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丁頭的離開,徐可可又回到了車間。現在她們這批人歸陳輝管。


    早上,離她和雲生最近的兩個女工,跟以前一樣,將熱水給他們抬了過來。


    “你們幹什麽?”


    陳輝大聲的斥責,嚇的兩個女工抖了下。桶裏裝滿的熱水也漾出來了幾滴。


    她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慌忙的將水桶放下,茫然的看向他。


    “這是他們倆的活?”陳輝拿著鞭子,怒目圓睜的瞪了徐可可他倆一眼,那眼神狠厲的像要吃了他倆一樣。


    “你們自己的活不幹,誰讓你們幫他們的。讓他們自己幹。趕緊的!”


    兩個女工遲疑的鬆開手,看向他倆的眼裏帶著擔憂。在這倆人心裏,他們這麽小,能抬的起來嘛。


    “還不快回去幹活,誰許你們偷懶的。趕緊幹活去!”


    鞭子在她們身側炸開。兩個女工嚇的忙跑了回去。


    徐可可和雲生自覺的走了過去。水桶很沉。倆人顫巍巍的抬起來。


    徐可可是有爆發力,但是這個小身子板,真的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徐可可兩隻手死命的攥著那根木棍,往上提。


    她知道,隻要一鬆手,這桶熱水就會撒到他倆的腳上。他們穿的全是布鞋,都不用想,就知道會很疼。


    前麵的雲生,腳下是踉蹌的,他還不如自己。都不用看,徐可可就知道,他肯定咬著牙死命的往上抬,就像那天對那個女人一樣。


    好不容易抬到燙洗白繭的大桶旁邊。把這一桶熱水倒進去,還不傷到他們倆,這真的有難度。


    看陳輝出去了,旁邊的女人快步走過來,幫他們提起來倒了進去。


    徐可可驚恐的看著門口,陳輝回來了,就站在那裏,眼神陰沉的看著他們。


    這一次他沒有喝止,但是徐可可感覺,這樣比他大聲斥責還要可怕。


    陳輝和丁頭不一樣,他比丁頭要勤快,做工頭也更盡心。


    他沒有打她們,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每次巡視的時候,臉色都難看的嚇人。這些女工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果然,到了中午,他不許她們吃飯,也不許她們停下來。誰要是敢停,他把那個幫徐可可他們倒水的女人拉了出去。狠狠的在背上抽了十鞭子。


    然後從後麵踹了一腳,讓她回去接著幹活。


    “今天是第一次,你們不懂我的規矩。我先放你們一次。你們聽好了,你們好好幹活,我不會總打你們。但是下一次,我不會再留手,我會往死裏打,你們誰想試試,都可以來。”


    屋子裏除了幹活的聲音,什麽聲音都沒有。


    “今天這些活晚飯前幹不完,你們就別想吃飯了。什麽時候幹完了,什麽時候收工。”


    他把她們的活又加了一倍。就算是一刻不停,也未必能幹的完。徐可可身體戰栗著,她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


    丁頭是蛇,陳輝就是狼,一匹惡狼。


    沒有盡頭,永遠擺脫不了的苦難。原主消極認命的情緒,又一次侵蝕著徐可可的神經。


    這場對抗永遠不會以短暫的勝利而結束。想要徹底改變,也從來不是改變眼前這片天地,才能得到的。


    在這裏,規矩掌握在拿鞭子人的手裏。從來沒有公平可言。隻有不停的被奴役。


    這些打破了徐可可原有的信仰。讓她的精神接近瘋狂。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世界。她蠢蠢欲動的想要打破它們。


    而毀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原主的死亡。


    所有世界都是依賴原主存在的,隻要原主不存在了,那這個世界也就消亡了。


    原主的願望卻是活下去。


    晚上她們幹完活,天都黑透了。


    幫他們的女人因為後背的傷沒有及時處理,又一直在高壓下幹活,發起了高燒。


    徐可可把從丁頭那裏偷來的藥,給她吃了一片。素英她們不知從哪兒搞到的傷藥,給她處理了傷口。


    雲生看她呆坐在床上,將手裏的糖塞了一塊給她。和上次惠芳給她的一樣。這一次徐可可想都沒想,就扔進了嘴裏。


    唾液將它潤開,一點點的甜順著嗓子流下去。


    素英拿出半塊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餅子,塞給她。


    嘴裏有了甜味,再小口的啃著餅子,好像沒有那麽難了。


    “素英,你想出去嘛?”


    小姑娘最近很少開口說話,素英一直以為她是因為被丁頭磋磨的狠了。總想著,過了這些日子,她也就好了。


    她們這樣的人,受再重的傷,也會好。什麽事情,忍過去就好了。


    素英抬頭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悵然的搖搖頭,“出去還不如這裏。外麵家裏都不知道什麽樣了。說不定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這裏好歹還能有口飯吃,有個屋頂遮雨。”


    素英摸摸徐可可的頭,“別瞎想了,你爹就賣了你八年,你還有幾年就能出去了。到時候你就是大姑娘了。”


    其他的素英沒說,徐可可卻是明白。到時候再怎麽賣她,就要看她是臉值錢,還是身上的力氣值錢。再賣到哪兒就不好說了。


    坐在徐可可旁邊的雲生,小腦袋極其自然的歪到她肩上,就這麽靠著她睡著了。


    女工到了陳輝手裏,他就不讓那些工頭隨便再把惠芳帶走了。他嫌耽誤幹活。想要她過去可以,隻有晚上。白天惠芳還要一直在裏麵幹活。


    早上,老板黑色的福特汽車開進了工廠。


    女人們蓬頭垢麵的拿著飯盒,駐足看著。


    現在這時間是屬於她們的,因為工頭們都還沒起來。沒人會管她們是不是又閑下來了。


    等她們要往車間走的時候,老板也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盤著頭,梳洗幹淨的惠芳。


    惠芳有些不一樣了,徐可可發現她臉上帶了笑意。那是開心的笑。這是徐可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開心。


    惠芳拉住老板胳膊,趴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個肥胖的男人,有些嗔怪的看著她。拿起雪茄吊在嘴裏,閑散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女工。


    知道他是要等自己了,惠芳跑到了雲生跟前,拉著他的手就要走。


    雲生大力的從惠芳手裏抽出他的小手。動作突然的嚇了惠芳一跳。


    她猛的轉過身,不解的看向他。徐可可看到惠芳,瞪圓的一雙杏眼裏,因為帶了驚詫,一張臉竟變的生動了起來。


    雲生沒說話,走回到徐可可身邊,把他的小手伸進了她的手裏。


    徐可可懵了,她不知道雲生這是什麽意思,也沒明白他要幹什麽。


    惠芳卻是比徐可可了解雲生,她先是怔了下,然後露出開心的笑。她突然像是這灰色世界裏,一點刺眼的亮色。


    惠芳撩開袖子,裏麵露出的胳臂,越往上,越白皙。豐潤滑膩的讓人想伸手去摸一摸。


    在胳膊最上麵,有一個銀鐲子。勒的有些年頭了,卡在肉裏。把它拉下來,讓惠芳費了些力氣。


    惠芳問都沒問,就把鐲子套到了徐可可的手腕上。然後又把雲生的手放回到徐可可的手裏。


    銀鐲子從徐可可細小的手腕滑下,落到她和雲生拉著的手中間。一下,一下,來回晃動著。


    “你以後就是雲生的媳婦了。這是我娘給我的。現在給你了。”


    惠芳說的輕巧,現在給你了,說的哪是鐲子,她說的是雲生。


    可這個女人就這麽走了。她上了黑色的福特車,被那個一身肥肉的男人攬著,就這麽走了。


    她絲毫沒想過,她都要藏起來的鐲子,卻給自己戴上,自己這麽小會不會被人搶了。


    她也絲毫不想想,在這個花銀元的地方,銀鐲子根本不值錢。這點代價,就讓自己幫她帶孩子。自己為什麽要同意。


    雖然現在自己還不如這鐲子值錢。這鐲子能買好幾個她。


    徐可可看向身側的雲生,雲生冷漠的看著車。


    車上的女人衝徐可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突然徐可可就明白了,這是個遊戲裏的小說世界。惠芳走了,她改變了二年後會死的命運。


    看向站在門口的陳輝,原本今天晚上她是準備要解決掉他的。


    殺一個人對她來說,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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