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雨中鬥毆至今,已經過了三天。


    三天裏,瑪蒂沒有對布蘭迪說一句話。


    現在,對於布蘭迪而言,這已經成了最難熬的一件事。


    經曆了那次鬥毆,他的傷勢不可避免地再次加重了,不過,好在他的承受力和意誌力比他自己認為的要弱得多,所以當時沒挨兩下揍就趴下了,也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了,隻不過是傷口重新縫了針,再多休息兩三個星期而已。


    不過,這段時間可不像之前那幾個星期那麽好過。


    布蘭迪當時被湯米打得昏了過去,醒來時,正躺在卡洛威醫生簡易的手術台上,一起的還有斯旺森牧師,牧師告訴他,除了留在米勒槍械鋪幫助範德林德幫打理生意的代理人以外,範德林德幫全體成員將在第一時間返回馬掌望台,至於此後何時還會返回,他也不清楚。


    至於幫派對布蘭迪有何指示,斯旺森也不知道具體的內容,隻是說等布蘭迪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就盡早返回。


    對於達奇和何西阿為何做此布置,布蘭迪有過很多猜測,不過,無論怎麽想,也想不出所以然,隻能大概料到這樣的安排多半出自何西阿的手筆,除此之外,再無頭緒。


    不過,且不論這樣的安排有何玄機,至少對於現在的布蘭迪來說,這是種煎熬。


    沒有了訪客,對於一位正在養病的人來說,相當於生活少了一半的樂趣,這三天裏,隻有莎迪在離開前,也就是第一天的時候來了一趟,因為時間原因,姐弟二人沒有聊多久就分別了。


    盡管布蘭迪覺得,讓莎迪留下來陪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命令就是命令,範德林德幫雖然做不到軍隊式的令行禁止,但是執行力還是很高的,即便是才加入沒多久,現在甚至還不算正式成員的莎迪也必須服從。


    所以,布蘭迪就這樣一邊養傷,一邊和一直挎著一張小臉,整天一句話也不說的瑪蒂朝夕相處,就這樣過去了三天。


    雖然瑪蒂已經不再那麽嚴格地督促布蘭迪吃藥,不再限製他的出行,但是,一整天跟一個憋滿氣的小悶葫蘆呆在一起,難免覺得氣悶。


    所以,這幾天,布蘭迪一直在琢磨如何讓這個故意跟自己慪氣的小姑娘恢複原樣。


    這類事情其實並不難做,投其所好罷了,但是放在瑪蒂這個小姑娘身上,似乎就不太合適了。


    不管她喜歡什麽,依她的性格,要是把她喜歡的東西拱手奉上,反而會起反效果,隻有引導她主動上鉤,才能有所收獲,但是,如何進行引導,什麽才能做到有效的引導,這個問題布蘭迪一直沒有想明白。


    正當布蘭迪還在為此困擾時,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到訪,暫時中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原來是瓦倫丁馬廄的夥計,他來是為了告訴布蘭迪,他之前訂購的黑色土庫曼馬已經到貨了,這次來是奉自家老板的指示,請布蘭迪過去看馬的。


    來傳話的是個穿著邋遢,一身馬糞和草料味道,但臉卻洗得幹幹淨淨的年輕馬夫,看上去隻比布蘭迪小一兩歲。


    因為衣著和身上的氣味,瑪蒂沒有讓他進門,隻是讓他在門口通報。


    雖然瑪蒂並沒有像之前一樣限製布蘭迪的出行,但是,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難收場,盡管布蘭迪這幾天確實憋得難受,他也安安分分地在屋子裏當家裏蹲。也算湊巧,剛好有這麽個契機,布蘭迪便權當是出門散散心了。


    「芒尼先生,您也許不認識我,但是,在那場保衛戰裏,我也出過力的,」也許是年輕馬夫本就是健談的那類人,也許是因為布蘭迪和他同齡他才想多說兩句,二人一上路,年輕馬夫就開了話匣子,「我真的很敬佩您,先生,因為您看著也就比我大一點點,但是卻已經這麽成功了,不僅


    是位體麵的紳士,還是一位神槍手,一位真正的戰士。」


    說到這裏,年輕的馬夫便開始自怨自艾起來:「我就不一樣了,您看看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卻依舊隻能幹***的馬夫工作,每天都是刷馬、喂馬、釘馬掌,刷馬、喂馬,釘馬掌,像我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成功啊。」


    布蘭迪聞言,笑了笑,說:「小兄弟,你知道什麽叫成功嗎?」


    「成功?像您這樣的,不就是成功嗎?」年輕馬夫有些不解其意,說,「一副紳士打扮,配著漂亮的左輪手槍,和警長處得就像朋友一樣,而且到哪裏都有好人緣,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成功的人嗎?」


    「如果你覺得成功就是穿西裝打領帶,配著裝飾華麗的左輪手槍招搖過市,那麽相信我,你多攢一段時間的錢,遲早也會擁有這種成功,」布蘭迪說,「至於好人緣,見人多露笑臉,多打招呼,多套近乎,那麽,隻要不是過於高高在上的人,都會回報給你笑臉。」


    「那您覺得,怎麽樣才叫成功呢?」年輕的馬夫不解地問道。


    「咱們打個比方,」布蘭迪微笑著說,「在開槍殺人這方麵,你不如我懂得多,那麽從這個角度看,我是比你成功的;同樣的道理,在養育和馴化馬匹這方麵,我不如你了解得多,那麽從這個角度看,你就是比我成功的。」


    年輕馬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我怎麽能跟您相提並論呢。」


    「你當然可以,」布蘭迪平和地說,「人的出身、地位、財富都有其高低,但是,從人格方麵來說,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它不會因為你一貧如洗而變得低賤,也不會因為你富甲一方而變得高貴,至於不同的社會地位,我們可以大概看作是不同分工,所以,能夠在各自的行業裏做到極致,那麽你就是成功的。」


    年輕的馬夫撓了撓頭,說:「我聽不太懂,芒尼先生。」


    「你隻需要記得,我不比你更優秀,你跟我比也沒有差到哪去就好了,」布蘭迪微微一笑,說,「當然,如果你對於現在的職業和生活方式有所不滿,那麽,來自我的小小建議是,勇敢地走出那試圖改變的一步,不過前提是,要為此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樣你就會知道,你的選擇是多麽的錯誤。」布蘭迪心中殘存的那個擺爛成性的自己暗自說道。


    年輕的馬夫不會知道布蘭迪內心的想法,甚至對於布蘭迪所說的話,他那並不靈光的腦袋也沒有聽懂太多,他更不知道,那些話語,已經悄悄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來到馬廄,老板比爾?卡森早就在此等候,難得在這種小鎮子遇到這種肯花一千美元隻為了買一匹馬的冤大頭,啊不是,貴客,對待他自然是怎麽恭敬怎麽來,就算是把他當國王那樣伺候也是理所應當的。


    「啊,芒尼先生,看到您沒有大礙我真是太高興了,」比爾?卡森見布蘭迪走來,一臉諂媚地湊了上來,說,「我真的沒想到,您的朋友能讓湯米吃那樣的虧,他之前可從來沒有被打成那樣,不過我知道,您也不差,要不是您身上還帶著上傷,兩個湯米也不是您的對手……」


    「好了,卡森先生,我們言歸正傳吧,」布蘭迪可不想浪費時間聽些沒有營養的奉承話,他隨手指了指年輕馬夫,說,「我聽這位先生說,我的馬到了,他在哪呢?」


    「啊,當然,他當然到了,芒尼先生,就在一旁的馬圈裏。」比爾?卡森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馬廄旁的馬圈處,時不時地傳來騷動,那是馬的長嘶、踢踏聲和人的安撫聲融合在一起的聲音。


    布蘭迪聽見動靜,心裏便有了數,微笑道:「看來你這裏很熱鬧啊,卡森先生。」


    「呃……」見布蘭迪注意到了,比爾?卡森尷尬一笑,說,「好吧,既


    然您注意到了,那就跟我來吧。」


    比爾?卡森領著布蘭迪來到馬圈,不等他替布蘭迪指點,布蘭迪便一眼看見一匹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的駿馬,這匹馬通體黝黑,唯有額頭和四蹄是雪亮的白色,油光水滑的皮毛體現出它被照料得很好,而飄逸的鬃毛和長尾、健碩的肌肉則凸現出了它的高貴血統。


    此時,這匹馬正在瘋狂地掙紮、嘶吼、跑動,沒有一位牧工或馬夫可以讓他


    「這就是您所求的馬,芒尼先生,純種的阿哈爾捷金馬,也就是土庫曼馬,來自遙遠的中亞,」比爾?卡森介紹道,「我是從一個英國人手上買到的,據說他的公司專門在這類馬的故鄉土庫曼斯坦養殖這些馬,這是他出手的這一批成馬中唯一一匹符合您要求的馬,也是各方麵素質最優秀的一匹。」


    說到這裏,比爾?卡森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匹根本不受控製的駿馬,說:「當然,也是最桀驁不馴的一匹馬,我不得不說,它完美遺傳了本該磨滅在圈養和繁衍中的天生野性以及高貴血統,運送的時候,為了防止它逃跑,我們必須用鐵籠將它關起來,即便運到這裏,它也不改桀驁的本性,您看,已經快一個上午了,我們依舊沒法替它戴上轡頭。」


    「真是匹好馬啊。」看著這匹精力充沛、桀驁不馴的駿馬,布蘭迪忍不住感歎。


    「您能對他滿意,我覺得非常榮幸,芒尼先生,」比爾?卡森有些尷尬地說,「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們還沒有完全馴服他,所以,可能還需要花點時間……」


    「這個好辦,」布蘭迪看也不看比爾?卡森,隻是向他伸出手,說,「給我一根套索,幾塊糖,剩下的交給我吧。」


    之前領他過來的年輕馬夫非常有眼色地遞過一根套索和幾顆大的糖塊,比爾?卡森本來想攔,可惜慢了一步。


    「芒尼先生!」比爾?卡森有些驚慌地喊道,「您可千萬不能冒險,我知道,您的傷勢還沒完全恢複呢,要是您在我這裏出了問題,我可擔待不起啊。」


    「放心吧,沒事的。」布蘭迪自信一笑,推開圈門,直麵那匹還在撒潑的馬。


    「嘿!乖小夥兒!」布蘭迪高喊一聲,這一聲立刻吸引了馬的注意,使得馬暫時放棄了之前那個被他追著跑的馬夫,轉過頭看向他。


    「放輕鬆,孩子,放輕鬆。」布蘭迪一邊輕聲細語地說著安撫的話語,一邊緩步靠近。


    馬兒見到這個陌生人,並沒有像麵對其他試圖馴服他的人那樣撒潑嘶叫,而是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人,麵對布蘭迪的安撫,他似乎也沒有充耳不聞,隻是一邊盯著布蘭迪,一邊用前蹄來回抓地,比起之前近乎瘋魔的狀態不知好了多少倍。


    周圍的馬夫、牧工,包括老板比爾?卡森都看呆了,至少在他們中還從來沒有人單憑兩句安撫就能讓這匹馬從狂躁的狀態中平靜下來。


    布蘭迪一路順利地靠近,待到和馬兒相距不遠時,他甩動手中的套索,繩圈精準地套中了馬兒的脖頸。


    脖頸上突然傳來的被勒住的感覺驚嚇到了馬兒,它立刻掙紮起來,開始瘋狂地前後尥蹶子,布蘭迪一個沒拉住,繩索脫手,漆黑的駿馬宛如一陣黑色的狂風,開始在馬圈中來回奔跑,布蘭迪則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芒尼先生!」比爾?卡森擔憂地喊道,「還是交給我們吧,您的人身安全要緊呐!」


    「沒事,沒事,」布蘭迪穩住身體,下意識地朝身前身後的傷口摸了一下,沒崩開,問題不大,立刻說,「你們都別過來,我能解決。」


    可話是這麽說,到底該怎麽解決,布蘭迪實在沒有什麽頭緒,因為此刻他唯一想得到的,也是一般情況下最常用的蠻力馴服因為他個人的身體狀況無法使用。


    突然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重新擺好之前靠近的姿勢,用久違的母語高聲喊道:「嘿!停下!乖馬兒!停下!」


    神奇的是,馬兒似乎真的聽明白了布蘭迪的話語,步伐逐漸緩慢,最後停在原地,眼中略帶遲疑地看著眼前這個金發碧眼的人類,似乎在琢磨,為什麽眼前這個人能說出他似乎聽得懂的語言。


    「還真奏效了!」布蘭迪有些欣喜,因為他實際上也是實在沒辦法,腦海中靈光一閃蹦出了用漢語來呼喚馬匹這個點子,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效果。


    「看來那個英國人的馬場裏肯定雇傭了不少華人,否則這匹馬怎麽可能對漢語有這麽大的反應。」布蘭迪這樣想著,也不敢大意,一邊繼續用漢語安撫,一邊像之前那樣緩步靠近。


    好在這匹原本桀驁不馴的土庫曼種馬似乎在布蘭迪的安撫下逐漸平靜下來,即便是繩索套在了它的脖子上,它也隻是不習慣地甩了甩頭,並沒有更多的掙紮。


    布蘭迪一邊給馬兒喂了兩顆糖塊,一邊輕輕撫摸著馬兒的脖頸,馬兒也很配合,嚼了兩塊糖後,便聽話地順從布蘭迪的牽引來到馬圈旁,一旁早就拿著轡頭準備著的馬夫立刻上前,開始為這匹馬裝備上各類馬具。


    布蘭迪走出馬圈,隨手將套索扔到比爾?卡森的懷裏,比爾?卡森立刻湊了上來,恭維道:「芒尼先生,真沒想到您在馴服馬匹方麵也有這麽深的造詣啊,呃,我冒昧地問一下,您剛才對那匹馬說的咒語,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這個啊,你就不要多問了,」布蘭迪返回了馬廄門口,說,「現在,不如我們接著談生意,怎麽樣?」


    比爾?卡森立刻一臉了然地住了嘴,再度露出了諂媚得讓人覺得反感的笑臉,說:「當然可以,先生,當然可以,請問您對我們還有什麽要求嗎?」


    「要求談不上,隻是有些問題,」布蘭迪隨意地用手撓著下巴,那裏已經長出些許胡茬,「我記得我在你們這訂馬的時候,你說什麽來著?最多一個月,就能把馬的問題解決,現在呢?算算時間,差不多快兩個月了吧?夏季都已經到來好久了,不是嗎?」


    「哎呀,芒尼先生,這個確實是我們的問題,但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啊,」比爾?卡森苦著臉解釋道,「且不說我去各地尋訪賣家就花了很長時間,單說運輸問題,因為前段時間保衛鎮子的戰鬥,本來一個月前就能到的火車延誤了很長時間,不說這個,就連我這個小小的馬廄,也被炮彈給打中了,光是維修,也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和金錢,現在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我們刻意如此,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啊。」


    「我懂,我懂,你們的難處我都能理解,」布蘭迪一邊不怎麽走心地安撫著比爾?卡森,一邊施展起了自己的話術,「但是,請你想想,卡森先生,請你好好想想,比起你們,我個人的損失是否更大呢?因為那場戰役,我沒法及時擁有這匹優秀的馬兒,還是因為那場戰役,我被狙擊步槍打了一槍,差點就死在那現在還沒人管的畜棚裏了,而且到現在,傷還沒好,剛才馴馬,三天前縫合的傷口還差點崩開,您想想,您失去的隻不過是金錢和一個月的時間精力而已,錢什麽時候都能賺,至於一個月的時間和精力,人的一生有多少個月啊,這一個月跟那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我可是差點失去了生命啊,生命是何其寶貴,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現在您想想,到底應該是您的損失大,還是我的損失大?」jj.br>


    「這……那當然應該是您的……誒不對……這……這……」比爾?卡森雖然也是做了好多年生意的老牌生意人了,但是麵對這種循循善誘式的話語,一個不留神就被布蘭迪帶入了他的邏輯裏,盡管自己本能地覺得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但他現在怎麽想,都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


    「對啊,就是我的損失更大嘛,」布蘭迪立刻對這件事情蓋棺定論,然後接著引導道,「那你說,為了補償我這方麵的損失,你們應該怎麽做呢?」


    比爾?卡森索性放棄了掙紮,與其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倒不如直接攤牌,看看對方到底想要什麽,他直接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說:「這樣吧,芒尼先生,您想要我們怎麽補償,我們就怎麽補償,怎麽樣?」


    「好,」布蘭迪喜悅地拍了拍比爾?卡森的肩膀,說,「那既然如此,你為我這匹馬免費配上最上等的各類馬具,並且免費贈送我一套馬匹保養的工具,應該也不算什麽事吧?」


    「這……這……」比爾?卡森立刻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一副上好的馬具可絕對夠得上一匹上等好馬的價格,布蘭迪的這個要求,相當於讓他買一贈一。


    布蘭迪立刻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臉,想要繼續重申他所受的損失,比爾?卡森立刻做出決定,說:「沒問題,我們答應您的要求,一切配置絕對按照最高檔的來。」


    「這樣就最好啦,」省下一筆錢的布蘭迪微微一笑,說,「我大概再過兩三個星期就要離開這裏了,所以,你們最好在那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明白嗎?」


    比爾?卡森諂媚的笑容裏夾雜著不少苦澀,說:「沒問題,芒尼先生。」


    他走進馬廄,拿出一張文件,說:「既然一切已經商定好了,就請您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吧,這樣方便我們為您的愛馬上一份最好的保險,無論日後您的馬遇到了什麽問題,隻要您買了這份保險,隻要您能夠把馬運送到我們這裏,我們保證,一切的治療和護理都是免費的。」


    「這服務還蠻周到的,」布蘭迪點了點頭,一邊簽字,一邊問,「那這個保險的費用,你看是不是可以……?」


    比爾?卡森的臉部肌肉立刻一僵,說:「這個……芒尼先生,我們也隻是負責代理這項業務的,保險費這個事情,我們說得真的不算。」


    布蘭迪看了眼比爾?卡森的那張苦瓜臉,笑了笑,將簽好名字的文件遞給他,說:「那我就不難為你了,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你了哦。」


    「誒誒,好的,沒問題,」比爾?卡森接過文件,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唉,要說會做生意,還得是您啊,芒尼先生。」


    布蘭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時,那匹駿美的土庫曼馬被馬夫牽進馬廄,關在了屬於他自己的馬欄裏。


    「現在,您可以為您的馬兒起一個您覺得合適的名字了。」比爾?卡森看著這匹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馬,說。


    布蘭迪走上前,輕輕撫摸了幾下馬兒的腦袋,馬兒主動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用粗糙的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手。


    「就叫你絕影,怎麽樣?」布蘭迪湊到馬兒的臉旁,輕聲說。


    馬兒打了個響鼻,似乎是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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