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明市,萬柏山,羅漢寺。


    我們抵達山腳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與我想象中人流不息香火鼎盛的熱鬧場麵不同,這座落魄的小山頭雜草叢生,荊棘密布。


    通往山頂的路是一條坑坑窪窪的羊腸小道,隱跡於茂密的枝葉叢中,一眼看不到頭。


    裴川站在山腳的岩石上眺望山頂,目光悠長道:“樊羊這老東西可真會藏啊,躲在荒敗簡陋的古寺裏誦經念佛。”


    “瞧瞧這山路,這環境,一年能來幾個香客?”


    “難怪這些年外界盛傳他早已死去,誰能想到他會來這一手。”


    季青禾灌著礦泉水應聲道:“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華夏第一算命師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自有他的手段。”


    裴川跳下岩石道:“我還真的挺好奇掌教師伯是怎麽發現樊羊的藏身之所的。按理說,他這種高手,他的命運天機早就被強行遮掩。掌教師伯絕不不可能以此為引推算出他的棲身之處。”


    “等你回了昆侖山大可親自問問我爹,現在想這麽多幹嘛。”季青禾將喝完的礦泉水瓶丟進草叢,朝靈溪問道:“師姐,可以上山了吧?”


    “恩,不急。”靈溪眸子清亮道:“我們能找到羅漢寺,以樊羊的能耐,自然也會事先察覺有人要找他。”愛讀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他不想被人打擾,更不想在外人麵前暴露他隱藏多年的蹤跡。”


    “如此一來,我們此刻上山八成會空手而歸。”


    靈溪笑容怪異道:“來,投石問路,給你們倆一次和他討教的機會。”


    裴川和季青禾麵麵相覷,茫然道:“人都沒見,怎麽和他討教。”


    靈溪找了塊幹淨的岩石坐下,點明道:“樊羊有心躲著我們,那你們就各顯神通找他出來。”


    “此事因蘇寧而起,你們大可從他身上下手。”


    “不管是觀麵相還是拆字算命法,又或是精血占卜。”


    “成與不成,這件事總要有個結果不是?”


    季青禾豁然開朗,視線落在我身上道:“我先來,蘇寧,將你心中所想的第一個字說出,我要以拆字算命法推斷樊羊的下落。”


    裴川緊隨其後道:“那我就以精血占卜問一卦吧。”


    說著,裴川從口袋摸出三枚古銅錢道:“借滴食指血用用。”


    不待我答應,這家夥蠻橫的抓起我的右手,不知從哪“變”了根銀針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取血走人,躲在一旁問卦去了。


    “臥槽,輕一點會死啊。”我將食指含進嘴裏,悲憤不已。


    季青禾催促道:“快啊,心裏想的第一個字報給我。”


    我咬著食指,目光落向山頂的寺廟,脫口而出道:“廟。”


    “廟?”季青禾微微傻眼。


    “恩,寺廟的廟。”我確定道。


    季青禾不再說話,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撿了截枯枝塗抹道:“廟,五行屬水。”


    “廣字頭,八筆。”


    “可拆廣由兩字。”


    “廣作寬闊無邊,由寓原因事理。”


    “廣字封左上之路,死門,僅剩右下可走。”


    “下,下山有原路返回之意,不可取。”


    “至於右邊……”季青禾扭頭觀望,發現萬柏山的右邊是一條橫向的河流,頓時懵逼道:“河流斷生機,照樣是死門。”


    我俯身觀看道:“按你拆分的意思,我們隻能原路返回咯?”


    季青禾沒有回答,握著枯枝繼續塗畫延伸道:“廟字五行為水,水在氣運上是流通的。”


    “也就是說盡管出現了三處死門,我們仍有一線生機。”


    “可這生機在哪?”


    季青禾起身,愁眉不展。


    另一邊,以我的食指鮮血占卜問卦的裴川同樣眉頭緊鎖。


    他望著擺出的三枚銅錢自言自語道:“卦中有卦,有變故之意呀。”


    靈溪把玩著手機開口道:“怎麽樣?算清楚了?”


    季青禾搖頭道:“有生機,但我找不到生機出自何處。”


    裴川將銅錢收起,為難道:“我這邊和青禾差不多,卦中變故象征契機浮現。可無論我怎麽細拆,這縷契機都處在絕位上。”


    靈溪笑而不語,徑直上山。


    我跟在身後詢問道:“師傅,拆字算命法找不到生路,以血占卜法走不出絕位。兩種算命術結合,是不是意味著我們此行沒有結果?”


    “沒結果也得上去呀,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吧。”靈溪幹脆道:“就當放鬆一下心情嘛,拜拜菩薩求求佛,還是挺有意思的。”


    我心裏失望滿滿,小聲歎氣。


    菩提心近在眼前,卻無法獲取。浪費時間不說,主要讓我空歡喜一場。


    三大至陽之物湊不齊,我體內的惡靈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暫時壓製。


    “青禾剛才的拆字算命法有一個地方推算錯了。”靈溪一邊走一邊自顧說道:“萬柏山的右邊是一條橫向的河流。”


    “河流斷生機沒錯,可河流中的水是活的。”


    “死中有活,就算不得真正的死門。”


    “起碼,這所謂的生機之處不是找到了嗎?”


    靈溪見我垂拉著臉生悶氣,笑著將我推到前麵開路,道:“還有裴川的占卜問卦,契機在絕位上。不是契機走不出絕位,而是他鑽入牛角尖了。”


    “絕處逢生的道理聽過沒?”


    “契機既然在絕位上,幹嗎要想著讓它走出絕位呢。”


    “讓它在絕位上亮著不好嗎?”


    “這一樣是生機。”


    季青禾若有所思道:“師姐你的意思是,我們獲取菩提心的契機在右邊?”


    靈溪神秘道:“暫時還不清楚,等上山後再說吧。”


    裴川心急道:“師姐,你到底打算拿什麽東西和樊羊換菩提心。先說好啊,乾坤印和九陽鏡是肯定不行的。”


    “你是昆侖少掌教,是掌教師伯的寶貝疙瘩。他不會罰你,但一定饒不了我和青禾。”


    “我知道不行。”靈溪笑眯眯道:“菩提心再稀有也比不上昆侖兩大至寶,我敢給,他樊羊有膽子要嗎?”


    “再說了,咱們幹嗎要和他以物換物。”


    “硬搶它不香嗎?”靈溪傲嬌道。


    裴川先是一驚,繼而摩拳擦掌的哈哈大笑道:“香,比排骨還香。”


    “算我一個。”季青禾躍躍欲試,氣焰囂張道:“敢躲著我們,樊羊這老家夥就是欠揍。”


    “別說搶他的菩提心了,就是要了他的命,他又能怎樣?”


    “今時不同往日,他樊羊可沒從前的風光,前簇後擁一呼百應的日子早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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