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何芳兵借符探我底這事,不僅僅關係到我,還牽扯著再往前郎正生在大學選生才借壽,而由郎正生則能牽扯到已經死了的韋八。


    再細究起來,郎正生選生才借壽還關聯著地仙會賣命借壽的大買賣。


    龍孝武暗地裏幹涉,想圖謀什麽?


    這件事情要是被傳出去,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別人不說,葛修第一個就會借機甩禍,把韋八之死栽到他頭上!


    何芒兵沒有死,不是因為她對龍孝武多重要,或者說龍孝武有多仁慈,隻不過是因為龍孝武算計我的圖謀剛剛失敗,要是何芳兵馬上就死了,他怕我會因此把事情聯係在一起,對他起了疑心。


    所以他不僅沒有立刻殺何芒兵滅口,還讓她聯係包玉芹報平安,安撫包玉芹,再借包玉芹的口來向我撇清何芳兵跟他算計我沒有關係。


    如果今天我不提,過了年何芳兵就一定會死。


    我拍了拍呆若木雞且恐懼得無法自抑的龍孝武,“你真以為我離了你就坐不上這個仙爺位嗎?好好過年啊!”


    龍孝武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撲通一下,又跪了。


    這回跪得可是真心實意了。


    “周先生,我,我,我……”


    “別解釋,用不著。”


    我擺手打斷他的話頭,大步走了出去。


    龍孝武沒敢追上來。


    這裏是我送年禮的最後一站。


    接下來我就再沒四處走動,按著張寶山的叮囑,老實在家呆著。


    隻是在家呆著也沒能閑著。


    倒不是有上門來問診的,而是有給我送年禮的。


    大部分都是周邊縣上的先生,尤其是聽過我講法和解難的,全都來了。


    雖然因為候選人的事情很多都沒敢再去道場,但年禮卻是不能不送。


    麻大姑、呂祖、餘老三各備了厚禮。


    陶大年、包玉芹、張寶山自不用說,也都拿了東西。


    倒是包建國、吳雨晨、安武潘局長都安排人送來了年禮就挺出乎我意料。


    飯館的啞巴老板居然也趁天黑跑來送了份禮。


    連著幾天,都是人來不斷,各色年禮堆得滿滿騰騰,大部分都是吃喝,看著就挺愁人,光靠我自己,估計能直接吃到來年過年。


    除了這些,我還收到了一份郵政包裹寄來的年禮,無名無姓。


    一條手工織就的羊毛圍巾。


    厚實,柔軟,溫暖。


    我摸著圍巾,不禁微微感歎。


    真是個癡女子。


    接待上門客人的兼空,我又去街上轉了轉,買了些過年需用的東西。


    雖然隻是一個人過年,但該置辦的東西都得置辦。


    妙姐說過,過年過的是心境,跟人多人少沒關係。


    如此忙活了三天,道正打來電話。


    他組局成功,邀請了區相關的人明晚去南天閣吃飯。


    我告訴道正,人齊盡管開席,不用等我。


    掛了這個電話,我轉頭就給邵衛江打了過去。


    雖然不準備直接用邵衛江這張牌,但借一借他的勢還是沒問題的。


    轉過天,我請包玉芹幫我看家,順便接一下送上門的年禮,便乘著公交前往木磨山。


    到了木磨山腳下,卻不急著上山,而是在下麵轉了轉,還特意去道正伴夥子開的那家店麵瞧了一眼。


    不出意料的,這家店換了老板。


    轉到天完全黑下來,我才登山直奔南天閣。


    這地方我挺熟。


    上次就是在這裏破了千麵狐的布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次道正訂的居然也是臨淵閣。


    以至於我一度很想再爬牆從窗戶進去。


    好在我忍住了這個誘惑,老老實實從正門進去,順正道來到臨淵閣門外。


    站在門口就聽到屋裏已經吃上了,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我聽了一會兒,就聽到了上次見過的區305辦公室的董強的聲音,便不再多等,推門走進包廂。


    亂糟糟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向門口看過來。


    此時剛剛開喝,人人都神智清醒,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倒是一眾人中唯一亮眼的光頭道正,立馬欣喜地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道:“您來了,我讓人添一副碗筷。各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


    我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不用介紹了,各位吃好喝好,我想請董同誌單獨說兩句話。董同誌方便嗎?”


    坐在主位上的一個方臉男人就有些不高興了,卻也不發火,說:“這位先生,要是道正大師的熟人,那就坐下來一起喝一口嘛,這怎麽連坐都不坐就調人,是瞧不起我們嗎?董強,這是你朋友?”


    董強立刻站了起來,笑道:“不敢說是朋友……”


    他一邊說著,一邊繞到男人身旁,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


    那方臉男人看著我,露出一絲驚奇,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說:“行啊,既然是這麽個關係,那一定有正事,趕緊去吧,別耽誤周先生功夫。”


    董強又趕忙一溜小跑來到我身旁,說:“周先生,出去說?”


    我也不多說,轉身走出包廂,對董強說:“遞到區裏的競標方案有很強的吧。”


    董強幹咳了一聲,往身後瞧了瞧,確認包廂門關好了,這才說:“有個特別強,還有省上的關係,道正大師這事不好辦。我幫不上什麽忙,你要是想爭取的話,至少得能在省裏說得上話。”


    我問:“歸根結底還得區裏定是不是?”


    董強說:“不好辦,得有說得過去的理由,趙主任那邊雖然麵子大,可畢竟調走了,要是沒個像樣理由,搪不過省裏的關係。區裏誰都不想得罪,可有遠有近,縣官不如現管呐。這種事,我一個小科員插不上話。”


    我笑了笑,說:“那份方案背後是純陽宮。”


    董強恍然,“怪不得那麽成熟,原來是純陽宮啊,他們自家的道宮經營得挺紅火,這是準備向外拓展業務了?”


    我說:“純陽宮主持是當地的政協委員和道協副會長,能把純陽宮經營得紅火起來,跟當地公家支持密不可分。現如今都在講發展經濟,你說純陽宮跑到木磨山來搞經營,搞不好就算了,這要搞好了,功勞算哪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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