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日祭到了接近深夜的時候依然很熱鬧,但是太宰西宮月昳早早地就回了家,把小金魚丟進許久沒有生物造訪的魚缸,又揪著貓貓的後頸耳提麵命,禁止吃掉觀賞魚。


    這之後,區區著涼,當然不足以讓處在熱戀期的人降下溫。


    西宮月昳好歹掙紮了一下,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就地被按倒,一路掙紮著滾進了熟悉的床鋪。


    他把長腿的八爪魚丟到太宰治臉上:“不要貼貼!貼貼會傳染感冒的!”


    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麽做到的,他揪著那隻玩偶的長腿,三兩下就捆住了西宮月昳的手臂,舉高按到頭頂以上的位置,阻止對方把身體蜷起來。就像是平日裏強迫貓貓仰躺在床上,展開身體變成貓毯,把最柔軟的肚皮袒在上方,被人類任意妄為、強取豪奪。


    西宮月昳蹬了一下,妄圖從吸貓地獄裏逃脫,結果不僅是手臂被限製住,小腿也被鉗住。


    踝骨被手指捏了捏,緊接著是曲線平滑的小腿。他拂過那截膩白,手指收緊時在上方扣出一圈紅印。


    太宰治半跪在床上,膝蓋壓在他兩條腿之間的位置,低頭,若有所思。


    ——大概是打量今天要從哪裏下手。


    “隻要不接吻的話,就不會被傳染感冒了吧。”他的手指落在西宮月昳小腹上方,身體的中線,在瘋狂之中又十分冷靜地說,“有很多種辦法可以避免傳染。”


    “月月,聽說出一場汗,感冒就會好。”


    過量的汗水不要錢一般湧出,很快濕了額發,西宮月昳胡亂抓住了幾隻玩偶和被單,很快就被太宰治握住手腕,指尖滑進掌心,占領了不自覺痙攣的手掌。


    ……


    【我還是第一次騙他。】


    “你沒有騙他。”有著淺色發絲的人坐在後台,在燈光的陰影處休憩,“決定騙他的人是我,你隻是我的幫凶。”


    【但我還是撒謊了,有些愧疚。】


    “即便如此,你不還是來陪我了嗎?”


    【因為約定好要一直陪著。】明明是機械的聲音,卻帶著人類的情感,【很久以前就約好了。雖然在你和他之間我也無法選擇。】


    但是果然,沒有辦法放心這邊的情況。


    【如果一定要走向毀滅,我會陪著你的。】


    【我想陪著你。】


    他彎了彎眼睛,又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笑意驟然變成了對疼痛的忍耐。


    “鶴影君。”耳麥裏傳來現場導演的聲音,“你該上台了。完成這場就能下班了吧,今天真是辛苦了。”


    “好。”


    燈光與喧鬧,舞台與掌聲,魔術與表演,這些早該習慣的事情,現在看來還是如此動人,拋開所謂的能量值,他確實是喜歡被大家環繞的。他依然沒有讓自己出錯,在落幕的最後一刻都維持著完美。


    因為不是很擅長告別,所以決定在完成一切後找一個自在的小角落,靜靜的休息。


    尤其是隱約鏈接著的意識把一些模糊的情緒傳遞過來的時候。


    嗯……


    他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去告別了吧。


    今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


    已經很晚,大概在淩晨一二點,外麵早就已經沒有小攤和遊客。作為不夜城的東京,在狂歡之後也難免露出一角寂靜冷清的情況,煙花殘留的淡淡氣味仿佛在留在空氣中,地上難免留下一些痕跡。


    第二天就會被掃除了。


    後台一陣哀嚎,都在說終於可以下班了。有的人已經困到想要當場找個地方睡一覺,有的人卻精神奕奕,仍舊在回味今天的掌聲。


    他認識的這些人,確實有許多是真心喜歡舞台的。


    “下班了哦。鶴影君也早點回去。”畢竟是難得的節日,他給工作人員準備了禮品,見者有份。


    “剩下的道具我一個人來收拾就可以了。”西宮鶴影如是說,“我最熟悉那些設備了。”


    “那就麻煩你了。”


    沒有人對他的加班產生疑惑,畢竟鶴影君一直是這種嘴上叫喚著下班下班,實際上比誰都要努力的人。


    就這樣,逐漸冷清下去了。


    直到連最後一個人都走了。


    西宮鶴影將最後一件東西打包收拾進紙箱,也準備離去。


    “你怎麽還在這兒?”聽到了熟悉的、但不在預料之中的聲音。雪野打著嗬欠,手裏拎著一個化妝包,“一起回去?”


    西宮鶴影一愣:“不了,我想一個人逛逛。”


    “淩晨三點的東京有什麽好逛的。”雪野嫌棄似的嘖了一聲,“你可得好好保養你的臉,少熬夜,多少廣告合約和你的臉掛鉤。”


    “是是。你也要少熬夜啊,雪野,黑眼圈實在是太明顯了。”


    他們一路走,一路關燈,黑暗一點點吞噬了背後的空間。


    “對了,我遇到一個奇葩甲方,想出價邀請你去s怪盜基德推銷產品。”雪野細數了一頓工作上的煩心事。


    西宮鶴影:“……”


    “要是被怪盜基德維權怎麽辦?”雪野嘀嘀咕咕地吐槽,“現在怪盜基德的周邊賣得可好了,幸好他是個不能見光的小偷,沒有辦法出麵把他們都告了,否則我看這些侵權的賠償費就能讓一個人富裕終生。”


    西宮鶴影忍不住被逗笑了。


    他捂著小腹,想象快鬥因為這些事情苦惱的畫麵,悶著聲音笑了一會兒。


    在靜謐的黑暗中,好像有什麽細微的聲音響了一下。


    他反應很快,馬上意識到這聲音來自高處。上麵吊著許多設備、燈光、金屬架,哪一樣出問題了都很嚴重。


    “小心!”


    也許是繩索摩擦導致的斷裂,也許是別的,巨大的金屬支架砸下來,西宮鶴影想都沒想就把身邊的雪野推開了,自己也往邊上一撲。


    “鶴影?!”


    金屬支架應該是沒砸到任何人,但雪野受了驚,心髒砰砰直跳。她被西宮鶴影推到了另一邊。


    “我沒事。”話雖如此,雪野聽見了對方聲音裏明顯的忍耐,“沒有被砸到。”


    她趕忙跑到另一頭,蹲下去看摔倒的人。


    “哪裏疼?你先別動,萬一骨折了,亂動隻會造成二次傷害。”她焦急地去找手機,聯係醫院。


    “真的沒被砸到……”西宮鶴影不顧雪野的阻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逃得可快了。”


    他發現雪野的視線落在他的腹部。


    於是自己也低頭。


    深色的、溫熱的血液已經浸透了內裏的襯衫,在白色的外套上暈出一片刺眼的紅。這幾天疼的時間太多,他都沒意識到現在傷口已經重新出現了。


    啊。所以說時間還是到了。


    還不等他們做出點別的事情,周圍的黑暗裏竄出一條明亮的火蛇,以最快的速度環繞場地一周,燃燒起來。


    西宮鶴影也顧不得和雪野解釋,猛然拉住對方的手,往火勢最小的地方跑去。


    “到底發生什麽?”雪野的大腦停機了一會兒,將將被火舌舔舐到的時候,熱意又把理智叫了回來,“這絕對不是意外,燃燒得這樣猛烈,是有人灑了引燃物?”


    “嗯。”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這幾天他們一直在一起加班,她竟然完全沒有感受到西宮鶴影身上有這樣的傷。也對,這個人慣常會演,又總是裏外三層把自己包裹起來。


    雪野在驚恐和氣瘋的邊緣反複橫跳。


    “……”


    “回答我,是仇家報複?”雪野一邊質問,一邊彎下腰躲避過於猛烈的濃煙,“別想著能逃避過去。”


    “這個問題。”西宮鶴影似乎淺淺笑了一下,但因為在奔跑,又牽扯到傷口,最終變成了急促的喘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出去再說吧。”


    抓著她的手是如此有力,在混亂無比的情況下找到了最佳的逃生道路,某一個瞬間,他們忽然就從火焰中逃出來了。


    她的心肺與大腦都負荷到極致,一時間聽著警報聲、尖叫聲,整個人沾滿火場裏揚起的碳灰,愣在原地。


    因為西宮鶴影倒下去了,他像是驟然失去一切力量般倒在場館的門口,背後就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大量的血從他的腹部湧出來,那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傷口。


    淩晨三點的東京,人最少的時刻。


    她跪下去,不顧膝蓋被粗糙的地麵摩擦發疼。


    “喂。”


    嗓子好疼,臉也被灼燒得好疼,雪野顫抖著摸到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淚水這個時候才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別、別睡過去啊……”


    此刻沒有人看到的係統界麵,馬甲的狀態欄。


    【馬甲一號:西宮鶴影】


    【狀態:疲憊】


    【狀態:(9)¥】


    亂碼無數次閃過,終於定格。


    【狀態: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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