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的睡眠周期是九十分鍾。


    前半小時是淺眠,中間半小時是深度睡眠,後麵半小時從深度睡眠中恢複,緊接著進入下一個周期。如果在進入深度睡眠時被叫醒,人會出現頭暈腦脹等各種情況,而在一個完整的睡眠周期時被叫醒,則是最容易清醒的時候。


    我剛好睡完兩個睡眠周期,也就是三小時左右,便被祁院長的視屏電話叫醒了。


    他的大臉懟著鏡頭,手裏拿著我的畫:“小衛,姓吳的有,全名叫吳懷仁,不過身家來曆清白,查無可查。另一個沒有對比出身份信息。”


    我道:“之前換二代身份證,應該都有記錄,這樣也對比不出來?”


    祁院長道:“確實查不到,但是,我們有新發現,不過這個發現,不是什麽好消息。”說著,他跟我講起了這三個小時,他所做的事。


    不得不說,祁院長是個德高望重,盡責盡業的人,我睡覺的這三個小時,他一點兒沒閑著,不僅做了信息對比,還溝通係統裏的同誌,做了遠程參與,看了西安這邊的監控。


    徐老四當初溜達的那個市場是有監控的,雖然人頭湧動,徐老四自己又鬼鬼祟祟,但是從監控裏,還是發現了他的諸多痕跡。


    辦案老道的警員,發現了一個讓人驚訝的狀況:我們看見的徐老四,是假的。


    確切的說,徐老四戴了人皮麵具。


    低劣的人皮麵具,是很容易看出來的,特別是和人打交道,笑容皺紋,都會暴露。


    但別小瞧一些傳統工藝,黑市裏,不缺那種將人皮麵具,做的惟妙惟肖,難辨真假的人。


    若非現在的監控設施先進,再加上係統裏的辦案同誌,曾有過相關經驗,恐怕根本發現不了,饒是我和老洛,當初近距離跟徐老四接觸那麽久,不也什麽都沒發現嗎?


    “能查到人皮麵具的來路嗎?”我問。


    祁院長道:“早幾年,不是有人在網上賣嗎?但都是劣質貨,而且很快出台法規整治,銷聲匿跡了。這個徐老四,用的還不是以前網上那種劣質品,而是非常精細的傳統功夫,這種功夫會的沒幾個,但藏在暗處,而官家的人,又是他們的重點防禦對象,我們手裏,暫時,還真沒弄到過這方麵的消息。”


    我看了眼時間,是早上的九點。


    “院長,那你說,要通知警方去鴿子街嗎?”


    我沒想到祁院長的辦事效率如此高,問完,他才告訴我,在我早上將情況給他匯報後,鴿子街的資料,已經送到他手裏了。


    官方資料和民間資料自然不一樣,在祁院長所得到的資料中,鴿子街剩餘的住戶數、職業、犯罪前科,都登記在冊,並沒有剩下多少人,僅剩下無一例外是老人。


    根據內部消息透露,這片區域大多是古建築,有作為古建築群保留的可能性,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一直沒拆。


    從目前留有的信息看,這些老人都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大部分是子承父業做小買賣的,來曆清楚可查,賬麵上沒有大額資產,要查這些老人的犯罪證據,還真是棘手。


    因此,祁院長道:“你沒有貿然行動,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去了隻會打草驚蛇,我正在跟西安那邊的同誌們聯係,爭取在那一帶做好部署,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搜集線索。”


    我道:“那我現在就可以回來了?”


    祁院長道:“你已經做的很好,鴿子街是一條線索,相信隻要西安那邊的同誌蹲守住,一定會有收獲,你可以回來了。”


    掛了電話,雖然得到祁院長一番褒獎,但我總覺得事情隻進行了一半,沒有完全辦成,辦漂亮,心中充滿遺憾。再想到昨晚的狼狽,和那該死的忘憂水,就更是一股邪火直冒。


    猛地,我想到一個可能性,立刻出門,按了旁邊房間的鈴,將裏麵的老洛從被窩裏揪了起來。


    老洛嘴上說著自己漂白、良民,但前科擺在那兒,家底兒擺在那兒,金陵洛家,典型的黑白都沾。


    人皮麵具是個突破口,官麵上的人被防著,反而難以入手,沒準兒洛息淵有線索。


    …………


    “人皮麵具?”頂著雞窩頭,迷迷糊糊的老洛,瞬間清醒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不相信自己居然沒有發現,當初徐老四戴著人皮麵具。


    他陷入了自我能力的質疑,和不確信中,顯然不相信自己曾經和徐老四離的那麽近,居然會被騙了。


    “你別發愣啊,趕緊的,讓你手底下的人打聽打聽。”我見他陷入自我迷途,半晌不回神,急的擼他腦袋,薅下了一把頭發。


    完了,老洛有中年禿頂的征兆,我不能讓他知道這個殘酷的事。


    悄悄將手上的頭發團吧團吧,我藏了起來。


    這是我對老洛最深沉的愛。


    洛息淵甩了甩頭,沒注意自己掉毛的事,起身道:“不用打聽,我知道在西安本地,就有一個做麵具的,外號‘千麵鬼手’,除了他,我想不出有誰能做出這麽惟妙惟肖的麵具來。”頓了頓,老洛道:“那個能從監控裏,就發現是戴了人皮麵具的警察,看樣子也很了不得,是個經曆風雨的老警員了。”


    “那是,警務係統裏人才輩出,有很多實戰磨礪出的能人,等等,先別說這個,那‘千麵鬼手’你認識?”


    老洛道:“算認識,也會給我一些薄麵,但能不能問出線索來,不一定。”他習慣性的抬手看表,手上空空蕩蕩,便聽這小子喃喃自語:“才戴了一周就被搶了。無饞,這種工作上的財產損失,考古院報銷嗎?”


    最後一句話是問我的。


    “我們經費有限,你隻能自己承擔。”


    “哦。”他沒什麽表示,一邊換衣服,一邊嘀咕:“……確實不該跟窮人做朋友。”


    “…………”說人壞話時,能別讓人聽到嗎?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兄弟?你當初的光風霽月,溫文爾雅,都被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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