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人吃了個悶虧,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白澤得勢不饒人,氣運山河改變道人腳下泥土的性質,將原本堅硬的泥土變得如同沼澤一般稀軟。


    “不好!”黑袍道人大叫一聲,可半個身子已經陷入泥土。


    “著!”白澤大叫一聲,雙手合十,隻見黑袍道人身體兩側,兩隻三丈高的巨大手掌從泥土裏鑽了出來,隨著白澤的動作左右夾擊,拍向那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下半身陷進大地,白澤步步緊逼,泥掌拍來,他隻得伸手去擋。可這樣一來,你的胸膛就完全暴露出來,空門大開。


    進退維穀。


    所以白澤第三招已經跟了上去。


    “劍來!”白衣少年大叫一聲,兩把劍同時震鳴,飛向白澤。無鋒劍率先而至,白澤一把抓住,出手便是《五行劍譜》中至剛至猛的金剛劍氣,“開山”。


    劍氣縱橫十三丈,從黑袍道人身體穿過,在堅硬的凍土上留下一道三尺深的裂痕。


    “轟!——”


    黑袍炸裂。


    可白澤卻意識到不對,因為開山一劍穿過黑袍道人的身體,卻沒有血跡噴灑出來。


    “哢。”


    隻聽一聲詭異,白澤定睛去看,那黑袍道人的屍體竟然開裂,赫然竟是一個木頭人!


    “糟糕,是道門術法,偷星換日!”白澤心裏一凜,殺機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隻見曠地之上,赫然出現了十三道黑袍身影,將白澤團團包圍。


    道門術法,影分身。


    黃山飛至,白澤一把抓住。此時,十三道人動了,手中拂塵激揚,三千白絲如劍氣凜冽,刺向白澤。


    大危機!


    白澤瞳孔微縮,想也不想,雙劍在手,《大河劍意》滾劍式九轉,數不清的劍氣隨著白澤旋轉飛了出去,與十三道人的拂塵劍氣相撞,發出鏗鏘的金鐵交鳴聲。


    “姑娘。”驛站二樓,青兒看著白澤被十三道人包圍,已陷入絕命危機,出聲道:“還不出手嗎?”


    餘幼微還是搖頭。


    冷風吹動少女額前的青絲,她沉著緋紅色的眼眸,麵容少有地帶上嚴肅。


    感性告訴她,她該出手了,否則白澤可能要死。可理性告訴她,再等等。因為越是絕命危機,一個人最重要的秘密才會真正暴露出來。


    那一邊,拂塵劍氣逐漸占據上風。白澤的滾劍式越來越吃力,不得已隻能停下,一看,黃山劍刃之上竟然多了許多缺口。


    白澤心裏一寒。


    十三道人攻至,白澤一瞬間心思百轉。此時他已經消耗太多真氣,之前無量一劍被他強行用出,體內純陽真氣被抽幹一半,此刻他已感覺額頭盡是汗水。


    黑袍道人此等詭異術法,消耗必也是極大,維持時間長不了。如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白澤能想到的,隻有用佛門金鍾演化而來的道門氣鍾抵擋拂塵劍氣。


    可問題是,擋得住還好,萬一道門氣鍾擋不住,這十三拂塵下去,他必身首異地。


    思量間,十三道人手中拂塵已經到了白澤眼前!銳利劍氣未至,白澤一身衣衫已經裂開多處,身體上也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劍痕。


    餘幼微動了,她一把抓住侍女青兒手捧的紙傘,一腳踏出門窗。


    生死一瞬間,靈魂識海,一頁書鎮壓的玄黃龍氣劇烈震動起來,巨龍睜開熔金的雙眼,發出一聲狂吼。


    “嗡!——”


    白澤漆黑的雙眼在龍吼的刹那,變得燦金。玄黃之氣環繞周身,少年衣衫鼓舞,十三拂塵劍氣刺中白澤的身體,被玄黃之氣盡數擋住。


    不僅如此,十三拂塵眨眼之間寸寸斷裂。白澤轉身一劍,用的是黃山。玄黃之氣纏繞在那把劍上,畫出一個圓弧,掃蕩出去,將十三道人全部斬滅。


    暗處傳來一聲悶哼,原來那黑袍道人的本體,竟不在十三分身之中。


    白澤的神情已經非人化,他提劍要追,卻有一道身影翩然而來,按住他的肩膀,生生將趁機想要奪舍的龍魂鎮壓下去。


    白澤的雙眼燦金光芒消退下去,餘幼微對他嫣然一笑,說:“換我來。”


    黑袍道人被白澤一劍傷了胸口,此刻已經站定位置,以血為媒,腳踩道陣,大喝一聲:“離火劍!”


    三道離火劍氣從黑袍道人的位置激飛出來,射向餘幼微二人。少女傾城一笑,紙傘抗在肩上,揮手輕輕一掃,竟把來勢凶猛的離火劍氣生生掃飛。


    “怎麽可能?!”黑袍道人震驚。


    不止是他,白澤也懵了。他知道餘幼微實力深不可測,可這一手清風拂月,以力卸力也太恐怖了吧?!


    “你可以去死了。”餘幼微紙傘一收,衝向黑袍道人。


    “土龍卷!”黑袍道人試圖阻止餘幼微的行動,可大地隆起數十根尖銳的土刺,那狐裘少女隻是足尖一點,人已經飛了起來。


    紙傘淩空張開,她宛如仙閣神女,一舉一動美得令人窒息,又閃爍著奪命幽光。


    黑袍道人意識到這絕美的少女遠比方才那少年更為凶殘,腳底抹油,就要逃竄。可餘幼微沒給他這個機會。


    紙傘飄落,餘幼微身形鬥轉蛇行,如流星墜地,速度奇快,快到白澤看不清人影,她已經在黑袍道人背後拔劍。


    是拔劍。


    白澤這才明白,原來那把紙傘的傘柄裏有一把劍。餘幼微拔出名劍秋水,黑袍道人隻覺殺機一閃而過,他看到天旋地轉的夜空,然後是血流不止的大地。


    他直到看見自己無頭的身體倒下,這才明白,原來那少女飄然一劍,已經摘下了他的腦袋。


    白澤遠觀,看到如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對付那黑袍道人,白澤差點身死。可一看餘幼微,似乎對她來說,殺死那妖道角仿佛和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區別。


    另一邊,驛站大門被白澤拆掉。偌大的庭院之中,玉城刺客已經被於文河和張虎合擊之下死傷慘重,如今有人一看玉城指揮和那黑袍道人接連身死,再也架不住壓力,大叫著四處逃命。


    “窮寇莫追!”於文河大吼一聲阻止輕騎和雇傭兵追敵,擦了把臉上的冷血,長劍入鞘,“我們的任務是押送藥材,檢查物資受損情況!”


    “是!”八十輕騎領命。


    張虎看著倒在雪地裏雇傭兵兄弟的屍體,深吸一口氣,喝到:“戒嚴!”


    雙方整理戰場,馬車被摧毀兩輛,其中藥材多有損折,好在可以重新裝運。


    可就在這時,侍女青兒突然從人群後方走來,叫了一聲:“且慢!”於文河、張虎看向那幾天來一直跟在商會少東家身邊的侍女,皺眉不語。


    青兒走到受損的馬車邊,抓起一把藥材嗅了嗅,然後扔在地上,說:“是醉猴菌。這些藥材被灑了毒菌孢子,醉猴菌。這種毒草生得狀如蘑菇,卻是彩色。人吃了會產生詭異的幻覺,引發狂躁之症,受傷者更是會因此血流不止。”


    “這?!”於文河大驚失色,“姑娘確定?”


    “於校尉若是不信,自可以帶上這些藥材,去了河陽營地,請藥師閣的藥師品鑒一番。”青兒見自己被質疑,哼了一聲。


    “姑娘莫怪。”張虎笑著圓場,“於校尉也是擔心這批藥材半路出事,運不到河陽大營。隻是敢問姑娘,剩餘馬車的藥材?”說著,語氣緊張起來。


    “我方才已經看過,沒有問題。”青兒臉色稍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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