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時候,宋之問迎來了他此戰最大的危機。


    鄭國太子黨和小太子黨之間的奪嫡之戰,終於以小太子黨的失敗告終。


    鄭國即將整合國內兩股分裂的勢力,舉國上下,無不奔走相告。汜水關那方,稷下學宮的小先生守住了關門,令宋之問的十萬鐵騎不能再往汜水關內推進半步。


    後方的統一,意味著汜水關之戰,陳守仁將獲得鄭國的全力馳援,不論是糧草還是軍備,都會在短時間裏得到迅速的補充。


    而反觀宋之問那方,宋軍攻陷鄭國十八座城池之後,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為天下士子所不齒。


    最嚴重的一次,鐵城被宋軍將領強征糧草,鐵城族老憤懣不平,組織青壯男丁聚眾鳴不平,結果被宋軍將領以尋釁滋事為理由,殺了個幹淨。


    鐵城一時間血流成河。


    一天之間,整座城池凡被宋軍認作有尋釁滋事嫌疑的青壯男丁,幾乎被殺光。一時間鐵城舉城慟哭,可那些殺紅了眼的宋軍並不打算就此罷手。


    鐵城那些年輕女人,不論婚配與否,就在她們的丈夫、父親,乃至於孩子屍骨未寒,死不瞑目的時候,被那些披著敵國甲胄的男人摁在地上,肆意馳騁。


    有的不堪侮辱,含恨自殺。


    有的連自殺都做不到,生生被幾個,甚至十幾個男人,活活淩辱至死。


    天地肅殺,慘絕人寰。


    宋軍離開鐵城時,昔日繁華的城池,十巷九空。


    消息傳到其餘諸城,生者痛怒,被宋軍鎮壓的諸多城池,青壯男丁開始自發組織起來,拆掉門板作盾牌,磨尖木棍作武器,爆發了一場與宋軍的正麵衝突。


    結果可想而知。


    宋軍披堅執銳,熬過了酷熱的夏天,心中因汜水關久攻不下的怒火和憋屈頓時爆發出來,開啟了對征服各城的血洗。


    季節已經邁向冬季,那些負責鎮壓鄭國被攻陷城池的將領免去了因屍體過多無法處理,極有可能發展為瘟疫的後顧之憂,一個個都把對陳守仁的怒火發泄到了這些手無寸鐵之人的身上。


    這一戰,已經不僅僅是宋國的複仇之戰。


    也已經成了鄭國的國恥。


    鄭宋兩國從前任鄭王和他嫁給宋國先王的妹妹行苟且之事,被宋國先王撞破之後,毒殺宋國先王開始,到如今宋王君子啟發動複仇之戰,劍鋒直指鄭都,想要刨了前任鄭王的陵墓,把他的屍體薅出來鞭笞,兩國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宋軍在鄭國淪陷的城池裏大開殺戒,鄭國太子哀痛不已,情急之下,想要盡快結束國內的分裂,應允已經處於必敗之地的小太子黨,隻要他們開城投降,一切罪責,既往不咎。


    此話一出,小太子的生母弋夫人為了保全她唯一血脈能夠存活下來,糾結了一波人馬,趁著夜色深沉的時候,悄悄打開了城門,引太子黨的軍隊入城,一舉將叛軍鎮壓。


    鄭國太子信守承諾,破城之後卸甲棄劍,親自赦免弋夫人和小太子的亂國之罪。


    弋夫人感激涕零,抱著年幼的小太子,跪在鄭國太子麵前,磕頭不止。


    叛軍占據的城池,已經被太子黨的軍隊圍困兩月有餘。城中糧草早已被消耗一空,弋夫人被餓得麵黃肌瘦,哪還有當初服侍鄭國先王的萬種風情?


    可到底是能迷惑鄭國先王,以至於他在彌留之際廢黜太子,立弋夫人所出的小皇子為新太子的女人。弋夫人即便是麵黃肌瘦,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也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鄭國太子連忙去扶起弋夫人。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此落幕時,鄭國太子忽然嗅到弋夫人身上有種很詭異的味道,仿佛是死人的腐臭。


    鄭國太子大驚失色。


    可弋夫人身上塗了很厚的脂粉,味道本來就大。


    一開始鄭國太子還以為是弋夫人因為許久未曾沐浴更衣,想要用脂粉氣味遮掩身上的異味,好在他麵前留個體麵。可就當那一股詭異的、死人身上的腐臭味鑽入鄭國太子的鼻腔時,這位年歲已至中年的鄭國太子,忽然意識到不妙。


    可是為時已晚。


    弋夫人忽然抬頭,對鄭國太子露出一個陰森猙獰的笑容,然後鄭國太子隻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大叫一聲,奮力推開弋夫人,直把那開始大笑不止的女人推翻撞在地上,摔得滿臉是血。


    “哈哈哈,哈哈哈!”弋夫人狂笑起來,麵色證明,伸出一根瘦消的手指,指著鄭國太子,怒罵道,“騰兒死了,我要你給騰兒陪葬,你這個犯上作亂的孽子,先王泉下有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太子!”太子黨的領軍將領眼見鄭國太子顫巍巍地倒退三步,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搶奔過去。


    鄭國太子捂住自己的肚子,隻見有一把匕首已經深深地刺進了鄭國太子的腹部。


    鄭國太子雙手捂住自己腹部上的傷口,血已經把鄭國太子的兩隻手全部染紅,順著雙手的縫隙不斷往下流。


    “你這毒婦!”太子黨的領軍將領一見如此,登時大怒,拔劍一劍把那狂笑不止的女人砍成兩半。


    “快傳太醫!”將領怒吼道。


    鄭國太子臉色慘白,下意識看向那個被弋夫人抱在懷裏的年幼皇弟。


    因為弋夫人用匕首刺殺鄭國太子的緣故,那孩子已經滾落在地,此刻正臉麵朝上,平躺在弋夫人的屍體旁邊,臉色烏青發紫,兩隻因饑餓而深陷進去的眼睛,已經腐爛不堪,隻讓人看一眼,便令人作嘔,隻覺毛骨悚然。


    這弋夫人,竟然一直抱著那個早已死去多時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弋夫人狂笑起來,麵色證明,伸出一根瘦消的手指,指著鄭國太子,怒罵道,“騰兒死了,我要你給騰兒陪葬,你這個犯上作亂的孽子,先王泉下有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太子!”太子黨的領軍將領眼見鄭國太子顫巍巍地倒退三步,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搶奔過去。


    鄭國太子捂住自己的肚子,隻見有一把匕首已經深深地刺進了鄭國太子的腹部。


    鄭國太子雙手捂住自己腹部上的傷口,血已經把鄭國太子的兩隻手全部染紅,順著雙手的縫隙不斷往下流。


    “你這毒婦!”太子黨的領軍將領一見如此,登時大怒,拔劍一劍把那狂笑不止的女人砍成兩半。


    “快傳太醫!”將領怒吼道。


    鄭國太子臉色慘白,下意識看向那個被弋夫人抱在懷裏的年幼皇弟。


    因為弋夫人用匕首刺殺鄭國太子的緣故,那孩子已經滾落在地,此刻正臉麵朝上,平躺在弋夫人的屍體旁邊,臉色烏青發紫,兩隻因饑餓而深陷進去的眼睛,已經腐爛不堪,隻讓人看一眼,便令人作嘔,隻覺毛骨悚然。


    這弋夫人,竟然一直抱著那個早已死去多時的孩子。


    ……


    鄭國太子挨了一匕首。


    好消息是,鄭國太子雖然卸甲棄劍,可裏衣還套著一層軟甲,所以即便是那匕首削鐵如泥,也沒能真把鄭國太子的內髒刺破。


    壞消息是,那把匕首上,焠了毒!


    原本是鄭國太子平定國內紛爭後,舉旌旗,星夜馳援汜水關,圖謀將宋之問直接驅逐出境的局麵,頓時瓦解。


    兩國交戰的結局,再度撲朔迷離起來。


    而就在這緊要關口,有一批輜重,在暗地裏,混雜在押運糧草的隊伍裏,被悄然送進了宋軍營地之中。


    驗收那批輜重的人,正是宋軍的督軍按察使,大太監張宴!


    張宴此人身為宋國的司禮掌印太監,權柄之大,已經和宋國丞相錢起並稱為“內相”、“外相”。更何況張宴自宋王君子啟年幼時便一直跟在他身邊,還是太後親信。


    張宴受封督軍按察使,被宋王君子啟派到兩軍對壘的前線,督察軍務。如今宋軍的隊伍裏,雖說明麵上宋之問還是三軍統帥,可實際上,他的權柄,已經被張宴架空了七七八八。


    以至於張宴將這一批輜重從宋國運到在汜水關關外駐紮的宋軍陣營裏,宋之問都不清楚那批輜重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


    兩國邊界,宋軍陣營。


    夜幕已然降臨。


    可就是這樣的深夜,這次出征鄭國的宋軍高層將領,不得不聚集在一起,召開軍事會議。


    傳令兵傳令,召集所有副將、參將前往主帥營帳議事時,他們都以為是宋之問連夜召集他們,是有什麽大動作。


    “路老將軍,你說主帥連夜把我們召集過來,是要說什麽?”楊承悶聲悶氣地說道,一邊縱馬前往主帥營帳,一邊將身上的甲胄整理利索,呼出一口長長的白汽,“這天越來越冷了,戰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等北境的嚴冬降臨,我們這些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路雲山深以為然。


    可這位年長的老將心裏也十分疑惑,不明白宋之問深夜召集宋軍高層將領,究竟要說什麽。


    難不成,和今日傍晚時分,那一批從宋國運過來的輜重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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