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錘始終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頂點小說,而梁歡隻是出神地望著那些流螢。良久,巧錘方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不知當講不當講。”


    “先生請說。”梁歡淡淡道。


    “你和那位姑娘,應該是情侶吧?”巧錘問道。


    “算是吧。”梁歡沉吟片刻,回答得有些勉強。


    “那你以後真的打算娶她?”巧錘饒有興趣地問道。


    梁歡苦笑一下,“如果有那麽一天,倘若我還活著的話,我會娶她的!”


    “嗯。”巧錘點了點頭,“雖有情侶,敬愛有加,毫不冒犯,確有君子之風了。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這位姑娘好像是皇氏之人了。”


    “先生眼力果然非凡,她雖作農家打扮,但還是被您一眼看穿。在下深感佩服。”梁歡拱手道,“其實她不但是皇族之人,而且還是龍淵帝的女兒。”


    “果然和那個人有些相似了。”梁歡的話證實了巧錘心中的猜想。“既然她是龍淵帝的女兒,而你又打算娶她,那你又為何要殺龍淵帝呢?難道你不怕她傷心?”


    片刻的沉默後,梁歡方道:“如果兩者讓我選擇的話,我隻能讓她選擇傷心了。”梁歡突然明白了什麽,他注視著巧錘道:“難道你也一直為這個發愁嗎?”


    巧錘笑了笑道:“你帶著龍淵帝的女兒在身邊,卻口口聲聲地要我製造出一柄能與光明聖劍相媲美的神器出來,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了。”


    “先生果然擔心的是這個了。”梁歡頓時釋然,“我雖不能保證錦兒為了我會與其父反目成仇,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絕不是龍淵帝派來試探先生您的奸細,如果先生為此而擔心的話,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你認為她對你的愛遠勝於對她的父親?”巧錘問道。


    “這個——”梁歡一時愣住了,他不由得望了望屋內,難道錦兒真的是龍淵帝暗中派遣來的奸細嗎?如果是真的話,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麵。“你的意思是,我早已被龍淵帝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還有一點,你能確定我不是在這兒專程你的到來?”巧錘露出一種神秘的笑容。


    梁歡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神龍刃,原本寧靜的空氣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小夥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我若是龍淵帝所派潛伏於此,你喝了我給予你的酒,恐怕早就死於非命了吧。”巧垂笑了笑,“其實我無心挑撥你和那位姑娘之間的感情,但畢竟她是龍淵帝的親女兒,你不得不防!”


    “多謝先生提醒!”梁歡抱拳道。


    “其實這個世界上再厲害不過的劍也敵不及過人的心計了。龍淵帝的可怕不僅僅在於有光明劍在手,而是他的城府,那真是諱莫如深了。”巧錘淡淡道,透出一種無奈。


    “城府固然極為重要,但若無強橫之器,恐怕亦無法保全其身吧。譬如龍淵的弟弟龍胤,蟄居西野三十餘載。心計過人,不一樣也死在了光明聖劍之下嗎?”梁歡道。“你說得沒錯,龍淵帝有治國之才,且其心智過人,吾等不及。唯一能打敗他的,也隻能在兵刃上著手了。”


    “也是了。”巧錘讚同地點了點頭,“隻可惜,大凡神器出爐之時,皆擇有緣之人。老夫觀公子非文武將帥,亦無濟國救世之心,空具一身修為。欲得神器,隻不過為一己之私而已。不可,不可!”巧錘連連搖頭道。


    “有緣之人?”梁歡冷笑道,“何謂有緣?何謂無緣?光明聖劍曆代相傳,暴君龍淵猶可執,令光明聖劍荼毒天下花生,難道說龍氏一族皆為有緣之人?所謂有緣一說,簡直荒謬之極!”


    “看來公子還是機緣未到了。”巧錘雖對梁歡的話略表讚同,但還是有所堅持,不為所動。


    “神兵法寶,皆為利器也。善人得之以懲惡,舉世太平;惡人得之以滋邪,天下大亂。我雖非善人,但亦無害世之心。昏君暴戾無道,吾欲屠之,爾等若百般阻撓,豈非助紂為虐?”消磨了一天,梁歡終於按捺不住胸膛的怒焰,抽出神龍刃,架於巧錘的脖上,“你別以為鑄劍之術天下無雙,我就不敢殺了你!”


    “遇者易怒,匹夫之勇!”巧錘對梁歡此舉表現出一種極大的不屑,若無其事般舉杯而酌。


    “愚頑之徒固守成見,怎消我心頭怒焰?”梁歡大喝一聲,舉劍欲斬。但腦海瞬間浮起雪凰之語:世上唯名匠巧錘可鑄得神器,以與光明聖劍相媲美!他想到這時,遂棄劍揮拳砸石桌,恨恨不已。其拳頭頓時鮮血直流,但那攥緊的拳頭仍咯咯作響。在憤怒地注視著巧錘之後,他重重歎息一聲,負手而立,仰望那深邃的蒼穹。


    熟睡的龍希錦被這一聲巨響驚醒,她推開門,見梁歡怒意洶湧,遂默默地拾起神龍刃,悄悄來到了巧錘身後。


    “如果沒有了這個人,或許梁歡哥與父皇就不會兵刃相向了吧。”龍希錦雙手持劍,注視著巧錘,目露殺機。而巧錘隻是若無惹事般舉杯、飲酒……


    龍希錦終於舉起了劍——


    “你做什麽了?”梁歡驚見龍希錦欲對巧錘行刺,在神龍刃未落之際,他伸出二指,快速上前,將劍尖緊緊夾住。


    “你不是想殺他嗎?你若下不了手,我來幫你!”龍希錦咬牙道。


    巧錘望向梁歡,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梁歡自然能讀懂這一縷笑意的內容:果不其然吧,隻要殺了我,你就無法殺死龍淵帝了。


    梁歡的心頭忽感一陣悲涼,微一發力,便將神龍刃從龍希錦的手中震下,龍希錦也隨之跌坐於地。


    “怎麽,你舍不得下手,亦要阻攔於我嗎?我們苦苦央求,他卻無動於衷,這樣的冷血之人,留下又有何用?”龍希錦氣憤道。


    “你若是真為我好,便不會殺他了。”梁歡淡淡道,“他是唯一能幫我殺死龍淵帝的希望,如果你殺死了他,那麽我殺龍淵帝也就是你的父親,也就變得無望了,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龍希錦的憤怒在瞬間消停,她默默地望著梁歡,咬牙不語。


    “當然,龍淵帝畢竟是你的生生父親,我若殺了他,對你來說是一件殘忍的事了。我也明白這一路你為何一味的央求我帶你遊山玩水,為是就是不讓我——”梁歡的心頭一痛,有一種被深愛之人欺騙的感覺。這種感覺如同龍希桐與其約定三生後,當梁歡前去皇宮帶其離開時,她卻選擇了拒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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