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爭論暫休,於文河、張虎正當苦惱,那邊,餘幼微已經走到白澤身邊,瞅著白澤的眼神仿佛一隻偷吃蜜糖的小狐狸。


    白澤被她看得發毛,問道:“怎麽?”


    “不怎麽。”餘幼微說,輕攏耳邊淩亂的發絲,對白澤說:“公子方才那招還是不用為好,至少在你一腳跨知微之前。”


    白澤心知餘幼微說的是玄黃龍氣之力。可他心也疑惑,方才他根本沒想用那巨龍的力量。因為自從龍穴得到玄黃龍氣,那龍魂被他靈魂識海詭異的一頁書鎮壓之後,別說是用,就連感應到龍魂存在白澤都覺得艱難。


    方才龍魂爆發,真不是他所為。


    不過餘幼微說的話白澤倒是同意,因為龍魂蘇醒的刹那,白澤隻覺得腦海一片空白,仿佛是龍魂主宰了他的意識。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那是靈魂之力,公子未破三道天門,彼岸虹橋進不了識海。”餘幼微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說:“進不了這裏,公子自然不知靈魂之力的玄妙。知微知微,見微知著而已。很多東西,我們的雙眼是看不見的,唯有以靈魂去感知,方能看見。”


    彼岸三道天門,所以彼岸境有三重天,破一道天門登一重天,共分前中後三層,是為彼岸前期,彼岸中期,彼岸後期。


    白澤不語。


    “所以知微,是公子動用那股力量的前提。”餘幼微說著,漫步走向驛站。


    白澤雙劍入鞘,並肩走在少女身邊,忍不住問道:“姑娘修為究竟有多高?”


    “咯咯。”餘幼微輕笑,“我之前跟公子提過,我生君未生,所以修為勝過你本是尋常。不過以公子天縱之資,超過幼微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畢竟幼微當年,可是在苦海境熬了整整兩年呢。”


    兩人並肩走向驛站,那邊於文河、張虎看見都是有些麵色沉重地迎了上去。此番激戰,他們的人手傷亡近五十人,這還不算那些輕傷尚可趕路的。


    “安排一下後事,準備出發吧。”餘幼微說,“恐怕玉城還有後手,遲則生變。”


    “好。”於文河點頭,“事到如今,隻有如此了。”


    半個時辰過後,一行人整頓完畢,再度出發。星月遼闊,餘幼微難得沒有騎馬,坐在領頭的馬車之中,駕車的車夫還是龍叔,侍女青兒亦在馬車當中。


    於文河考慮良久,還是沒有帶上那兩車已經被下了毒的藥材。


    一路奔波,自不必細說。玉城一番動作之後,車隊南下倒是再也沒有遇到阻礙。三天後,車隊順利抵達河陽大營。隻是讓白澤沒有想到的是,出來對接的人竟然是慕辰。


    世子胯下戰馬一丈高,黑甲戰袍,腰懸墨玉劍,迎麵看見白澤,哈哈大笑,道:“前幾天接到陸叔飛鴿傳書,說此番押送藥材的車隊有你。今日斥候來報,說車隊馬上就到,我等不及出來迎接,沒想到你真來了!哈哈。”


    “許久不見,世子愈發英姿勃發,有大將風采了。”白澤笑道。


    “白澤兄弟可別取笑我了。”慕辰說,“我如今一個陣前先鋒,連副將軍銜的屁股都沒摸到,更別提大將了。”


    白澤被慕辰說笑了。


    “世子。”於文河下馬行軍禮。


    “見過世子。”張虎馬上拱手。


    “一路辛苦各位了。”慕辰說,眼睛卻看向車隊領頭的那駕馬車,朗聲道:“聽聞本次藥材護送,商會少東家是親自出馬。如今到了河陽大營,幼微姑娘不出來一見嗎?”


    “我家姑娘說,軍營重地,不知女子可否進入,還等世子殿下的吩咐。”青兒出了馬車,站在龍叔身邊說。


    “哈哈。”慕辰一笑,道:“幼微姑娘非是常人,我河陽軍營也非尋常軍營。如今戰火一起,廟堂江湖不分彼此,哪來這麽多規矩?如今營中藥師閣的朋友就有女子,我聽陸正統領說,有位叫晴天的姑娘醫術端是高明。”


    “晴天?”白澤一愣。


    “嗯?白澤兄弟跟晴天姑娘認識?”慕辰看白澤的反應,問道。


    “倒是有一麵之緣。”白澤說,想起當日他二入獨山遇到寒玉熊王時和晴天的交集,不覺微笑。


    “如此,幼微叨擾了。”餘幼微抱著青銅暖爐走出馬車,一身狐裘,伊人獨立,端是風光霽月,無雙之姿。


    慕辰一時失神。


    “世子不請我們進去坐坐?”白澤見此,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這倒是我的疏忽。”慕辰打了個哈哈,一馬當先,“各位,請!”


    河陽大營駐紮在渭城十裏之外,從大營轅門向南望去,隻能看見渭城模糊的城關。


    一行人進了河陽大營,營地連綿近十裏,攻城人馬有七萬之眾。白澤錯慕辰一個馬頭,看著營地內往來巡守縱橫交織,將士棉衣竹甲,隻有領隊的十人長身披鐵甲。


    “世子!”巡守見了慕辰,紛紛行禮。


    慕辰點頭示意。


    於文河一進大營,和慕辰交談片刻,領隊自行離開。慕辰一路將餘下眾人帶到早已準備好的營地,白澤和餘幼微各自得了一頂單獨的軍帳。


    “我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先告辭。”慕辰安頓好眾人,就要離開,“今晚等我忙完,我讓人準備吃的。軍營的條件不比河陽城,可有酒有肉,到時點起一堆篝火,我們談天說地,這營中風光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白澤點頭。


    “對了。”慕辰翻身上馬,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白澤說:“聽說你這番來了,我倒是高興,可我那妹妹卻不這樣覺得。”


    “哦?”白澤奇道。


    “前番你不告而別,輕靈很是生氣,聽說你來了,要跟你說道說道此事。”慕辰哈哈一笑,衝白澤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這……”白澤沒想到天道輪回這麽快,方才取笑慕辰,這會就被反將一軍。


    “公子的人緣倒是讓幼微覺得有趣。”餘幼微輕笑,語氣說不出是誇獎還是嘲諷。


    慕辰縱馬而去,白澤裏外覺得不是,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找了個理由鑽進軍帳。


    “姑娘對白澤公子?”侍女青兒看白澤離開,小聲對自家主子說。話說了一半,引人遐想。


    “隻是覺得有趣,逗他玩玩罷了。”餘幼微說,轉身也進了軍帳。畢竟,他還是個孩子,不是嗎?


    有時候,獵人必須要有十足的耐心,才能網住心儀的獵物。太急不可,太慢也不可。其中的度,太遠不好,太近也不好。而也正是因為拿捏複雜,狩獵才有趣味可言,不是嗎?


    夜晚很快來臨,可讓白澤沒料到的是,除了慕辰兄妹和六公主,一同來的人裏還有晴天和歐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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