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在白無禍麵前服輸,於是就毫不猶豫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下去的瞬間,隻覺得椅子堅硬,接觸到屁股的時候有點冰涼,倒是沒我想象的那麽不堪。


    郭員外笑道:“張小兄弟倒是有趣的很。”


    我隨口問道:“知道我姓張?”


    郭員外嗯了一聲:“我不但知道姓張,我還知道家兩位老板一個姓張,一個姓何,後來還有一個管事的,姓於。”


    我頓時對他刮目相看,本以為隻是一個憑著怨氣不散的猛鬼,誰成想竟然還知道張無忍和何中華,還知道於不仁。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這個郭員外,絕對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指不定也是一個成了氣候的猛鬼。


    卻聽郭員外繼續說:“這三位先生,姓張和姓何的也曾來我家看過,隻不過我邀請他們進來,他們卻沒答應。至於姓於的先生,我倒是有心結交,隻可惜他早年間忙忙碌碌,後來又不知道去了哪裏,三年沒見,倒是遺憾的很。”


    我淡淡的說:“不必遺憾,您若是想見見於三哥,我替引薦就是。”


    郭員外大喜過望,說:“那就多謝小兄弟了!來人!給兩位客人端茶!”


    兩個麵容姣好的丫鬟很快就走了過來,端著一杯茶跪在我麵前。另一個丫鬟則跪在了白無禍麵前。


    我低頭一看,發現茶水碧綠,上麵還漂浮著兩片晶瑩剔透的茶葉,聞起來芳香撲鼻。我隨手從丫鬟手裏接過,卻沒敢喝,鬼知道這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


    運氣好點的話,可能是汙水濃汁,運氣不好的話,八成就是屍水製造的也說不準。


    白無禍卻毫不客氣,仔細喝了一口,笑道:“郭員外的屍茶遠近聞名,能有幸喝一杯,實在是我的福氣。”


    郭員外笑道:“好說,好說。”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張小兄弟不喜歡屍茶?”


    我淡淡的說:“我是活人,自然不喜歡這種肮髒東西。還有,郭員外請我們過來,是不是有事?我這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郭員外還別見怪。”


    郭員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小兄弟還真是快人快語。我呢,請兩位過來的確是有點事。隻不過嘛,咱們先看戲,看戲。”


    我微微皺眉,我來這裏,是被白無禍邀請過來跟他鬥一場,時間寶貴的很,跟著個糟老頭子看戲有什麽意思?


    正想要發作的時候,卻看見白無禍對我使了個眼色,要我稍安勿躁。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心說算個蛋?老子來這裏可不是跟來看戲的,大家要打就打,早點打完,也能早點回家睡覺。


    誰成想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爽朗的哈哈一笑,說:“郭老鬼,他娘的又來這看戲!”


    我轉頭去看,才發現七八個漢子殺氣騰騰的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


    領頭的一個漢子穿著軍裝,好像還是北伐戰爭時期的服裝,他頭戴軍帽,腰間懸著一柄手槍,走路的時候虎虎生風,隻吹的周圍的丫鬟們東倒西歪,露出了一臉猙獰。


    沒錯,丫鬟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前被凶宅的郭員外幻化,看起來倒是嬌俏可人,但是被這個軍裝猛鬼的煞氣一衝,頓時露出了本來形狀。


    我見丫鬟們麵目猙獰,肌肉腐爛,不由暗暗歎氣,對軍裝猛鬼也有點不是很滿意。


    說走路就走路,好端端的幹嘛用煞氣衝人家?這下漂亮丫鬟看不到了,隻能看到一堆枯骨爛肉。


    不過他這一來,我也總算是弄清楚這家夥的來曆了,他應該就是宅子的第三任主人,也就是那一夥當兵的家夥。


    這些當兵的家夥活著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住進了遠近聞名的凶宅,隻不過到頭來一身殺氣還是頂不住宅子裏的厲鬼,齊刷刷的被吊死在了房梁上。


    隻不過死是死了,這家夥也沒和手下兄弟們轉世投胎,反而嚷嚷著要跟宅子的主人報仇。


    想想也是,大家都是心高氣傲的家夥,活著的時候弄不死,現在大家都死了,都是鬼,誰還怕了誰不成?


    卻說軍裝猛鬼一路橫衝直撞,那些來看戲的家夥們被他的殺氣所衝,紛紛屁滾尿流的朝左右後退。


    這家夥輕蔑的朝周圍群鬼吐了口唾沫,說:“媽了巴子的!給老子打!”


    在他身後,七八個軍裝猛鬼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按住那些看戲的小鬼就是一頓狂揍。


    這幾個軍裝猛鬼都是正兒八經的軍人出身,哪怕是死了靈魂困於此地,那也是當地的一霸。


    別看人少,可愣是打的眾人抱頭鼠竄,狼狽不堪。


    軍裝猛鬼不理那些鬼哭狼嚎的小鬼,直接拖過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郭員外對麵,他先是看了我和白無禍一眼,說:“喲?外來的?怎麽著?是給這老家夥撐腰的嗎?”


    我見他霸氣凜然,笑道:“兄弟,們打們的,我可沒想給這家夥撐腰。”


    軍裝猛鬼把目光又移動到了白無禍身上,說:“呢?”


    白無禍淡淡的說:“這是們之間的事,我也不管。”


    軍裝男哈哈大笑,然後猛地板起臉來:“既然不是來幫他的,們還留在這幹嘛?快給老子滾!”


    我暗暗皺眉,這家夥當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不過我已經看明白了,郭員外就是宅子的第一任主人,他自殺之後,化作厲鬼在這裏找替死的家夥,前前後後弄死了不少人。


    但是沒想到軍裝猛鬼死後卻沒有順從了他,而是自立門戶,也住在了這個宅子裏麵。


    別看軍裝猛鬼人比較少,但打起架來卻毫不含糊。幾十年來,兩邊都住在宅子裏麵,沒少為了當年的仇恨打架。


    這種事,我才懶得摻和,左右都是一群邪祟在這狗咬狗,我才懶得去管。


    我隻對和白無禍的爭鬥有興趣,隻不過現在看來,白無禍早就在這裏做好了安排,我倒是要小心一點。


    郭員外眼看軍裝猛鬼如此蠻橫,不由微微皺眉,說:“姓趙的,過分了啊。”


    軍裝猛鬼陡然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了郭員外的腦袋就罵:“媽了巴子的!老子過分了?他娘的當年非得弄死老子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自己過分?老子剛剛退伍,發了點小財,還想娶個媳婦,過幾天安生日子,他娘的就非得過來瞎咋呼!”


    “再敢說一句老子過分,老子再崩一次信不信!”


    我暗暗心驚,軍裝猛鬼手裏的槍絕對不是真槍,可這是他死後所化,就算不是真槍,也絕對可以對陰魂小鬼有殺傷力。


    倘若他真的開槍,郭員外的腦袋八成得開花。


    不過死倒是未必會死,元氣大傷可能是真的。畢竟軍裝猛鬼說的是“再”崩他一次,說明之前已經崩過一次了。


    郭員外不動聲色的說:“還是那副臭脾氣,這麽多年了,若願意跟我聯手,咱們早就去了萬魔坑,還用守在這裏整日擔驚受怕?”


    軍裝猛鬼勃然大怒:“媽了巴子!姥姥的萬魔坑!老子就想真正的弄死!”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郭員外的腦袋瓜子就猶如西瓜一樣崩裂開來。


    我嚇了一跳,右手瞬間放在了鎮邪短棍的手柄位置,誰能想到這個二愣子竟然真的敢開槍!


    不過郭員外的腦袋雖然炸了,但並沒有血肉橫飛的場景,而是一團黑乎乎的陰氣在那不斷的蠕動,然後再次還原成一顆完好的人頭。


    郭員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解氣了嗎?”


    軍裝猛鬼點點頭:“解氣了!”


    他隨手一招,說:“兄弟們!夠了!”


    剛才還在人群之中暴揍的軍裝猛鬼們紛紛收手,然後殺氣騰騰的走到了姓趙的身後。然後姓趙的軍裝猛鬼收起手槍,說:“說吧!找我們什麽事?”


    郭員外笑道:“這兩位兄弟要鬥一場,咱們給他倆提供一些方便。”


    姓趙的怪眼一翻,先是看了看白無禍,又看了看我,不耐煩的說:“他們打他們的,關我屁事,媽了巴子的,就這麽點破事,還把我喊出來?”


    郭員外淡淡的說:“有好處的!這位是來自萬魔坑的白無禍,這位是陰陽店鋪的現任掌事人,張無心。”


    我倆的名字一報出來,軍裝漢子瞬間對我倆刮目相看,說:“沒想到啊,竟然還都是有來頭的家夥!”


    我暗暗皺眉,剛才軍裝猛鬼還對郭員外橫眉怒目,不但對他的手下要打要罵,還一槍崩了郭員外的腦袋。


    隻不過崩完之後,他心中的怨氣疏散,就又回複了正常。


    我算是明白了,合著軍裝猛鬼跟郭員外壓根兒就不是生死對頭,而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軍裝猛鬼之所以又是沒人又是開槍的,無非就是想發泄一口自己的怨氣,畢竟當年他就是被郭員外帶人給弄死的。


    等這口氣出完之後,他該跟郭員外合作還是要合作,該說事還是要說事。


    仇恨雖然有,但出一口氣,也就能走到一塊謀算點東西。


    正應了那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才一秒記住三五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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