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


    “怎麽辦?”


    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完二人又都笑了。


    李鸞嵩看著對麵的“自己”掩嘴吃吃地笑得靦腆,道:“大娘子盡管放鬆些,大馬金刀的也沒關係。”


    說完又頓了頓,道:“那個,謝謝你,那策論寫得很好,雖然我不怎麽太懂文章,可是能讓父皇那樣誇讚、驕傲的,還是頭一回。”


    沈確道:“殿下不必客氣,那文章我也寫得戰戰兢兢,這次僥幸過關,還不知道下一次該如何呢。若是到時候出了醜,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李鸞嵩說不會,“你盡管隨便寫,將你的所學發揮出來,我自幼擅武不擅文,一看字就頭疼,你寫成什麽樣都比我寫得好。”


    沈確笑說:“我也得多謝殿下。”然後又想起什麽,趕緊問他:“殿下可知這荷花宴是為你挑選晉王妃的,殿下可有中意的女子。”


    皎皎月色下,她的麵容柔和中帶了一絲驚慌失措的意味,李鸞嵩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這張臉竟也能如此生動。


    “沒有。”他答得很幹脆。


    “那……”她垂眸片刻又問,“殿下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我好替殿下甄選?”


    “也沒有。”


    沈確呆呆地看著他,不曉得該說什麽了,“可是,那怎麽辦?”


    李鸞嵩大手一揮,“無甚要緊,隨便打發了便是。”


    “打發?”


    “就是……”他想了想用詞,“就是嫌棄,這個醜,那個胖,這個高,那個矮,總之,是人都有缺點,你隨便挑嘛。”


    “殿下。”她瞪大了雙眼,“您是不打算選娘子嗎?”


    “昂。”他點頭,“沒打算成親,所以你隨便應付。”


    沈確還想勸兩句,又一想,這也不是自己的事不是,索性,他想怎樣就怎樣吧,遂點頭道:“好,那殿下怎麽吩咐我就怎麽辦。”


    這事算是解決了,夜風拂動,吹起她鬢邊的發絲和他的衣角,二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竟都不好意思去看對方。


    半晌後,沈確問:“殿下,您那裏一向還能應付嗎?”


    她指的是張家的婆母和幾個妯娌兼小姑子。


    李鸞嵩想起了賬本,頓覺頭痛,道:“不太好。”


    “啊?”沈確緊張,忙問:“殿下可是受委屈了?”


    李鸞嵩知道她誤會了,道沒有,“那幾個女子還奈何不得我。”


    說完看了他一眼,心裏盤算兩遍,還是忍不住道:“我都聽澤蘭那丫頭說了,她們平時那樣欺負你,你都忍了?”


    沈確一怔,沒想到才兩三天光景,他已經將情況摸個了透,真不愧為帶兵打仗的將軍,所謂知己知彼就是如此吧。


    “我沒什麽的,不是個剛烈的性子,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李鸞嵩搖頭說不對,“這跟剛烈不剛烈沒關係,你這樣也太受委屈了。你看,你有錢,又能打理那麽多鋪麵的生意,人呢,又漂亮,何必要受那罪。就算一個人過恐怕都比現在好過吧。”


    “再說,那張成儒也太不是個東西,家裏有這樣神仙一樣的老婆,竟然還在外頭勾三搭四,你瞧那個周雪瑩,方才你瞧見了吧,她實在是太壞,我替你出氣了。”


    沈確笑道:“我都看見了,殿下真厲害。”


    嘿,這還是第一次有小娘子這樣由衷地誇獎他厲害,李鸞嵩得意得很。


    “家裏你不用擔心,那幾個人我也小懲大誡了,若是咱倆一時半刻換不回來,你也別怕,等我回去慢慢收拾她們幾個,等你回去保準服服帖帖的。”


    等她回去?


    這話甫一出口,李鸞嵩心裏猛然漏跳了一拍,怎麽有點不太舒服。


    沈確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他是武將出身,而且整個大鄴誰不曉得這位晉王殿下的赫赫威名,如今,他竟被困在這一方宅院之中,糾纏那幾個女人,那場麵……想想,怎麽那麽好笑呢。


    “撲哧”沈確竟笑出聲,自覺失禮,忙掩口道:“那……真是委屈殿下了。”


    “嗨,你怎麽總是覺得別人委屈,其實最委屈的人是你。”李鸞嵩頗有苦口婆心的架勢,“那張成儒不是良配,你真的不應該再跟他在一起。”


    啊?


    沈確:……


    “殿下這是要……替我和離嗎?”


    “啊?昂,如果你同意,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沈確趕緊阻止他,“殿下千萬別輕舉妄動。”


    她說:“嫁入官宦之家是我父親和家族的願望,隻盼著日後子孫能改換門庭,成為讀書人,如今苦了我一個不算什麽,下一代會好的。”


    “下一代?”李鸞嵩想說,你都成親三年了,人家比你晚嫁進來的人都當娘了,隻有你,恐怕是那張成儒誠心冷落吧。


    可是這話他不便深聊,這個話題便隻能就此打住,以後再說吧。


    沈確看著他,想起了這幾日自己的經曆,忍不住道:“殿下,您的弟弟們……”


    她語焉不詳,他卻已然明朗,訕笑一聲道:“你也看出來了吧,他們個個懷著什麽心思我都明白,自家兄弟不願計較,隻要他們不過分我便裝傻充愣落得自在。”


    原來如此,沈確心中了然。


    “那個……眼下我倒是真的想起一樁急事。”


    沈確說:“我也有一樁急事,殿下先說。”


    “好,那個賬本啊,我是實在看不明白。”李鸞嵩覺得耳朵根子有點兒發熱,“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那是你的錢,也是你的賬,還是你來做比較好。”


    沈確自然明白他的為難之處,忙道:“好,我來做,可是如何送給我呢?”


    李鸞嵩說好辦,“晉王府在朱雀大街上,張府在青龍街上,相隔一條街,咱們以後約好在一個地方見,到時候悄悄遞過去就行。每一次見麵的地方可以不固定,我讓人給你遞消息。”


    沈確說好,“那便辛苦殿下了。”


    想了想,李鸞嵩又交代:“你家的四房娘子,李樂是我的妹妹,這丫頭從小同我關係好,我來安排讓她可以幫我們傳話,這個你放心便是。”


    沈確眨了眨眼:“可行嗎?”


    李鸞嵩道:“沒問題,這丫頭喜歡吃甜食,就是糕點、蜜餞,你若是會做每次給她帶一些,定能讓她歡喜。”


    沈確點頭:“這個好辦,那便又要辛苦公主殿下了。”


    李鸞嵩擺擺手說無礙,“你那邊有什麽急事?”


    沈確開始發愁了,苦著臉道:“陛下說一會兒讓殿下展示武藝,可是我,不會。”


    李鸞嵩摸著下巴,這的確是個難題,別說武藝了,恐怕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英俊男子一推就能摔倒吧。


    “那你會什麽?”李鸞嵩問她。


    沈確道:“會寫詩,彈琴算嗎,畫畫、寫字,跳舞嘛,非要上也不是不可以……”


    這都不行。


    “紮馬步會不會?”


    沈確搖頭。


    “我現在教你幾招簡單的,你糊弄過去。”李鸞嵩說幹就幹,擼起袖子道:“你站那邊,看清楚,能記住多少就是多少,看仔細。”


    沈確忙後退幾步,隱在陰影裏瞪著眼睛仔細看。


    大如圓盤的月亮就在頭頂上,照亮了那片空地。


    也照亮了正在習武的小娘子。


    清暉灑下,她身段婀娜矯健,出手利落幹脆,一招一式無不透著不可比擬的氣魄,那眼神、那身手,如蛟龍入海,似鳳舞九天,什麽叫颯爽氣概,沈確可算是開了眼了。


    一場演示結束,李鸞嵩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他走到沈確對麵,沈確趕忙掏出帕子下意識地替他擦去鬢邊的汗水。


    月色下,二人近在咫尺,他香汗淋漓,渾身散發著屬於嬌俏女人的韻味,沈確第一覺得自己竟能這般嫵媚。


    擦汗的手頓住了,她意識到了不妥,卻也收不回去。


    李鸞嵩看著她羞澀尷尬的模樣,趕忙接過帕子,“我自己來。”


    一絲微妙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悄然流動。


    隔著假山,長廊的燈光下一對男女看得目瞪口呆、麵目猙獰。


    周雪瑩拉著張成儒來捉奸,果然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大娘子同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幽會,隻是,那男子站在陰暗處,看不清眉眼,也不曉得是誰。


    但,更令二人驚訝的是武藝超群、英姿颯爽的大娘子。


    她什麽時候學的功夫?竟還耍得這般好。


    張成儒隻覺腦子裏嗡嗡直響,想起了昨日被她暴打的場景,生咽了一口唾沫,覺得當時她或許還是手下留情了,以今日這般身手,他應該已經一命嗚呼了。


    那廂沈確也犯愁,道:“不行,殿下,我一招也沒學會。”


    李鸞嵩無奈,自己這副身子的確太弱,走兩步都累,現在演練完竟然還喘上了:


    “我說你呀,平日要鍛煉鍛煉身體,身子骨太弱了。”


    沈確說我回去就練,“可眼前怎麽辦?”


    李鸞嵩想了想道:“這樣吧,方才我練的那些個動作你能記住幾個?”


    沈確想了想:“三個,最多四個。”


    “好,夠了。”李鸞嵩一拍巴掌,“你用你的舞蹈結合那幾個動作,做的時候使點力氣,然後落到書法上,三合一,糊弄一下吧。”


    沈確:……


    “行嗎?”


    “試試吧,反正我不嫌丟臉,別怕,放心大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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