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來,劉文自己都囧住了,心說這難道是身體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會影響到心理嗎?雖然他心中沒有想,但因為身體發育成熟了,所以就開始想要媳婦了?不過就算他想要結婚,也不能考慮鄭定輝啊。


    咦,不對,他好像也沒有要結婚啊。


    “大哥,怎麽了?”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鄭定輝道,劉文收回目光,輕飄飄的留下一句:“沒什麽。”


    說完,就走了過去,鄭定輝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一眯,劉大郎發現了什麽嗎?


    皇帝的年假日是三天,這三天,皇帝不用璽,到了第四天才會把封存的璽給取出來,然後召開早朝,表示皇帝開工上班了,不過這隻是一個表示,真要各個衙門運轉起來起碼也要過了元旦,一些閑散的部門,甚至要出了正月。


    不過在今年,各個部門都閑散不了,西北幾個州連降暴雪,關於災情的報告,不到正月初六就堆到了安平帝和李思安的案頭上,看到有關雪災的內容,兩人的臉色自然都好不了,李思安是不用說了,雖然老狐狸的麵具還帶著,可是任誰都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安平帝自然也一樣,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犯抽的次數大大減少了。


    兩個老板都黑了臉,下麵官員的皮自然都繃的緊了一些,處理起公務來也都不敢懶散了。


    當然,這隻是針對朝廷官員們的,對於劉家兄弟來說,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聽到雪災的消息,劉文也沉默了片刻,但是他也做不了什麽,在現代也許還能做做誌願者,捐捐財物,在古代這是很難做的。當地的土財主小範圍的施粥也就罷了,像他們這隔了這麽遠的去募捐,那就是施恩於民,弄個不好,就有可能戴個意圖謀反的帽子。


    所以他們也就隻能和其他人一樣,在幾個相熟的人家中走動走動,隨大流的,在幾個大佬那裏上了禮,鄭定輝甚至還去看了鄭洪新,鄭洪新一家現在總算不用住客棧了,在花了大價錢後,他們在內城租了個兩進的院子,每天迎來送往的很是熱鬧,鄭定輝去的時候就和華安來的一家商戶的掌櫃撞上了,這個掌櫃也到過他們那裏,看到他,很有點尷尬,反倒是鄭定輝大方的和他行了禮,客套了幾句。


    那掌櫃見他這麽自然也安下了心,就和他一起去見了鄭洪新,鄭洪新雖然先聽了管家的報備,見了他也隻會說你來了,你來了啊。


    “沒有事先打招呼,哥哥不會嫌弟弟唐突了吧。”


    鄭洪新一百個嫌棄他,可這時候也隻能反複的說不會不會,鄭定輝又道:“七娘的事,實是誤會,其實哥哥要想要人,私下找我說一句話就好了,以你我之間的關係,哪有不準的?但是鬧到這一步……實不相瞞,我家大哥氣的厲害,現在已經把……唉,等我回去再慢慢勸說吧,哥哥也忙,我就不打擾了,你我兄弟,以後再說話。哥哥留步,留步,不是外人,哥哥千萬不要給我客氣。”


    他說著,拱了拱手,不等鄭洪新答話就告辭了出來,鄭洪新想要拉著他,但身邊還有旁人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心中則忍不住的想他那一句,“已經把……”


    到底是已經把誰怎麽樣了?到底是七娘?還是燦兒?若是燦兒、燦兒會怎麽樣?若是七娘……七娘又會如何?


    他這麽心思不屬,落在那掌櫃眼中自是不喜,心說自己雖隻是一個商賈,你鄭洪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員外,若不是你最近往來於達官貴人之間,誰耐煩來應付你?


    不過雖這麽想著,麵上卻不露,該奉承的還是奉承,鄭洪新也看不出來,隻是回去後又被自家夫人教訓了:“我告訴你,快快收了你那些想法,咱們現在十步已經走了九步半,隻差最後一步了,你若還想讓七娘進府,就把這事給我辦好了,隻要這事成了,你爵位也有了,人也有了,否則……”


    鄭家娘子哼了幾聲,鄭洪新再不敢提這件事,心中則不由得掛念著七娘,想著,能不能找到機會去看看她。想到七娘,他的肚子又餓了,連忙讓人給他上糕點,吃了糕點,他也就把先前的事給忘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想見七娘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自將七娘放走後,他就沒有自由了,不管什麽時候出來,身邊都要跟幾個人的。


    “怎麽不吃死你?”鄭家娘子嫌棄的看著他,又道,“那件事你辦好了沒有?”


    “啊?”


    “三爺的事!”


    “辦好了辦好了,他說過兩日就去。”


    “什麽他他他,別看他年齡小,身份在那兒放著呢,你恭敬著點!”


    鄭洪新點點頭,嘴中沒說什麽,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鄭家娘子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煩,但因為最近還要他辦事,隻有耐著性子道:“你別以為我這段時間和那些夫人在一起就是吃吃喝喝玩玩,要論消息的靈通啊,你們這些男人也比不過內宅,你是不知道三太爺的能量……算了,你隻要知道,我們抱上這個粗腿,那爵位就是十拿九穩的就好了,有了爵位,那兩間鋪子又算得了什麽。”


    鄭洪新聽了,隻有繼續點頭,他們這裏所說的三爺名叫鄭卓希,今年方才十六,就是鄭鈞下曾說過的,那位三太爺最疼愛的小孫子,三太爺一生剛正,但最疼愛的這個小孫子卻是個耍奸溜滑的,因是庶出,在有嫡子嫡孫的情況下,他注定是繼承不了爵位的,所以對錢財上也就更為看重,因知道他受三太爺的喜愛,也多有人巴結。


    對於鄭洪新拜托他的事,他是有些惱怒的,想他堂堂國公爺的親孫子都沒有爵位能繼承,這從山溝裏鑽出來的土包子竟有這樣的機會!隻是收了鄭洪新的兩個鋪子,他也要做做樣子,因此在初八這一天,他就來到了劉府。


    聽到是他來了,劉家兄弟都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到大門口迎了,見他們這麽鄭重其事,鄭卓希也比較滿意,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也算是給劉家兄弟麵子了,隻是他畢竟是個沒耐心的,幾句話一過就道:“我今兒來,其實是來做和事老的,華安的鄭員外有心給你們和解,不知你們可願意?”


    劉文向鄭定輝看了一眼,鄭定輝道:“自然是願意的,隻是不知怎麽個和解法?”


    “其實也簡單,就是把人送回去就得了。”


    “就這樣?”


    “你們這邊把人一送回去,他們就撤案,這事,不就和解了嗎?”


    他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著兩人,劉文皺了下眉:“此事,恕我無法答應。”


    他說著,拱了下手,轉身就出去了,鄭定輝叫了他一聲,又連忙向鄭卓希道歉:“三爺恕罪,主要是此事對家兄聲譽傷害頗大,若就此罷休,家兄的名聲必定有礙。”


    雖然也知道這個理,鄭卓希啊還是有些惱怒,他把茶杯放下,彈了彈衣袍:“你們自己想吧,隻是有句話我給你們放在這裏,這官司,不是那麽好打的,這爵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他說著,就向外走,鄭定輝一路將他送到門口,等他上了轎,出了街口,這才回身,隻是等他一進內院,就立刻飛奔到劉文的房間:“大哥——”


    劉文正在看書,聽到他的聲音頭也沒抬:“人送走了?”


    “送走了送走了,那大哥,你沒有生氣吧。”


    “我生什麽氣?”


    鄭定輝沉默了片刻:“大哥,我以後再不讓你受委屈。”


    聽了這話,劉文終於抬起了頭,看他一臉認真,笑著在他的頭上拍了拍,鄭定輝立刻抓著他的手:“大哥,你相信我!”


    他眼神專注,表情嚴肅,劉文卻有一種演八點檔的感覺,一想到那種情節,他就有些想笑,不過這時候要笑了,就太打擊人了,隻有配合著道:“我相信你。”


    他這話一出,鄭定輝的眼立刻一亮,漆黑的眼珠一時間竟如同閃出了光似的,劉文竟有被耀住了的感覺,他眨了下眼,看到鄭定輝眼中滿滿的都是自己,忽然的,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這個感覺帶了些滿足,帶了些酸澀,還帶了些感動,這個孩子……到底是被他養大了,不過才十七歲就大了嗎,他記得蕭二當年可是……


    “大哥!”


    “嗯?”


    “大哥剛才在想什麽?”


    “沒什麽。”


    劉文一邊說著,一邊收回了自己的手,鄭定輝眼瞼一垂,來到劉文的後背,開始幫他揉肩,他這套動作做的熟練了,現在力道是不大不小,揉的劉文不自覺的閉上了眼,心中隻想著,這鄭定輝若是個女的,就完美了,隻是,若是女子,恐怕也不會被他養成這個樣子。


    “大哥不擔心嗎?”


    感覺他放鬆下來了,鄭定輝再次道,劉文唔了一聲:“擔心什麽?”


    “現在那邊都請出來那位三爺,大哥就不怕我把這事辦砸了。”


    “我既然交給你了,自然就不怕。”


    “哪怕我辦砸了?”


    “砸了又能怎麽樣?”


    “那……那我要是辦的不好呢?”


    “那又能怎麽樣?”


    他這話一出,鄭定輝就從後麵抱住了他,然後如同大狗似的在他肩窩那裏蹭:“大哥你真好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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