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這種東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尤其是向裏開的門,沒經過什麽特殊處理的話,來個壯漢幾腳就開。


    文叔的家裏,並不像田叔那樣掛滿了法器什麽的,就是個很普通的人家,桌椅板凳茶壺茶碗,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玩邪術的人住的地方。可是我們踹門這麽大的動靜,文叔家裏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文叔不在家,已經逃了?


    “沈隊!白隊!你們過來看!”一個率先衝進去搜查房間的警官在臥室的門口停住了腳,招呼我們過去看。


    臥室裏的情景,有點出乎意料。天花板上,安了一個大大的吊扇,吊扇上掛著一條繩子,繩子上則是掛著一個人。而繩子上的人正是文叔。


    文叔的雙眼上翻,舌頭吐出嘴角足有兩寸長,吊在那裏晃都不晃,顯然是已經吊了很久了。


    瞎子拿出羅盤在屋子裏測了測,然後才讓警官們把文叔的屍體從吊扇上弄了下來。


    文叔的死,讓整件事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他沒有留下任何遺書之類的東西,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死的。說到底,文叔跟李兆龍有關這事是我們幾個人的猜測,具體有沒有關係還得審問了以後才知道,他這一死倒好,直接把我們手上的最後一條線給掐斷了。


    老爸上前看了看文叔的屍體,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勒痕,微微的搖了搖頭,“是自殺,基本可以排除他殺的嫌疑。把屍體帶回去交給法醫組進一步檢驗,收隊。”說著伸出手來拍了拍白冰的肩膀,然後讓人用屍袋把屍體裝好抬走,就帶著他的兄弟們收隊了。隻留下我們三個在這裏。


    老爸的話說的那麽明白了,我們誰還不懂啊,直接定性為自殺,就是沒必要勘察現場了,留下我們三個當然是隨便翻了。


    文叔雖然是個開婚介所的,自己卻是個老光棍,家裏也沒太多亂七八糟的,就是一些書刊報紙什麽的,還有幾本被白冰翻出來就直接撕碎了扔進垃圾桶的花花公子。


    “啪嚓”一聲,一個放在桌子上的花瓶被瞎子碰到了地上,碎瓷片飛的到處都是,嚇了我和白冰一跳,正要繼續翻找別的地方,我卻發現在花瓶的碎片裏有個閃著銀光的圓形的東西,心中頓時一喜,這玩意兒,估計就是我們要找的吧。


    重新躺回醫院的病床上,心裏格外的煩躁。足有一周多了吧,田甜一直杳無音信,就好像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她的手機我一直帶在身邊,隻希望能接到一個和她有關的電話,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除了那次人軀詭心那個電話外,田甜的手機再沒有響過。


    看看窗外的夜色,又要到午夜了吧,以前每到這個時候,田甜都會走進我們同居的小屋,給我一個冰涼中略帶點血腥味的吻,說實話,那觸感一點都不好,但卻讓人格外的回味。


    “咕嚕嚕”肚子裏發出了一陣響聲,鬱悶啊,這醫院裏的夥食也太差了吧,根本就是難以下咽,我說跟護士反映反映吧,那個更年期的媽媽桑居然給我來了一句:“你是來吃藥的還是來吃飯的!?湊合吃吧,餓不死就得了。”


    天氣熱,老媽他們也沒給我留下什麽,而且我是消化道受損,也不能隨便吃東西,唉,可憐啊,還是吃蘋果吧,好歹頂一頂。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哦,no,那是二師兄的口頭禪,要吃蘋果,還得洗一洗或者削削皮的。其實我有時候也挺懶的,但是為了肚子,還是不得不自己動手啊。


    就在我伸出手想要去拿蘋果的時候,異變發生了。原本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果刀突然憑空飛了起來,而且還是飛到了我的床邊!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這是咋的了?有人用法術陰我麽?我悄悄的伸手拽住鴨絨枕頭的一角,隻要那把水果刀有一點紮向我的傾向,我立刻就會用枕頭砸過去。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那把水果刀並沒有紮向我,反而是床頭櫃上的蘋果飛了一個出來,湊到水果刀前,就那麽淩空表演起了削蘋果。這是搞哪一出啊?難道是好心的護士鬼半夜來照顧病人了?這特麽照顧的也略驚悚了吧。


    蘋果被一隻無形的手不住的轉動著,帶著厚厚果肉的蘋果皮掉落到了地上,到最後,削出來的蘋果足足比削皮前小了五分之一。這特麽的技術也太爛了點吧。


    刀子緩緩的落回到床頭櫃上,蘋果則是慢慢的飛到我的麵前,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個蘋果。


    “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麽?”在蘋果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直覺告訴我,這個看不見的家夥並沒有害我的意思,否則它隻要等我睡了以後用水果刀削削我的脖子就好了。


    第55章 詭異醫生


    病房裏空蕩蕩的,死寂一片,沒有任何回應。我又狠狠在蘋果上咬了一口,“蘋果很甜,謝謝了,話說,你是不是田甜?為什麽不跟我說話呢?不用怕嚇到我,我最近見了不少鬼了,如果方便的話,不妨出來咱們聊聊,反正一個人也挺無趣的。”


    依舊沒有人理我,仿佛這個蘋果是在夢裏有人給我削好的一樣。


    “唉,我說,這麽躲躲藏藏的就沒意思了啊。”我說著話,眼睛在病房裏胡亂的掃著,就在目光掃到病房門的時候,我愣住了。


    病房的門下麵有一條門縫,我屋裏沒開燈,門縫裏鑽進來的走廊燈光非常的清楚,而在那一條亮光中卻缺了兩塊——有人站在我的門口。難道說,給我削蘋果的那個,還挺害羞,一定要走到門口敲敲門才進來見我?不像啊。


    摸下床,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拉住門把手,心中默念了一句“一、二、三!”猛地拉開了病房的門。


    雖然我有心理準備,但是病房門口站著的那貨還是把我嚇了一跳。那是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的少女,長長的頭發有些淩亂,麵部幾乎被頭發遮擋了個幹淨,隻露出半隻死魚一樣的眼睛藏在發絲後死死的盯著我,隱約能看得出她的形容非常的枯槁。


    “你……”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病號服在醫院很常見啊,蓬頭垢麵呆呆傻傻的在醫院更常見,一時間我竟然連她是人是鬼也分不清。


    “蘋……果……”她的眼神緩緩的下移,落到了我手中的蘋果上,口中陰惻惻的吐出這麽兩個字來。


    “哦,原來是你啊,謝謝了,蘋果真的很甜。”瞎子給我說過,鬼也分善惡,寧肯喝屍油度日也不再跑出去害人的田甜就應該算是個善鬼了,所以眼前這位即使是鬼,我也不怕,因為惡鬼是沒那麽好心的。為了表示蘋果真的很甜,我把手上的多半個蘋果舉起來,當著她的麵狠狠的咬了一口。


    “蘋果!”誰知道就是這麽一口,那個女的好像被刺激了一樣,猛地向我撲了過來。猝不及防間,我被這個體重勉強滿百的女人狠狠的撲倒在了地上,她那兩隻略顯幹瘦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操,這他媽是怎麽回事,給削了蘋果還不讓當麵說麽?我就是當著你的麵吃了一口,你要不要用這種能掐死人的力度啊,是你自己要吃的話,你削完就不要給我好不好!我在心裏不停的吐著槽,兩隻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向外拽。


    說來也奇怪,這個嘴裏不停的嘶吼著“蘋果”的女鬼力氣卻比我想象中要小得多。我沒花多少力氣就把她的手從我脖子上拽開了,不過女鬼在手被拽開之後,整個身子都瘋狂的掙紮扭動了起來。胳膊亂晃,肩膀試圖往我身上撞,兩條腿更是不老實的又踢又蹬的。


    “喂!郭萍,你怎麽又大半夜的跑出來了!”也許是我們這裏的響動弄的太大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鑽了進來,從後麵抱住了那個女鬼,把她從我身上拽了開。我有點懵了,難道這女的不是鬼?


    從地上爬起來,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個被醫生抱著的少女,我立刻扭頭跑回了床邊,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個最大的蘋果塞到那少女的手裏。


    少女拿到了蘋果癲狂的神色頓時柔和了下來,張開嘴在蘋果上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後把蘋果轉了小半圈,傻笑著看著那個缺了一塊的蘋果。


    “大夫,這個是醫院的病人?”


    “恩,是病人啊,不然還能是什麽?”那個白大褂無奈的聳了聳肩,“她是精神科的,總是趁人不注意跑出來找蘋果。”


    “找蘋果?為啥啊?”精神病我不是沒見過,可是到處找蘋果的精神病,這個略奇葩啊。


    “唉,別提了。現在的孩子,沒法說,一個個的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白大褂愛憐的伸手摸摸少女的頭,有蘋果在手的少女非常的溫順,任由他摸。“這不是喬布斯小姨子前不久剛剛搞出了蘋果六,不少人,尤其是這幫小年輕的,打破頭的搶著去買啊,為了買個蘋果,有賣萌的,有賣血的,有賣腎的,有逼的……最惡搞的就是有個大叔說給一丫頭買兩個蘋果,那丫頭非常高興的陪大叔睡了一夜,結果第二天大叔給了她兩個紅富士。唉,反正什麽奇葩都有。”


    “你看,我也有蘋果了。”少女突然把那個蘋果遞到我和白大褂的眼前分別晃了晃,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這丫頭原本是個好好的孩子,可是在學校裏,同學們一個個都拿著蘋果六,郭萍沒有,就被同學們取笑,笑她有個蘋果的名字卻連個蘋果都買不起。每天在學校被人嘲笑,小丫頭覺得很自卑,就跟爸媽商量能不能給她買一個。她的家境很普通,根本就不可能給她買那麽貴又沒什麽用的東西,自然是被罵了一頓。誰知道這女孩第二天就抑鬱症發作,住進了這裏。”白大褂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好了,你休息吧,我把她送回去。”


    白大褂說完似乎很是熟稔的攬住了女孩的腰,女孩呆呆傻傻的,任由她摟著,一隻手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醫生的褲襠上撫摸了一下。


    住院部的夜很靜,兩個人在走廊裏漸行漸遠,女孩的身影被廊燈拉的老長……


    等等,為什麽那個少女的影子被廊燈拉的老長?或者說為什麽隻有那個少女的影子被廊燈拉的老長!


    “站住!”聯想到白大褂那個熟練的動作和少女枯槁的臉色,以及那褲襠下的一撫,我瞬間明白了過來,這個所謂的醫生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人,隻是一個跟田甜一樣吸取異性精血滋養自己的鬼怪!


    “妖孽!哪裏跑!”撒開兩腿向少女和白大褂追了過去,嘴裏念念有詞的念叨著:“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三魂,急急如律令,敕!”念誦的同時,手中結出一個又一個手印,當白大褂回過頭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他的身後,右手結了一個劍指向著白大褂的額頭點了過去。


    白大褂的臉上掛上了一抹嘲笑,伸出手來看似輕鬆的一探,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低頭看看腳下,他笑得更加燦爛。“我討厭燈光,總是給我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不過,你這麽一個凡人,跟電視上學幾句咒語就想來對付我,不覺得有點傻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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