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工作的事情特別著急,和銅鎖約好了,明天就帶我過去,越早敲定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銅鎖開車來到樓下,他看到我笑:“我真是該著你了,不但給你介紹工作,還要開專車送過去。”


    我有點不好意思:“銅鎖,你夠意思,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大恩不言謝,開了工資請你吃大餐。”


    我們說說笑笑來到鬆樹園。鬆樹園有很多古董店,大大小小規模都有,銅鎖說的茶莊就開在眾多古董店裏。茶莊名叫“南華茶樓”,說是茶樓,其實就是通透的幾間屋子,古香古色,放置古董架,擺著精美古玩和茶具,一水的紅木椅檀香案。


    我們到的時候,有幾個人正在一邊喝茶一邊高談闊論,旁邊有個南方小美女精心伺候茶道。


    銅鎖和主座上一位年輕人打招呼,那年輕人長得文質彬彬,戴著金絲眼鏡,熱情邀請我們上座。我一看到這人就震住了,解鈴曾在無聲老母引導下進入某種觀想境,觀想境中出現過一張照片,是八個人的合影,其中就有眼前這位年輕人!


    銅鎖說:“我介紹介紹,這位是茶樓老板張南華。南華啊,你不是一直想找個踏實肯幹,又能信得過的人嗎,我給你找到了,王慈。”他把我介紹過去。


    我這才知道,這裏之所以叫南華茶樓,是因為老板的名字帶這兩個字。


    我和他握握手,寒暄了幾句。旁邊有個茶客說:“南華很厲害,外麵是茶樓,裏麵是他的工作室,還看風水化個煞什麽的,交往的都是大客戶。”


    張南華笑:“討生活罷了。”


    銅鎖和這些人大說大笑,我沒像他那麽造次,以後畢竟在這裏工作,張南華是我的老板,還是低調些好。


    聊了一氣,他們都散了,銅鎖囑咐說:“南華,我把王慈交給你了,具體工作你來安排吧。”


    張南華笑著看我:“好說好說。”


    銅鎖溜溜達達先走了,張南華看我有些拘謹,善解人意道:“這裏的工作不是太辛苦,這家茶樓也不是我的主要營生,你隻要幫我看著店鋪,收拾收拾東西,迎來送往有個眼力見就行。”


    他帶我往裏走,參觀整個店鋪,前後三大間,地腳特別好,陽光通透,亮亮堂堂。我發現一個問題,這裏的布局很舒服,走在其中如沐浴春風,看哪都舒坦,沒有一絲違和。


    我說:“張老板,店鋪的裝修風水是你規劃的?”


    張南華笑:“看出來了?我老本行就是幹這個,以前在新加坡拜過師父,既然靠這個吃飯,自己的店鋪不收拾利索豈不是讓外人笑話。王慈,你別叫張老板,我托個大,叫張哥或是叫南華都行,朋友都這麽叫。”


    我趕緊說:“那就張哥吧。”


    張南華也沒說什麽,繼續介紹,目前茶樓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剛才伺候茶道的南方美女。這四個工作人員裏還有一個特殊的人物,那就是廚子。茶樓後麵是個私家菜的小廚房,特意雇來一個廚子中午做飯,晚上偶爾也會開火。


    我們到了後廚,廚房小巧玲瓏幹幹淨淨,因為隻做私家菜,一絲灶火氣都沒有。現在還沒到做飯點,那廚子正坐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看一本菜譜。


    張南華說:“老安,茶樓來新人了。”


    廚子放下書,我看到他的長相,心裏咯噔一下,不就是夜市裏賣炒米飯的那個廚子嗎。他的攤子非常火,食客特別多,我印象很深,沒想到跑這來了。


    我趕忙過去握手:“我認得你,吃過你的炒米飯。”


    廚子哈哈大笑:“那就是老朋友了。”他過來跟我握手。


    張南華介紹說,這廚子叫安歌,廚藝出神入化,精研各地美食,是他三顧茅廬才請來的。


    一聽這個名字,我猛然一震:“你叫安歌?”


    安歌笑眯眯的:“你以前認識我?”


    我記得很清楚,無聲老母給解鈴做觀想境,解鈴觀想到一個很奇妙的畫麵。幾個人在山崖前扒拉磚頭,磚頭裏封著一個已經風化的木乃伊。這具木乃伊還留著一封信,我記得很清楚,他自稱安歌,是解鈴的師父,說自己正在修習空之境界。


    關於空之境界,當時李大民還做過一個很匪夷所思的設想。沒想到,現實中竟然真的出現一個安歌。


    此安歌非安歌?


    我覺得這可能是巧合,安歌的名字並不算冷僻,重名也在情理之中。


    我收起念頭:“安大哥,你的名字很好聽。”


    張南華又領我在屋裏屋外那麽轉了轉,我也看出來了,茶樓活兒並不多,可以說相當輕鬆,最重的無非就是來了茶葉箱子幫忙搬上搬下。


    張南華人很隨和,讓我自己先坐著,他到裏麵的辦公室忙點事。


    在三間大屋子的後麵,是他的辦公室,用的居然是兩道鐵門,門上畫著道家的太極魚。門沒有鑰匙,用電子鎖遙控,十分新奇。張南華進去辦公後,我就在外麵溜達,摸摸這看看那,和那位南方姑娘聊了聊,她叫閔麗,是從雲南來的,小姑娘還不到二十,相當純真,說什麽都咯咯笑。


    在這地方工作也不錯,清靜。


    中午吃飯,正是安歌的私房菜,幾盤小菜葷素都有,味道美妙至極,我從來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滿口噴香。吃完飯,張南華夾著包出去辦事,安歌到休息室睡午覺。我不能像人家那麽隨便,我的位置就是在前台,迎來送往招呼客人。


    下午沒什麽人來,屋裏有空調,溫度舒適,我坐在紅木椅上悠哉遊哉,順手抄起桌上的扇子展開看。


    展開扇子的扇麵,上麵用丹青勾勒著一幅畫,還提著一首詩。畫的是一輪紅色圓日,圓日之下有一枯瘦僧人正在打坐,旁邊臥了一隻老虎。詩寫的是,岩上老僧獨靜坐,紅日如鼓照天耀,萬象紅塵靜觀中,一輪明月本無照。


    看起來有點像禪詩,我忽然心念一動,這幅畫特別像白蓮教十六觀裏的第一觀,落日懸鼓。


    而且這四句詩和第一觀裏的法門有些類似。


    從白蓮觀取出的書已經被李大民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再問他要。


    我拿出手機調出在大姑姐家裏照來的十六觀壁畫。目前白蓮教十六觀,我因為種種機緣已經知道了前六觀。分別是落日懸鼓、湛水凝流、寶地圓成、寶樹莊嚴、寶池德水、總前諸觀。


    我勉強記得第一觀落日懸鼓的一些法門。我猶豫一下,反正現在沒人,嚐試一下也無不可。


    我正想著,忽然“吧嗒”一聲,有什麽東西從我的兜裏掉出來。


    我順手撿起,是紫水晶的手串,正是琳琳戴著的。


    我手裏掐著手串,看著扇子的扇麵,覺得不太對勁,我好像進了某種宿命。這個宿命就是讓我修習白蓮教十六觀的法門。


    解鈴的觀想境中那張照片,一共有八個人,奇怪的是,這八個人已經陸續開始在我的生活裏出現了,不但如此,安歌也疑似出現了。解鈴的觀想境為什麽和我的生活交織在一起了呢?


    我越想越是心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命運已經被提前編織好,未來的一切都注定了。


    我看看扇麵的落日,輕輕吟著旁邊的四句詩,一時陷入了迷幻的境界。


    我一手端著扇麵,一手掐著琳琳留下來的紫水晶手鏈,緊緊盯著扇麵的這幅畫,不由自主想起第一觀的法門,緩緩閉上了眼睛。


    所謂觀想,其實就是冥想,第一觀法門的要訣就是閉著眼想象一輪紅色落日。想象不出來也沒關係,隻要知道它在那裏就可以了。最好是能在腦海裏“看”到有太陽的存在。


    真別說,我一進入冥想,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輪落日,在天空綻綻生光。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整個人像是沉浸在暖洋洋的清水裏,煩惱全忘了,渾身上下也通透起來,我不是我,而是一個晶瑩剔透的人。


    就在這時,我在觀境中“看”到了不尋常的一幕。


    紅色落日下,映出兩個人,這兩個人拉著長長的影子,正是琳琳和大姑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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