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清閑無事,全部用來讀書。


    雖然隻是兩本薄薄的小冊子,但真是常讀常新,每讀一遍都有新的收獲。


    我也拿筆在字裏行間記錄心得體會。


    這上麵的心得記錄,筆體有三個人。


    黃玄然是第三個。


    在她之前,還有兩個人也是這樣邊讀邊寫。


    隻是不知道是誰。


    但能排在黃玄然前麵,想來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我應該是讀這冊子裏最小的小人物了。


    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傳給第五個人。


    但無論如何,在讀寫的時候,我都格外小心注意,不讓一點汙漬沾到上麵。


    傍中午的時候,一輛普桑停在院門外。


    上次那個送來三理教金城資產手冊的壯實男人再次上門。


    這次他進門就奉上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


    “周先生,鄙教已經清理掉了在金城的全部資產,一直沒得到您的回信,所以公道師特意給您留了一份。這一份與您有緣,幾位老仙爺都沒要,鄙教便自作主張送與您了。”


    我拍了拍那個小包,沒有打開,說:“之前的事情我已經受了賠禮,當時說得清楚,就此了解,兩不相欠,你們這上趕著非要再送我一份,不太合道理啊。”


    壯實男人道:“公道師說了,周先生大才,將來一定會在金城占上一席之地,將來鄙教還是要回金城來,到時候還希望周先生能給我們行個方便。這份禮買的是將來,而不是賠的過去,請周先生無論如何給鄙教幾分薄麵,收下鄙教這一點心意。”


    “話都這麽說了,我要是不收,可就是瞧不起你們三理教了。當初好不容易把事平了,誤會解了,也不能因為這點子事再鬥起來。行啊,我收了。”


    壯實男人向我鞠了一躬,後退兩步,又說:“鄙教將於三日後正式全員退出金城!”


    我隨意揮了下手,“走吧,舊事不提,來日好相見,替我謝過你們老公道,這份情我承了。”


    壯實男人再鞠一躬,便轉身幹脆利落地走了。


    我將小包放到香爐前,重新換上三炷香,然後給趙開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三理教這兩天裏將有異動,請他那邊把警惕提到最高,保證能夠隨時行動。


    到了晚上,楊曉雯一直繃著臉,不跟我說話,等吃完晚飯,就幹脆直接鑽進臥室不出來了。


    我決定不理她。


    安眠香已經撤了,這要是過去的話,今晚可就不能休息了。


    這幾天我必須得養精蓄銳,以備不測,不能在這種事情上花費太多精神體力。


    我在診室裏寫了大字,又到院子裏打拳,完成晚課後,還是返回診室,先給自己沏了壺茶倒好一杯端著放到窗台上,這才打開那個皮包。


    皮包裏是一疊厚厚的文件和證書。


    這是福仁醫院的全套手續。


    隻不過法人已經變成了我的名字。


    三理教還真是精心挑選了個最適合我的好禮物。


    這家醫院出了那檔子事,必然會在一段時間內被警方重點監控。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五位老仙爺也不會願意在此時接手醫院,平白沾惹公門晦氣。


    江湖中人,最忌諱的就是被公門抓住尾巴。


    而我卻有公家這一麵的身份,不怕被警方盯上。


    不過,佛前獻花,皆有所求,廟裏燒香,定要回報,三理教可不會真的白送我個醫院。


    我正拿著那套手續琢磨著,卻聽到了哭聲自隔壁臥房傳過來。


    很壓抑,很憂傷,應該是捂著被子在哭。


    我隻當沒聽到,收拾好這些手續,又把小包放到櫃裏,然後繼續讀書寫心得。


    哭聲一直沒停。


    到了十一點多,我看不下去書了。


    大悲傷身,她這麽哭下去不是個事,真要在我這裏出了問題,我也不好跟張寶山解釋。


    我來到臥房。


    楊曉雯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


    我坐到床邊掀開被子,她就瞪著紅腫的眼睛看著我。


    被子,枕頭,褥子,被眼淚打濕了好大一片。


    我歎氣說:“我不是什麽良配,不適合你,也不可能娶你。”


    楊曉雯咬著嘴唇不說話,也不低頭,就那麽看著我。


    我接著說:“我是個江湖術士,四海為家,漂泊不定,才是常態。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楊曉雯終於開口,聲音沙啞,“我也從來沒想過你會娶我,我甚至連明天會怎麽樣都不願意去想,隻想過好當下的每一天。我不用你對我負責,也不會要求你娶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


    我心裏有些無奈,“我都不明白你怎麽就看上我了,如果是因為治病的話,那大可不必,我就是做這行的,治病救人是本分。要是治一個外路病人,就要以身相許一個,我這鐵打的腰子也挺不住。”


    楊曉雯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梨花帶雨,別有風情。


    她說:“你讓我感覺很溫暖很安全,在你身邊我就很安心,知道我可以好好睡覺,不會受怪物的侵擾,不會受噩夢的折磨。我媽去世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安全溫暖的感覺了。我舍不得這種感覺,隻想在你身邊多呆些時間,盡可能多地享受這種感覺,哪怕沒有未來,也心甘情願。飛蛾不顧性命地撲火,也隻是因為貪戀那一絲光明和一瞬的溫暖,我現在就是這隻飛蛾,哪怕被這溫暖燒死,也心甘情願。”


    這說得太過文藝了,實在不適合我這種江湖糙人。


    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原來的打算就行不通了。


    我隻好說:“那也不用天天整宿地做這事吧。”


    楊曉雯眨了眨眼睛,說:“我以為你喜歡。男人不都喜歡做這種事情嗎?我的長相和身材也都可以,又主動又賣力,難道你不喜歡?”


    “我很喜歡,隻不過凡事得有節製,男女之事不能過度,會傷神虧身。”


    “所以,你是不行了?”


    “我沒有不行,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懂節製……”


    “你不行沒事,我隻要求睡在你身邊,別的不求。”


    “我沒有不行。”


    “沒事,沒事,我明白,我也是學醫的嘛,我懂的,男人虛很正常。”


    “我不虛!”


    “都不行了,還說不虛?”


    “我沒有不行……”


    算了,空口無憑,實力證明好了。


    今晚上,主動權在我,必須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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