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日出總是很早,懸掛在東方的太陽已然變成了白金色,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驅散了地麵的寒氣,開始又一天的蒸籠。


    伏特加沒等太久,就見到西宮月昳從屋裏出來,淺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朦朦朧朧,暈著柔和的色澤。他一隻手拎著什麽東西,拖著步子拉開車門。


    “早呀。”


    西宮月昳呼吸了一下晨間的空氣,最後眯著眼睛瞅了眼日光,把手裏的東西塞給伏特加。


    “早飯,蟹肉海苔餡的飯團,我自己做的。”


    說完,他就鑽進車廂,懶懶地躺回後座。覺得腰不太舒服,就熟練地把邊上的靠枕拉過來墊著,完全忽視坐在前方的琴酒。


    ——補覺。


    於是伏特加拿著熱乎乎的糯米飯團,不知所措。


    半響。


    他雙手捧著那個飯團,低頭,高舉,遞給側邊的琴酒大哥。


    琴酒:……


    他冷著臉,比草地上未散去的白色薄霧還要冷,弄得伏特加的臉上溢出點冷汗。可那點糯米的香氣在車內慢慢散開來,飽含碳水的味道,還混著鮮香誘人的海苔蟹肉,絲絲縷縷鑽進鼻腔,真有些勾起人的食欲。


    “咕嚕嚕……”伏特加恨不得把自己的胃給割了,不爭氣的家夥,如果不是長了個胃,他的體重絕對不會日漸超標。


    西宮月昳撐起身,伸手把飯團推回伏特加那邊:“本來就是給你的,琴酒早上一定吃過了,是吧?”


    琴酒不明意義地哼了一聲,沒反對,也沒同意。他掩蓋在劉海下的眸子瞟了眼西宮月昳,在新鮮紮眼的痕跡上停留:“你還挺有活力。”


    “我又不是你,和戀人正常的相處總是會有的。”他躺著,“說真的,你這車也十幾年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對它有什麽特殊情節,這麽喜歡這輛車?”


    伏特加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從方向盤上拿開,捂住耳朵,一點也不要聽這種尷尬的事。他既不想知道西宮月昳和他對象和琴酒的三人關係,也不想知道琴大哥的過去任何一點邊角——不是不好奇,單純是旺盛的求生欲在燃燒。


    人的八卦是天性,伏特加早年間也好奇過各種花邊消息,什麽琴酒青木伶混在一起,什麽貝爾摩德和琴酒,乃至琴酒和雪莉……這份八卦在他成為琴酒的助手之後,徹底消失了。


    總有人懼怕琴酒,也有人成為琴酒的狂熱追求者。琴酒不是可以輕易談論的人,看著平平無奇的伏特加卻不一樣。那些人不明白為什麽伏特加會被琴酒挑中成為助理。可憐他的有,甚至還有羨慕嫉妒恨的。


    時間久了,伏特加就學會了閉嘴。就像現在,乖乖當一個開車的工具人。


    說不定這就是為什麽他能在琴酒身邊混那麽久的原因。


    “好久以前我還會思考你會不會找一個對象打發時間,現在看來根本沒有憂慮的必要嘛。”西宮月昳的話在伏特加聽起來就是往雷點上蹦迪,“我記得,有段時間貝爾摩德對你很有意思。”


    “那個女人,各取所需而已。”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


    琴酒抬眸看向後視鏡,角度不佳,看不見西宮月昳的臉,隻能看見他的手指搭在小腹上方,


    依次抬起,又落下,不安分地敲來敲去。


    太直接了,這個問題還從來沒人問過他。


    “沒有可真是太好了。”西宮月昳等不到回答,又自己接上話,“昨兒聽了一嘴的八卦,說你看上了誌保——”


    有什麽東西嘎嘣響了一下。


    西宮月昳估摸著琴酒是真的要被他惹生氣了,這才乖乖閉了嘴,躺著好好休息。他不喜歡晨間運動,比躺著累太多了,如果不是太宰治看起來挺委屈的模樣,他到一半就想擺爛。


    真是的,他還沒來得及問太宰治那張照片是從誰那裏獲得的。


    但似乎也不用問了,這種行事作風,隻有……


    ……


    “費奧多爾君。”太宰治從很遠就看見那個戴白色風雪帽的人。在夏日的炎熱中,他的裝扮格格不入,以至於路人見著了,也頻頻扭過頭瞧一眼這個古怪的人,“你不熱嗎?”


    費奧多爾微笑,他在陽光下幾乎白到刺眼,整個人都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氣質——既有些像油畫裏走出來的帶有神性的非人,又像是陰惻惻的、不該出現在日光下的魔鬼。


    “太宰君,好久不見。您看起來還不錯。”


    “不,我一點也不好。”太宰治手邊放著一杯冰鎮的果汁,和費奧多爾仿佛是兩個季節的人,他坐在陽光曬不到的地方,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他微微抬頭,和費奧多爾如出一轍的虛假微笑,“費佳,偷拍別人的戀人很有趣嗎?”


    他指指點點:“你就沒有自己的對象嗎?”


    “我以為那張照片會幫到您。”費奧多爾往前邁了幾步,一同站到陰影裏去,“看起來也確實如此。”


    太宰治今天刻意沒有用很多繃帶,所以脖頸上新鮮的牙印暴露在空氣裏,配合上一張無辜的臉,很有殺傷力——路過的小姐姐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已經名草有主了,隻能黯然離去。


    “過多關注別人的生活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太宰治大大方方地讓人注視了幾秒,而後提了一下衣領,正色道,“說吧,你找我出來做什麽?”


    “一件你會感興趣的事。”


    一個蘋果被丟過來。那是一個相當鮮豔的果子,在陽光下更加美麗,讓人想起白雪公主咬下的那顆毒蘋果,香甜,帶著股惑人的魅力。


    太宰治接過那顆蘋果,放在手裏掂了掂。


    挑眉。


    “澀澤龍彥?”


    太宰治十六歲的時候遇到過這個人,那會兒他還在和中原中也搭檔,被森鷗外推著成為橫濱最有名的搭檔。對於澀澤龍彥這個瘋子,他印象不是太好。但回憶起來的話,他對於十六歲的自己……印象也不是很好。


    印象歸印象,澀澤龍彥的異能力是屈指可數的強大,即便是當年,也是中原中也開了汙濁,才勉強逼退。


    太宰治盯著那顆蘋果瞧了一會兒,抬頭重新打量了一下費奧多爾:“你可真是閑不下來。”


    “我隻是和澀澤先生分享了一些信息而已。太宰君,難道你對於‘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嗎?”費奧多爾低聲說,“我們都已經體驗過那種力量,而澀澤先生對此很是好奇呢。”


    “老實說,我不是很感興趣了。”那顆完好的蘋果被太宰治丟向一邊的垃圾桶,“這裏是東京,不是橫濱。”


    “那又如何。異能力永遠無法消失,隻要您手中握著人間失格,他們就會源源不斷地找上你。”


    永遠沒有辦法擺脫。


    除非死亡。


    太宰治暫且不想接受這兩種結果


    “況且,您不想知道西宮月昳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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