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傻逼。”我也笑了,腮幫子一鼓,一口舌尖血,對著白大褂的臉狠狠的噴了過去……


    “啊!”被舌尖血噴中的白大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急忙鬆開我的手向後退了好幾步。原本還算是英俊的麵龐卻沒有像當日的鄭東亮一樣被舌尖血燒的麵目全非,隻是被弄得很狼狽。“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爺就是江東市首屈一指的大陰倌,你在我麵前還想害人,我看你是活膩了。”牛逼這東西,該吹就吹吹,反正瞎子說我這天人命遲早是數一數二的陰倌,提前預支一下稱號也沒啥吧。


    “陰倌?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何苦找我的麻煩!我就是在這裏工作,也不傷人性命,怎麽你們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白大褂退後了一步,沒再衝上來,隻是警惕的看著我。


    第56章 血淋淋的大蘋果


    我不由得有點想笑,這是在求饒還是咋的?遇到了這麽多鬼怪,跟我示弱的還真是第一個。“那你告訴我,你帶這個小蘋果想去幹嘛?別他媽跟老子說你就是送她回病房,我可沒見過哪個病人沒事幹喜歡摸醫生雞巴的!”


    “我……”白大褂一時語塞,而那個少女郭萍則似乎很害怕我似的躲到了白大褂的身後,時不時的探出頭來看看我。


    “老子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不過這次遇到了,該管我就得管。就算她是個精神病人,我也不能讓你隨便禍害她!吸人精血這種事,老子恨得很!”也許是因為田甜吧,煩躁了好久。麵前這個看起來很好欺負的鬼怪似乎是眼下最好的出氣筒。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吸她的精血了!”沒想到我大義凜然的話剛說完,那個白大褂立刻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和小萍是真心相愛的,你別把我想的像你那麽齷齪!”


    額,這什麽狀況,真心相愛?麵對我懷疑的眼光,郭萍居然怯怯的點了點頭。


    原來,這個白大褂叫劉洋,他原本是省醫科大的高材生,一次跟朋友一起去山裏遊玩,遇到了毒瘴,他和他的朋友全都倒在了林子裏,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朋友都已經爛了,而他自己也是不死不活的,沒有血壓,沒有心跳,甚至沒有了呼吸。當時他也很害怕,在原地足足坐了一天。直到最後餓的不行了才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經是一具活屍的現實。


    活屍也會餓,甚至有時候活屍的饑餓比正常人還要瘋狂。他的第一個獵物,是一隻竹溜兒,也就是竹老鼠。劉洋以前吃過竹溜兒肉,這小東西的味道是非常鮮美的,當地人有一句順口溜叫做天上飛的斑鳩,地下跑的竹溜,說的就是這東西的美味。可是當劉洋點上火開始給竹溜兒扒皮的時候,卻發現小東西身上流出的紅色液體看上去很鮮美。很鮮美,非常的鮮美,鮮美到他難以控製的張開嘴咬了上去,瘋狂的撕咬,吮吸了起來。


    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想要嘔吐,卻什麽都吐不出來了,不,不隻是吐不出來,在他瘋狂的想要嘔吐的時候嘴還不停的啃著血淋淋的生肉!


    劉洋用了兩天時間走出了大山,報了警,讓警察去尋找死難朋友的遺體,而他自己則提前從學校畢業進入了現在這家醫院做起了實習醫生。說起來,劉洋也算個意誌力極強的人了,一次又一次克製住撲倒人身上咬開脖子吸血的衝動,每天熬到下班就買一隻活雞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茹毛飲血。偶爾,他也會偷偷溜進血庫裏去偷幾包人血打打牙祭。


    其實以他的狀況根本就不用在這裏工作,忍受隻能吃雞血的那種饑渴。隨便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以他的智力,吃個把人真的是毫不費事。可是劉洋始終認為自己還是個人,隻有這麽做他的心裏才能得到些許的寧靜。


    一個月前,劉洋在值夜班的時候遇到了四處遊蕩的郭萍。迷迷糊糊的郭萍那滿臉的無助讓劉洋想起了剛剛醒來的自己,不知不覺間,他就關注上了這個小丫頭。郭萍屬於中度抑鬱症,並不是隨時處在迷糊的狀態,每天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清醒的。少女的春心最容易萌動,很快的,她就喜歡上了對她關懷備至的劉醫生,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情侶。


    劉洋雖然是活屍一樣的存在,但他的心理終究也是個年輕人,一周之前的一個晚上,處在清醒狀態的郭萍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了劉洋。


    初嚐禁果的年輕人很容易迷失在生理的快感之中,這兩個也不例外,連著好幾晚都躲在病房裏嗯嗯啊啊,今晚郭萍的神智又不清楚了,劉洋就讓護士看著他自己去查下房,誰知道郭萍就這麽跑出來了。


    聽完劉洋的故事,我感覺有點淩亂,難道說如今這世道就流行人鬼情未了?我和田甜如此,他們倆也是如此。真不知道月老是不是讓天女魃給啃了。


    “小蘋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麽?”我彎下腰來用最溫柔的語調詢問著依舊躲在劉洋身後的郭萍。郭萍的臉上此時已經掛滿了紅雲,怯怯的點了點頭。不過在聽劉洋講自己來曆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現,不知道是已經知道了還是犯病中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不過……”我故意拉了個長音,劉洋和小蘋果都有些緊張的看著我。“不過大夫你能不能幫我找點治口腔潰瘍的特效藥,老是咬舌頭,疼死我了。”


    哭笑不得,劉洋張口結舌的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記得要節製,做多了對女孩的身體不好。”對著漸行漸遠的奇葩情侶吼了最後一嗓子,我悠哉悠哉的轉身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站在病房門口,我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我說……住院應該是療養才對吧,為啥我住個院就這麽亂呢?在我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子,此時正拿著我的水果刀不知道在削什麽。最恐怖的是她一邊削一邊還在咯咯咯的笑。


    毛骨悚然,真正的毛骨悚然。就算我還不是個真正的陰倌,一些嚐試也還是懂的。鬼這東西有時候還是挺直觀的,它們的厲氣通常可以在衣服上表現出來。通常最常見的白衣鬼厲氣是最輕的,再往上分別是藍衣黃衣和紅衣。那個山村老屍裏非常出名的厲鬼楚人美也不過就是個藍衣鬼,比眼前的這位還差了兩個檔次。而發笑這事就更嚇人了,老陰倌們都說不怕鬼哭,就怕鬼笑。鬼哭,通常都是鬼魂在排解自己心中的痛苦,而鬼笑也是厲鬼發飆準備殺人的前奏!


    “你……有事麽?”手上沒有任何家夥,就這麽碰上一個在發笑的紅衣厲鬼,心裏不發毛那是扯淡,這時候要是有他媽一把姨媽槍那該多好啊。


    “吃蘋果吧。嗬嗬哈哈哈……”女鬼一邊笑著一邊把手中削了半天的東西向我遞了過來。


    看到那東西,我的心髒不由得一陣收緊,那東西圓圓的,似乎是被削成了蘋果的樣子,可是誰家的蘋果會像這個一樣血淋淋的啊!


    “那啥,我不吃,我不愛吃……”強裝出點笑容衝著特她擺擺手,牙齒卻是再一次狠狠地蹂躪了舌尖一下,真不知道照這樣下去等我老了的時候舌頭還能剩多長。不過剛剛給我削蘋果的那個真的是眼前這位麽?要真的是她,那剛才那個蘋果……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住院是因為我“吃”了一條大蟲子,這要是再啃了一個什麽學會的內髒,我就離厭食症不遠了。


    還沒等我做什麽,那個血淋淋東西憑空向我飛了過來,不過飛的並不快,看起來就像是有個看不到的人拿著它走過來一樣。


    “嗬嗬嗬嗬,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打個招呼,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說說的。”女鬼的聲音陰森而妖異。


    “什麽事?”我看著漂浮在身邊的那顆內髒,心裏一個勁兒的發虛,連我自己都搞不懂,剛才遇到劉洋我咋就那麽神勇的衝上去了呢?


    “這樣啊。嗬嗬嗬嗬,我知道了。”女鬼又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別讓他多事。”


    第57章 李兆龍又出手了?


    “什麽多事?讓誰啊?”話問出口,我猛然反應了過來,那個蘋果樣的內髒一直都飄在我身邊,紅衣厲鬼應該不會有閑心給我變這魔術吧,那麽就是說在我的身邊還存在著一隻我看不見的鬼,而紅衣厲鬼一直都是跟那隻鬼在說話而不是跟我在說話!


    紅衣厲鬼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聽著誰的回答,然後突然站了起來穿過病房的牆壁離開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有任何懷疑了,我的身邊一直都跟著一個鬼,平常人看不見,我看不見,甚至瞎子和劉洋也都看不見,而那個紅衣厲鬼卻能看見。這個鬼跟了我好幾天了吧,至少從我們去那個山洞開始它就已經跟上我了,而且還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用無緣無故的恨,這個鬼究竟為什麽要在我身邊保護我呢?我能想到的答案隻有一個——田甜!


    “田甜!是不是你!?”回過身,對著飄在身邊的肉蘋果柔柔的問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田甜,你已經離開自己的身體了麽!你出來見見我啊!”我伸出手在那個肉蘋果旁邊胡亂的摸索著,卻什麽都摸不到……


    “田甜,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是對你的身份有過顧忌,可是你跟著我這幾天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人還是活屍!或者是鬼魂也無所謂!田甜,你就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有些歇斯底裏的對著空氣吼叫著,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沉默了片刻,那顆肉蘋果開始緩緩的向病床的方向移動,我還以為她是向想用那上麵的血給我寫點什麽,卻不想窗戶突然打開,肉蘋果徑自從窗戶裏飛了出去。


    看著大開的窗子,我頹然的靠著牆,滑坐在地上。田甜,這就是對我懷疑你的懲罰,是麽?


    “西門橋派出所那邊傳來消息,六天前有兩戶人家報案說一覺睡醒來孩子就不見了,而且兩個小孩還是一男一女,都是十歲出頭的樣子。”白冰進了病房第一句就把我的心提了起來。“也是咱們一直太過關注李兆龍的這個案子了,忽略了周邊的一些細節,恐怕這兩個孩子也是凶多吉少了,不過好消息是我們這次可以把偵查的目標縮小到以西門橋為中心的一片區域。”


    “你是說李兆龍又出手了!?”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李兆龍這個王八蛋,田甜的屍體十有八九就在他的手裏,不管我身邊跟著的那個鬼到底是不是田甜,我都得把這個混蛋給揪出來。


    “恩,我們也懷疑就是李兆龍幹的,之前兆龍集團裏的保鏢和主要人員的資料都已經分發到各個派出所以及路卡,周邊的城市也配合我們進行了布控,基本可以肯定李兆龍一夥並沒有逃離江東市,而是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隱藏了起來。張秦說他的駐顏術是邪法,一旦開始了就沒辦法停下,否則邪法反噬起來,後果非常的嚴重,所以這次應該是他幹的。”


    白冰說到這裏,我胸口的小瓷瓶突然跳動了起來,雖然我並不知道應該怎麽和裏麵的百骨屍煞交流,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恐懼與不安。生前經曆了那樣的事情,她對李兆龍的恐懼應該已經達到了極點吧。我用手輕輕的在裝著小瓷瓶的衣兜上拍了拍,“乖,別怕,他不會再傷害到你了,叔叔這一次一定會把那個壞蛋抓回來。”百骨屍煞仿佛能聽懂我的話,小瓷瓶隔著衣服在我的手上滾動了一個來回,然後再度安靜了下來。


    “看來你跟這個小家夥相處的還真是很融洽。”惡婆娘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憐愛神色,“也許這一次,我們要依靠她來幫忙才行。”


    “她?”我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恩,毛大師說,百骨屍煞是被李兆龍殘忍殺害的上百童男童女的怨氣所化,雖然本身是很厲害的邪物,但是對李兆龍有著一種發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正因為這種恐懼,百骨屍煞可以感覺得到李兆龍的藏身之處,如果我們手頭的布置沒有起效的話,就要靠你的百骨屍煞去把李兆龍找出來了。”


    “你們的布置?”聽到白冰說他們的布置,我總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從紅衣女鬼上身開始,那幫警察就是在打醬油,而且是在用生命打醬油。他們每次布置下什麽,最後的結果基本都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倒是我和瞎子這兩個真正的醬油黨一直在推進著案子的偵破進度。


    有的時候真的是挺鬱悶的,你看那些狗屁的網絡小說裏,那些主角哪個不是神功蓋世所向無敵,文成武德一統江湖。我好歹也是什麽天人命啊,就算沒有主角光環支持,讓我出門撿個神器什麽的也行吧,這倒好,一次次都是死裏逃生,要不是有點狗屎運,估計我現在都變成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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