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澤認知裏,他所知道的天字仙劍,隻有十把。


    北境隻有一把,在雲海仙門,是為雲海仙門鎮山仙劍,雲海仙劍。


    據說是仙門開山祖師,雲海上仙開天飛升仙界時,留下了本命仙劍,作為鎮派之寶。


    隻可惜雲海仙門自祖師爺飛升之後,再也沒出過第二位七境傳說的陸地神仙。


    中州有五把。


    道門一把手龍虎山有三把,分別是仙劍蓬萊、仙劍瀛洲,以及仙劍方丈。


    還有兩把,一把是當世劍仙李牧之的佩劍含光,另一把,是老劍仙孔周的仙劍承影。


    其他四把仙劍,不知何處。


    劍仙仗劍開天門,命劍成就了劍仙登臨九州封天,成為陸地神仙。而同樣,劍開天門的那一刻,命劍受仙氣洗禮蛻變,也會隨劍主晉升,成為一把仙劍。


    這是相互成就。


    天坑裏有天劍。白澤都心動了,他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仙劍長什麽樣子,如今竟然能有機會一睹仙劍風采,如何能按耐住心裏的激動?


    “天劍身上纏繞著很強的邪氣。”山鬼又說,“我新晉劍靈不久,無法感知到那把劍是不是天劍本體。但那邪氣十分凶險,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這裏。”


    白澤想了想,說道:“如此說來,這裏在鬼族到來之前,也就是至少七百年前,有劍仙來過?”


    “不僅是來過,想來應該還有一場惡戰。”山鬼說道,聲音清冷,“這裏被擾亂的不僅是時間秩序,還有空間秩序。在外麵我用你的眼睛看過千窟山一眼,天坑之大,絕不是那座山能裝下的。”


    時空秩序紊亂。


    劍仙的實力,或者說七境傳說的實力,竟有如此通天之能?


    “那如果我不走,山鬼姐姐,我要是遇到危險,你會救我嗎?”白澤笑了笑,仰臉看向山鬼,問她。


    山鬼沒有回答他,而是輕輕踢了赤豹一腳。


    多年的主仆情誼,讓赤豹立刻就明白了主人的心意。


    “吼!!”


    赤豹衝著白澤大吼一聲,直接把他的神魂震出無鋒劍域。


    白澤嚇了一跳。


    他剛要睜開雙眼,忽然之間,察覺到有人來了。


    天坑裏不知時間,可林蕭放了一把火,夜鬼族忙碌到現在,除了領地裏巡查的人,其他的都回到屋子睡覺了,想來應該已經算是深夜。


    會是誰呢?


    白澤警惕起來,畢竟這屋子的正主被他們綁起來塞到了床下,這時候有人來,萬一和屋子的主人關係非凡,豈不是要露餡?


    來人推開房門,白澤的右手已經按在了床榻上的墨玉劍柄上。


    “你來了。”屋子裏忽然響起老瞎子的聲音。


    來人坐在老瞎子對麵,兩人隔著木桌相望。


    白澤聽見聲音,就知道來人與老瞎子是舊相識,於是按劍的手悄悄放開。


    “許久不見。”那人開口,聽聲音竟是一女子。


    “嘿,是很久了。”老瞎子咧嘴一笑,“如今天幹十鬼隻剩你我,這些年我在地牢裏,總是會想起當年。當初我們十鬼也算是風光無兩,可如今卻成了如此模樣。”


    “當年早已過去。”那人說道。


    “是過去了,可在我心裏,終究是意難平。”老瞎子說道,“你既然肯來見我,想來當初的誓言,並未遺忘。”


    “從未遺忘。”那人說道。


    “天鬼野心勃勃,必將給整個夜鬼族帶來災殃。”老瞎子說道,“曆代聖女及十鬼鎮守聖地,隻有一個目的。天鬼想要獨吞聖地至寶,焉知出了這座天坑,整個夜鬼族,都會因他而死!”


    “七百年了,那位真的會從輪回裏回來?”那人問道。


    “那些年,你不是親眼見過神跡?”老瞎子嘿嘿笑道,“這個秘密隻有曆代聖女及十鬼知曉,並在聖地立誓,如有泄露,立死無生!詛咒纏繞在你我心中,如何到了現在,又不信了?”


    “這些年,我隻是在想,開啟聖地禁製之後,不管是她還是天鬼,夜鬼族真的還有活路嗎?”那人說道。


    “看來你已經動搖了。”老瞎子森然道,“你可知道,聖女和首領,本就不是一路。我們從被選中成為十鬼的那一天起,活著的信念就隻有一個!至於夜鬼族如何,早已和我們沒有了關係。”


    那人沉默不語。


    “既然如此,你走吧。”老瞎子說道,“十鬼不需要一個忘記誓言的人。聖地我自會帶她前去,至寶隻能是她的。這是宿命,誰也不可阻擋!”


    白澤心說不妙,自知已經上了賊船。


    這老家夥如此不知避諱,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這還玩個屁?


    “既已身於黑暗,怎會向往光明?”那人歎了口氣,“丁鬼,你在試探我,我何曾不在揣測你的想法?天鬼前些日子,在外麵帶回來了一個人,稱他為施先生。此人精通陣法,天鬼準備與他合作,強行打開聖地禁製。”


    “嘿嘿,恐怕此人不安好心。”老瞎子說道。


    “施先生答應幫天鬼打開聖地禁製,條件是天鬼拿到聖地至寶之後,幫他殺一個人。”那人說道,“據說那人也在天坑,是一個極其難纏的道門修士。”


    白澤一聽,就知道女子口中的那人多半就是林蕭。


    “也罷。”老瞎子說道,“聖地至寶,乃是我鬼族聖物,外族不得觸碰。到底還是我們和天鬼之間的較量,那個施先生,若是安分守己便罷了,否則我們不動手,天鬼也會了結了他。”


    “天鬼已經決定,施先生回到領地,他們便前往聖地。”那人說道,“你們的身份,我自會安排妥當,倒是便隨我一起前往聖地。”


    “萬事小心。”老瞎子說道,“天鬼生性多疑,切不可被他察覺到端倪。”


    “放心。”那人說道,“聖女呢?”


    “回來時受了重傷,此刻正在療傷。”老瞎子說道,“我施法屏蔽了她的六識,此刻她聽不見你我的對話。”


    “便讓我看一眼吧。”那人說道,“已經有十年未見她了。”


    “也好。”老瞎子說道,“看罷了,你就走吧。免得時間長了,別生變故。”


    “嗯。”那人點頭。


    白澤聽著腳步聲走到裏屋,然後出門。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白澤知道他裝不下去了。


    與其讓老瞎子找他,還不如幹脆點。於是白澤直接起身,按劍出門房門,走到堂屋。


    老瞎子就坐在木桌讓,直勾勾地盯著他。


    易容術讓他擁有了一雙假眼,本就是黯淡無光。白澤看著那雙眼睛,臉色很是難看。


    “前輩如此作為,可經過我的同意?”白澤直接坐在老瞎子對麵,把劍放在木桌上,不輕不重。


    “嘿嘿,小子,人族有句古話,叫為朋友兩肋插刀。”老瞎子咧嘴一笑,說道,“既然你是聖女的朋友,和我們走一遭又如何?”


    這兩人都是人精,一個擺明了要拉白澤下水,一個明知有坑,卻不得不跳。


    老瞎子屏蔽了阿鬼的六識,唯獨對他不設任何防備,把他們的謀劃一字不落地全都抖給了白澤聽,若是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也就白活這十幾年了。


    “我若不去呢?”白澤眯眼問道。


    “那自然不能留你性命。”老瞎子森森笑道。


    “鬼族便是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白澤冷笑。


    老瞎子隻是笑,不說話。


    “我白澤敬重你,叫你一聲前輩。”白澤說道,“可我白澤生來最厭惡的事情,便是受人脅迫。”


    “如此,看來我要拿解藥威脅你的事,得三思而行了?”老瞎子說道,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陶瓶,“你喝了菇母泉泉水,不出三日,毒菇孢子便會吸食你的精血,在你體內生根發芽。屆時你就會全身長滿毒菇,毒發身亡。”


    白澤臉色陰沉。


    “這種毒,隻有鬼族能解。”老瞎子繼續說道,“解藥隻有鬼族族老那裏才有。你一身遁術的確了得,可不認識解藥,你即便潛入了族老的住所,又能如何?那老家夥可從來不知道整理房間四個字怎麽寫。”


    言下之意,自然是瓶瓶罐罐到處都是。


    不知曉解藥在哪,即便是去偷解藥,多半也是找不到。


    白澤默不作聲,可老瞎子卻突然把陶瓶扔給了白澤。


    白澤一把接住,皺眉,看向老瞎子。


    “小子,你厭惡被人脅迫,我也不威脅你。”老瞎子說道,“解藥是我那故友拿來的,我已經看過了,沒問題。地牢裏你救我一命,如今我救你一命,恩怨兩清。”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將計劃說給我聽?”白澤說道,“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地牢裏我問過聖女,她既然說你可信,我自然不會擔心你在背後如何。”老瞎子咧嘴一笑,說道,“計劃說與你聽,自然是我想拉你一起前往聖地。”


    “你就這麽肯定,我會跟你去鬼族聖地?”白澤說道,“或許你有所不知,你們口中的那個施先生,與我不能相容。被他發現身份,我隻有死路一條。”


    “他要殺的那個人,就是你?”老瞎子問道。


    “那倒不是。”白澤說道。


    “嘿嘿,小子,你身上有大秘密。”老瞎子說道,“我從你的語氣裏聽不到半分恐懼。你不怕施先生,是也不是?”


    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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