得邵導為什麽要選我們當主演?她是不是已經放棄這部電影了?”


    黎星煜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搖搖頭:“邵一晨導演不會這麽做的,她對待電影的態度非常認真,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初被選為男主角的經曆,繼續說道:“我當初被邵一晨導演選為電影主角,也是機緣巧合。當時導演決定把我當成男主角的時候,她也同樣不知道我的演技如何,但她就憑借著第一印象認為我適合這個角色。”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也並沒有錯,《最後的心願》票房雖然不高,但是作為一部小成本獨立電影,成績也已經足夠亮眼了。”


    “我覺得這次邵一晨導演的選擇,大概也和上一次一樣,雖然看似毫無依據,但是一定有她的理由。”


    “她一定是看到了你們兩個人的身上適合這部電影的閃光點,才會堅持讓你們成為電影的主角!”


    聽了黎星煜一番話,南容宇似乎找到了一絲希望。他詢問道:“真的嗎?”


    黎星煜點點頭。


    “好,既然邵導這麽相信我們,我們也不能失望!”南容宇握緊拳頭,神情堅定。


    但是他突然仿佛又想到什麽,看向黎星煜,吞吞吐吐。


    黎星煜:“......有話直說就好。”


    南容宇有些羞澀(?)地詢問道:“我的表演,真的很差嗎?”


    黎星煜:......


    黎星煜:“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南容宇:“......不用說了我懂了。”


    *


    南容宇在得到了黎星煜指導演技的承諾後,心情明顯放鬆了很多。而且黎星煜發現,自己答應的指導承諾,可能不止要對南容宇一個人進行指導——南容宇一通電話,把正在和邵一晨聯機打遊戲的南容舟也叫過來了,兩個主角排排坐,一臉虔誠的看著對他們兩個人來說的救星黎星煜,虛心聽取他的指導。


    黎星煜感到了莫名的壓力。


    他清清嗓子,開口道:“那我們先從解放天性開始講起......”


    五分鍾後。


    南容宇神色凝重:“小黎,我覺得這樣講不行。”


    南容舟一臉菜色:“黎老師,我也覺得這樣講不行。”


    黎星煜:“......有什麽問題嗎?”


    南容宇和南容舟對視一眼,在兄弟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他們果斷轉向黎星煜,向他哭訴:“小黎/黎老師,我們聽不懂啊!!!”


    “什麽排除雜念、身心放鬆,我們做不到這一點!”南容舟喃喃自語,狀若瘋魔。


    南容宇說得更加直白:“小黎!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們就要重拍那場戲了!先不說我弟,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從頭教學表演理論當然很重要,我也明白,但是,就今天,現在,有沒有什麽速成的方法?不含那些高級的理論名詞,讓我們立刻可以實踐的那種方法!”


    聽到這裏,黎星煜歎了一口氣。


    看來從理論開始講起是不可能的了。為了速成,那麽隻能嚐試使用一些其他的方法......


    想到這裏,黎星煜點點頭,簡略地回答:“我知道了。”說完,他便徑直站起身,快步離開了三個人所處的這個教室。


    南容宇和南容舟對視一眼。


    怎麽回事?把老師氣走了?


    想到這裏,他們趕緊站起身,想要把黎星煜追回來,卻在教室門口差點和重新回到教室的黎星煜撞到一起。


    黎星煜一手拿著一套警察製服,一手拿著一套學生校服,不解地看著南容宇和南容舟:“你們怎麽出來了?有什麽事,要先走?”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南家雙胞胎趕緊擺手否認,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老師沒被我們氣走。


    但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們又產生了好奇:黎星煜去道具室那邊拿來兩套衣服要幹什麽?


    可能是看出來二人的疑惑,黎星煜把手中的衣服朝著兩個人分別晃了晃:“不是要速成嗎?既然通過理論理解有些不適合你們,那就隻能利用外物來幫你們挖掘角色的身體特性了——例如,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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