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裏璽一臉受驚地道:“不可能吧!柳春生可是出了名的孝徒!再說玲瓏乃下仙界第一人,誰有本事拿她來煉劍。傳聞她已經離開月寒派,再不管俗事,這才把位置傳給柳春生。”


    孝徒?


    顏如玉也曾這麽覺得,可惜柳春生欺瞞了天下人。如今,這世上恐怕隻有花無涯父女、南宮一劍、還有她知道他的真實麵目。那些煉器師想來已被殺人滅口了。


    她煩躁地理了理身上的灰,道:“這是黑智說的,信不信隨你們。”


    這時她心裏苦笑一聲,居然想讓借著這兩人去搶天姬劍,她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柳春生都元嬰期了,這兩人再怎麽都隻是金丹期而已,根本沒有一拚之力。


    顏如玉再回到舟壁前,往下看去,這時才將目光轉移到柳春生周圍的人身上。雖都是金丹期修士,卻沒有一個熟人。昔日追隨她的人,一個都沒見到。


    這點她還是很欣慰的,證明她的眼光隻在柳春生身上出現過問題。


    “蝶衣公主呢?”她黛眉一挑,問道。


    “公主細皮嫩肉的,怎麽會跟著他一道來,”紫裏璽諷刺道,“說回來,這柳掌門也是咱們魔門的姑爺了,怎麽對魔門還如此抗拒。”


    他剛才看過來的眼神,似乎想一劍把魔舟刺成粉末一樣。


    實力不如人,就得讓道。待月寒派的人消失在雁門關裏,紫裏璽才號令魔舟降到地上,大批成軍的屍鬼很有氣勢地排在身後。


    楚尋道:“紫裏璽,我們便在這裏分開吧。這麽多屍鬼,容易引起黑智警惕,不便我們行動。”


    雖一路沒起矛盾,紫裏璽也恨不得他們快點走,便點頭道:“祝兩位早日抓到叛徒。”


    雁門關存在的曆史太久,其間辛秘隻有古卷才有記載。


    顏如玉道術有成之後曾進去過,但也沒能撐很長時間就不得不出來,可見當中有多危險。不過,關於這裏,她還有些心事。


    當年虛靈子就是從這裏出去後,才窺探到飛升的時機,打破了下仙界幾萬年再不得飛升的詛咒。可惜師尊一直對當時發生了什麽事緘口不言,既沒要她進去,也沒讓她提防。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有什麽神奇之處?”楚尋問道。


    “古卷並無詳細記載,”顏如玉想了下,道,“隻是據我猜測,這裏可能和上仙界有關。”


    楚尋眼睛一亮,道:“哦?”


    見他這麽想知道,顏如玉便故意什麽都不說了,讓他自己想去吧。一路上她忍了這麽久,該是他忍忍的時候了。


    “寶貝兒?”


    顏如玉猛然回頭,惡狠狠道:“不許再這麽叫我,真是俗不可耐!”


    楚尋笑而不語。


    兩人到了雁門關的入口。此雁門關與世俗界的雁門關不一樣,但同樣的有著戰城般的城門,巍峨磅礴,城牆上飄揚著的碎爛的帆布,充滿了歲月的滄桑。


    死氣令此地寸草不生,風一吹,黃沙就猛然掀起來,看都看不真切。


    顏如玉趕忙到城門口,輕車熟路地在門扣上打入靈力,門上傳來一股吸力,便把她卷了進去。


    其後,楚尋寸步不離地跟進來。


    顏如玉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心想果真不一樣了,以前她的眼睛裏有美人魚的淚珠煉成的道器,看得都沒如今清楚。傳聞死氣消退的消息有五分可信。


    忽然旁邊傳來吱吱的聲響,顏如玉回頭一看,就見楚尋手裏多了隻小白鼠。小白鼠的眼晶是深藍色的,眨眼時宛如藍寶石在發光,極有靈性。


    她一點兒也不意外地道:“我就知道青陽的尋寶鼠在你手裏。”


    楚尋半點做賊的心虛也沒有,捏了道法訣,尋寶鼠便慢慢透明起來。顏如玉神識一動,便察覺到楚尋手上已沒了它的身影,想來已不知鑽到哪裏尋寶去了。


    “往東走。”他道。


    他在前,顏如玉在後。她手微推,一隻白蝶飛了出去,還沒衝多遠,就被死氣纏得碎了。


    她苦惱一笑,好險,還好沒有在他麵前露這手,不然肯定被這個男人狠狠嘲笑的!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前麵的男人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慣來薄情冰冷的唇卻勾起了溫暖的弧度。


    誰也不知道雁門關究竟有多大,飛在高空時覺得它也就那般大,但當真正駐足其間,才覺得就算神識完全放開,也一望不到底。


    “倒有點像個小世界。”楚尋閑庭信步地走著,仿佛在逛自己的後花園,看到死氣纏上自己的衣擺,看起來有點灰,便有些不喜地拿出折扇,朝下麵一揮,灰塵為止一清。


    顏如玉問道:“什麽是小世界?”


    楚尋的打了下折扇,道:“想知道?求我啊,求我就告訴你。”


    我不想求你,想抽你。顏如玉心道。


    夜裏。


    顏如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死氣卷土重來了。跑顏如玉是跑不過的,想必這鋪天蓋地一窩蜂的架勢,楚尋也沒有這樣的速度能跑掉。


    狂風一吹,高空形成黑色旋風,低空漣漪波蕩,幾乎掃蕩了整個雁門關。


    顏如玉連罵都罵不出來了,她喵的,果然和大魔王在一起就沒有好下場!


    這種情況連陣法都沒用處,死氣能侵蝕靈石,把靈氣消耗殆盡。


    她悶悶不樂地朝楚尋看去,她不得不承認,此人身份雖然可疑,但他所會的比她多,沒準有法子。


    “青兒。”楚尋便喚道。


    如今的魔杖與他心念想通,哪怕楚尋什麽都不做,一句話一個眼神它都知道怎麽才能讓主人滿意。


    整個下仙界也因此隻有它,更加了解楚尋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魔杖一聽,頓時化作了巨蟒,邀功似地甩了甩尾巴,然後張開了嘴,蛇信打著圈圈,仿佛在說,趕快進來吧。


    顏如玉一愣,這是做什麽,因為沒辦法所以要自暴自棄讓它吃掉嗎?


    “別磨磨蹭蹭了。”楚尋說道,便把她拉了進去,青蛇的嘴一合,整個世界都黑了。


    黑暗中,楚尋抽了個響指,手裏憑空多了把火焰,便把這片空間點亮了。


    看著長長的甬道,上麵還留著蛇毒汁,顏如玉驚訝地道:“沒想到它的肚子這麽大!”


    她看楚尋的臉色不太好,知道他應該是嫌棄這些毒汁了。


    果然聽他虛弱又厭惡地道:“把你的髒腸胃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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