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幾聲,戴富春嘶聲說道:“兩千萬的天價買了張大千的仿作。我要真收了這筆提成,行裏麵還不知道怎麽看我。”


    “這抽頭,我不要也罷。”


    “恭喜你了金先生。這畫放家裏,擱上個幾十上百年,一定會漲到兩千萬的。”


    金鋒輕哼一聲,昂著頭來,淡淡說道:“兩千萬,我倒是覺得很便宜。”


    “不是因為我有錢,而是,這畫,確實是唐伯虎的真跡。”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戴富春背著手哈哈大笑起來,不住的搖頭,衝著金鋒說道:“年輕人,你說這畫是唐伯虎的真跡?!”


    金鋒淡然說道:“沒錯。”


    戴富春咧嘴笑著,滿臉的輕蔑和嘲諷:“我看你是想唐伯虎的真跡想瘋了。大白天的說夢話。”


    金鋒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句:“真跡不真跡,你說了不算。”


    “我說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


    戴富春沉下臉來,冷笑迭迭:“既然你認為是真跡,那我還說什麽。”


    “告辭。”


    戴富春拂袖而去,一邊的虎首富嗬嗬一笑,搖搖頭,也背著手走了。


    心裏頭,虎首富已經對金鋒下了評價。


    就是一個年輕有錢的二愣子,比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差遠咯。


    金鋒收了畫就著畫筒裝好背在背上,抽了一支煙也回到了包間。


    出去溜達一圈,竟然還能撿到這種驚天大漏,心情相當的舒暢。


    包房裏,白墨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樣子,接到電話出去了一趟,十幾分鍾回來,臉色很是不自然,坐在沙發上不住的翻著手機,刷著>


    又過了些時候,白墨陽實在坐不住了。楊靜波也識趣,那就說散夥。


    一幫人出來穿過走廊,就要離開。


    這時候,走廊旁邊的一間包間裏頭傳來一個冷清清的聲音來。


    “喲。墨陽這麽著急就要走了?”


    “都不進來瞅瞅我新買的兩件寶貝?”


    一行人頓時停了下來,白墨陽定住腳步,雙手插袋,緊緊抿嘴,一臉怒容。


    房間裏漫步走出來一個油頭粉麵的男子,一張臉長得特別的秀美,皮膚也白,完完全全的一個美男子。


    見到這個美男子,楊靜波跟潘藝鳴微微色變。


    “這才一個鍾都沒有,墨陽你就要走人了?”


    “就算是被我的寶貝打擊到了,也不至於這麽……猴急吧……”


    美男子衝著楊靜波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對潘藝鳴的示好微笑卻是不帶正眼瞧一下,身上的那種氣勢絕非一般富貴人家可比擬。


    白墨陽偏著腦袋,冷蔑一笑:“首先呢,我恭喜你,李壞大總裁,買到了你們李家夢寐以求的飛瀑連珠。”


    “再一個呢,也恭喜你們家拿到了天絲琴弦。”


    “現在,你滿意了不?”


    “李壞大總裁。”


    李壞嗬嗬笑起來,目露無盡的得意,極有禮貌的頷首致禮,風度翩翩,紳士十足。


    李壞的臉上帶著一抹戲謔,嗨了一聲,謙虛無比的說道:“白董客氣了不是,說起來,咱們家還得感謝白老爺子的慷慨和大方。”


    “要不然,這飛瀑連珠跟天絲琴弦我們李家也拿不到。”


    白墨陽豎起手指點了點李壞,撇著嘴角,冷笑說道:“從此以後,白家也就不欠你們李家了。”


    李壞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裏閃過一抹戾色,曼聲說道:“白董,這話可就扯遠了吧。”


    “老輩的恩怨可不關咱們的事。不是嗎?”


    “以後,咱們還得常來常往。合作的機會也不少呐。”


    白墨陽冷冷說道:“白家做的影視,李家做的化工,咱們兩家……一輩子都沒合作的可能。”


    “就這樣。”


    “回見。”


    白墨陽正要走人,李壞卻是笑著說道:“白董慌什麽?今兒可是飛瀑連珠的開琴儀式,檀香都快起了,白董不打算留下來欣賞欣賞?”


    白墨陽冷哼一聲:“明代的飛瀑連珠,我家裏……還真不當個事兒。”


    “聽琴這麽高雅的事,還是李總自己玩兒吧。”


    李壞卻是曼聲說道:“飛瀑連珠確實不值錢,幾百萬而已。”


    “不過……白董就不想聽聽天絲琴弦的絕世天音?”


    白墨陽深吸一口氣,冷笑說道:“一根天絲琴弦能玩得出什麽樣的天音?逗我玩兒呢。”


    李壞嗯嗯點頭,雙手插著褲袋笑著說道:“一根天絲琴弦肯定沒用,不過……七根天絲琴弦再加上飛瀑連珠……”


    “奏出來的絕世天音,不知道白董聽過沒有?”


    白墨陽一聽瞬間變色,猛然回頭,瞳孔收到極致,驚懼無限,說話的聲音都在輕顫。


    “你們,收齊了七根天絲琴弦?”


    李壞輕輕頷首,依舊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儀態:“說起來,這還真的要感謝白老爺子的慷慨和大方呢。”


    “要不然,我奶奶可真的要抱憾終身呢。”


    白墨陽臉色忽青忽紫,一連幾變,咬著牙滿臉的悲憤。


    這當口,隻聽見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天絲琴弦?是天蠶冰絲嗎?”


    “那倒是好東西。”


    聽到這話,白墨陽微微一愣。


    “鋒子。”


    而那李壞卻是嗯了一聲,歪著頭視線轉移到金鋒身上來,上下一打量,嗬了一聲:“這位先生……也知道天蠶冰絲?”


    金鋒半垂眼皮神色平靜,淡淡說道:“如果是天蠶冰絲的弦,我倒是很想聽聽。”看見金鋒一幅冷漠隨意的樣子,李壞不由得咦了一聲。


    白墨陽輕聲說道:“天蠶冰絲已經絕種了。他說的是天蠶絲。”


    金鋒臉色平靜,淡淡說道:“火天蠶還是土天蠶?”


    這話一出來,李壞臉色一凜。


    白墨陽也是微微變色,低低說道:“火天蠶在北宋就已經消亡。現在的天絲泛指土天蠶。鋒子,你……”


    金鋒嘴角一撇,冷冷說道:“原來是最垃圾的土天蠶絲弦。我倒是高估了。”


    “那玩意也配叫天絲?!”


    白墨陽眼皮一跳,嗬嗬一笑。


    那美男子李壞卻是嗯了一聲,冷笑叫道:“這位先生好大的口氣。土天蠶絲弦都不放在眼裏。”


    “不知道這位先生又是哪路神仙?”


    金鋒默然說道:“我的名字,你還沒資格知道。”


    李壞麵色悠變。


    金鋒輕聲說道:“土天蠶絲也就現在還算個稀罕物件,擺在百年前,也就爛大街的玩意。”


    “一根金條就能在嶽州姬家買一大堆。”


    李壞麵色再變,望向金鋒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白墨陽何嚐不止如此。


    這些話從金鋒嘴裏說出來,那就是一段曆史的重現。


    嶽州姬家,專門培育異種土蠶,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曆史。


    從明朝開始,他們家的土蠶蠶絲就是最頂級的古琴琴弦,無數文人騷客,樂者大家對姬家的土蠶絲那是趨之若鶩,不惜重金收購。


    直到現在,姬家的特產琴弦更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


    抗戰爆發以後,嶽州被鬼子連續轟炸,姬家損失慘重,最後兩對異種土蠶被炸成了灰灰,神州的土蠶絲也就成為了絕響。


    現在,一根土蠶絲弦也就成為了樂者界中的元青花和汝窯,不但珍稀無比,價格更是高出了天。


    聽金鋒的口氣,卻是對這土蠶絲弦完全不屑一顧的樣子。


    白墨陽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但那李壞卻是被深深的刺激了一下。


    這個背著包包就像是一個跟班的年輕人竟然這麽大的口氣?


    當下李壞就沉著臉冷笑說道:“這是哪兒來的小醜嘩眾取寵?”


    “吹牛也得有個限度吧。”


    “天絲琴弦自抗戰後就絕種,你……又是從哪兒聽到的絕世天音?”


    金鋒靜靜說道:“那是因為,你頭發太長的緣故。”


    李壞輕哼一聲,卻又聽見金鋒曼聲說道。


    “土蠶絲弦配飛瀑連珠,也算是合適……”


    “畢竟那琴……也隻配用土蠶絲弦。”


    “換做火蠶絲,三個高音就散架。”


    這話出來,白墨陽嘴角狠狠的一抽,暗地驚駭。


    “不是吧。鋒子還懂樂器?”


    而在一邊的李壞卻是受不了了。


    這個年輕人說話太狂,狂到無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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