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黎星煜收到了邵一晨發來的劇本。


    看到微信頂端出現的對話窗口,他的第一反應是——邵一晨的頭像升級了?


    他再仔細一看,發現不僅是頭像升級了,甚至昵稱也升級了。之前孤零零一個賠字的頭像後麵添了一個碩大的感歎號,而昵稱從“賠光十萬塊”變成了“賠光一百萬”。


    黎星煜:......學姐的誌向越來越遠大了。


    不過黎星煜一向不妄議別人,也不會在意過多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因此他也僅僅是感歎了一句,之後就將注意力轉移到邵一晨發來的劇本上。


    點開掃描的pdf,熟悉的曲曲折折像狗爬的字跡又躍然於黎星煜的眼前,而他心如止水毫不在意地投入了閱讀,甚至在自己的腦海中暗暗給邵一晨的字跡打了一層美化濾鏡——看多了其實還挺順眼的,他想。


    很明顯,在昨晚的一百八十八萬攻勢下,黎星煜已經基本是一個無情的邵一晨全肯定bot了,無論這位學姐向他說了什麽歪理,他都會盡自己所能把學姐的話歪曲成正確的。


    一個小時後。


    黎星煜關上了pdf,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


    在這一小時裏,他對電影劇本的認知經受了全麵摧殘,“學姐完美濾鏡”隱隱有碎裂的趨勢。之所以現在這個濾鏡還僅僅停留在有裂縫而沒有完全碎裂,也完全是因為那一百八十八萬是昨天剛剛打過來的。


    他這次閱讀時間會那麽長,一方麵是因為劇本確實增長了,從十幾頁pdf變成了幾十頁pdf。


    但是另一方麵原因是......這劇本太難懂了。


    亂!


    太亂了!


    這是黎星煜看完劇本後的第一感受。


    他在之前《最後的心願》這部電影時,就已經領教過邵一晨在寫劇本方麵的特殊習慣——不標動作,不注表情,不寫心理活動,不做景物描寫。演員理解,全靠隨緣。


    那個時候,他靠著自己強大的理解能力克服了這方麵的困難,也委婉地暗示了邵一晨,希望她下次如果還想寫劇本的話能注意這些問題,畢竟不是每個演員都有心思一點一點摳劇本的。


    他原本以為寫第二本劇本時,邵一晨在有了第一本劇本的經驗後,在這方麵會進行一定的改正。


    沒想到她不僅不改正,還變本加厲。


    具體表現在——她現在甚至連道具的具體描寫都省了!


    “空藥瓶”、“水杯”、“書”、“日記”......


    劇本裏寫出這些東西,卻完全沒寫這些東西具體是什麽。


    是什麽藥品的藥瓶?水杯有什麽異常?書名是什麽?日記裏麵到底寫了什麽?


    這些內容,邵一晨一律沒有在劇本裏體現!


    這簡直是難為人。


    他是演員,是拍電影的,不是解密愛好者,也沒興趣把劇本看成推理小說......


    上一部電影好歹還說了推送內容,和男主看到的文件是死亡通知書呢!


    想象一下,如果上一部劇本就完全省略這些內容,那黎星煜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男主為什麽看完手機之後就會把女主當成了女鬼,也難以理解男主為什麽看完一份“文件”之後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那這還怎麽演?


    而現在,黎星煜卻實打實的麵對了這種情況。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有些棘手。但是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拿著這些問題去問邵一晨會得到什麽答案。


    “按照你的想法表演就可以”、“相信你的理解,沒問題的”、“這裏其實從哪個角度思考都可以,選擇你喜歡的一個”......這些答案他在之前為期一周的拍攝過程中已經領教過了!


    果不其然,黎星煜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得到了和他想象中一樣的回答。


    【黎明星光】:學姐,劇本裏的這個“空藥瓶”,具體是什麽藥物?


    【賠光一百萬】:上次不是說直接叫邵一晨就好嗎?叫學姐有點不好意思。


    【賠光一百萬】:這個藥物啊,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來。


    【黎明星光】:好的,邵一晨學姐。那是否代表著原友這個人物在身體上有什麽疾病?還是說,是心理疾病?


    【賠光一百萬】:是邵一晨。


    【賠光一百萬】:是否有疾病,是哪方麵的疾病,這些觀點都有可能,選擇你喜歡的一個。


    黎星煜:......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他甚至有的時候覺得,這位學姐把電影片酬定得如此之高,說不定就是為了讓演員在麵對她的特殊習慣的時候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黎星煜歎了一口氣,心想,幸好期末周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暑假,自己還有很多時間研究這個劇本。


    剛剛他粗略地掃了一遍劇本,雖然關於推理與陰謀部分完全沒看懂,但是基本劇情還是了解了。


    這部電影的內容發生在一個高中校園裏。


    一位警察去調查某個中學的一起跳樓案件。這起案件警局內部已經以“意外墜樓”定性了,死者的家屬也沒有異議,但是他總覺得調查有疑點,因此決定在對外公布調查結果前,最後一次前去案發現場,也就是學校看看。


    而這位警察在查看教室時,遇到了自稱死者朋友的死者同班同學中學生,原友。他堅持認為死者不可能跳樓,希望警察重新調查。這印證了警察的疑慮,於是他重新進行走訪。在與死者的父親、姐姐、同班同學、班主任等人進行交流時,他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定的動機作案,不在場證明都不夠充分。


    在這時警察在死者教室發現了一個空藥瓶,但是是從原友的書桌處發現的。再往下看去,他看到原友書桌裏有一本帶密碼鎖的日記,在猶豫後,他還是破壞了密碼鎖,打開了這本日記。而在翻看完日記後,他表情明顯變化,又在掏出手機看了什麽消息後,突然像明白什麽一樣衝向天台,發現原友正要向下跳,於是他衝向原友——


    這個故事到此就結束了。


    至於死者到底是意外,還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不是自殺或意外的話,凶手是誰?空藥瓶裏盛的到底是什麽?日記裏寫了什麽?手機發來的消息內容又是什麽?


    劇本裏一概沒說!


    黎星煜看完,感覺一頭霧水。


    他歎了一口氣,退出了劇本的pdf界麵。


    算了,作為已經和邵一晨合作過一次的演員,他深知這個導演的怪癖。你可以不理解她的作品,但是想要她親口對她的作品進行解釋,那對她來說是比誤解更難接受的......


    黎星煜捏了捏眉心,決定把這個劇本打印出來,從頭到尾再捋上一遍邏輯。


    學姐,不對,邵一晨導演對自己如此信任,自己總不可能辜負了她的這份心意。


    *


    此時的邵一晨完全不知道,自己隨便寫出來的爛片劇本到底給黎星煜帶來了什麽困擾。


    雖然即使她知道了這件事,也隻會覺得這是自己賠錢計劃的成功一小步。


    她現在正在照相館,拍貼在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上的畢業照。


    沒錯,自從五月她重生至這個世界後,拍電影花了她一個月,電影上映又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六月的尾聲了。對於她這個研三的學生來說,也到了畢業季的時候。


    感謝原主早早就完成的畢業作業,不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這個畢業作品要怎麽解決。不過即便原主準備好了畢業的一切,畢業照還是要拍的,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原主添什麽幺蛾子,不然等她賠錢走了,原主發現自己連個畢業證和學位證都沒有,那三年學豈不是白上,她還是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而她在拍畢業照的時候,還在想著電影的相關事情。


    電影主演已經找好了,剩下的配角可以用群演搞定,器材隻要用錢就可以買到,綜上所述,現在比較急迫的事情是找到一個美術指導和一個攝影。


    特別是攝影。


    沒錯,邵一晨終於開始計劃擴展劇組班子規模了!


    當然,如果還是讓她自己上,繼續手抖攝影之旅,或許也沒問題。但是一方麵,提著攝影機確實挺累的;另一方麵,雖然是她為了電影賠錢而刻意為之,但是聽到眾多網友不約而同地認為自己手抖,還是很傷人的。


    即使要賠錢,也得賠得有點麵子啊!


    得把手抖的這個鍋嫁禍給其他人!


    於是乎,邵一晨為了尋找攝影,已經在招聘平台發布了招聘攝影消息,不需要經驗,不需要文憑,朝九晚五準時上班下班,工資也是盡量從優,去掉五險一金也能保證一星期到手一萬,待遇不可謂不優厚。


    然而不知為何,就是沒人應聘。


    邵一晨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這麽好的待遇,怎麽就沒人來呢?


    她當然不會知道,正是因為這是個人就符合的招聘條件和遠超行業標準的工資待遇,在招聘平台看到這條消息的人,基本都認為這是騙子的騙錢手段......甚至有幾個人還暗暗地想,這騙錢騙得也太不走心了吧,起碼把條件搞得真實一點啊。


    你開的條件好的這麽離譜,真的以為有傻子會相信嗎?!


    就這樣,被別人自作主張打上傻子標簽的邵一晨左等右等,也沒能等來一個報名應聘的攝像。而她對電影圈一無所知,也沒有人脈,隻得繼續等待......


    愁的她就算去照相館拍畢業照,在拍完了照,等著拿一寸二寸實體照片時,也滿腦子都是招聘攝像的事情。


    而正當她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照相館內的騷亂打斷了她的思考。


    “你這個攝影怎麽搞的?這拍出來的和我要求的一點也不一樣!”


    邵一晨被這個大嗓門嚇得一驚,抬起頭,發現是一個年輕男子正對著照相館裏的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拍照的工作人員在怒吼。這個工作人員低著頭一言不發,而照相館負責人正在道歉。


    “這可是我的婚禮攝影,你怎麽給我拍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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